第六十五章 不堪回首

    第六十五章 不堪回首 (第3/3页)

在她七岁半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皇后带着公主去宫外的寺庙祈福,小月华因为好奇跑到了寺庙的禁地,被找到的时候晕倒了,住持替她把脉,说她只是风寒入体,无甚大碍,将养些时日就会痊愈了。回到宫中,御医和住持的诊断结果如出一辙,北秋勒便没有过分追究。只是小月华公主这一次休养,竟然一晃两年就过去了,两年间,陛下每次想去探望,御医都会以怕风寒传染为由把他挡在门外,能见到公主的只有皇后和几个亲近的侍女,而这些侍女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的。这两年,皇后不是在佛堂中为公主祈福,就是守在公主房间的外阁内,连陛下想见她,也是极其困难的。还好,两年之后,北秋月华完全康复了,只是她这一病,忘记了很多事情,皇帝只有心疼,没有任何猜疑。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生过任何大病,越长越大,很快就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皇后还是每天都在佛堂里,抄佛经,念佛经,捻佛珠,敲木鱼,就差青灯古佛了。

    一个人若是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任谁都无法改变。

    说起来,北秋晏已经见过他的侄女了,可是他还没有见过他的这个嫂子……

    按,海势圆,就地心也。海味咸,湿热之气蒸也。海气绿,穹苍之映,云雾不能隔也。海,天池也。以纳百川者。从水,每声。

    拂青衣坐在那里望着渐渐远去的海还是海,深深地叹气:“唉!”

    西柏看了一眼司徒冥,司徒冥的意思好像是“他怎么了?”。

    西柏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你愁什么呢?”

    拂青衣回道:“没什么。”

    西柏:“你这小子,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能不能有话直说,这样真的很想让我揍你!”

    拂青衣往旁边躲:“你要做什么?”

    西柏收回自己的手:“没什么。”

    拂青衣皱眉:“嘁。”然后坐好。

    西柏:“说吧。”

    拂青衣:“从海布里岛离开也有些时日了,如果我们航线没有错误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南花国了,对吧?”

    西柏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冥,司徒冥冲着他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西柏:“你说的不错,但是,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拂青衣:“不清楚,只是心里有时候空落落的,有时候又会有点慌,我也说不上来因为什么。”

    西柏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得了心悸啊?要不我让小徵给你看看?”

    拂青衣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每天太无聊了,所以才总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西柏揉了揉他的脑袋,力道从温柔到用力。

    拂青衣扒拉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西柏笑着:“你小子别想太多,把自己搞那么累做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拂青衣:“顺其自然?”

    西柏:“是啊,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拂青衣:“这是你家公子说的?”

    西柏摇摇头,拂青衣疑惑:“那是谁?”

    西柏:“是我家公子告诉我的。”

    拂青衣:“?”

    西柏:“不是他说的,但是是他告诉我的。”

    拂青衣看着眼前这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人,脸上那种自然,平静,是他现在不曾拥有的。

    船身突然震动,西柏和拂青衣站起来,手扶住船桅。

    林月儿和傅云霁几个人也出了船舱。

    司徒冥努力控制着船舵,西柏去帮忙了。

    拂青衣大喊道:“那是什么?!”

    林月儿和傅云霁几个人走过去,顺着视线,向海里看去。

    重海:“这是?”

    傅云霁:“海大鱼。”

    拂青衣:“那是什么?”

    傅云霁:“海大鱼,也称鲸鱼。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千丈,一生数万子,常以五月六月就岸生子,至七八月导从其子还大海中。鼓浪成雷,喷沫成雨,水族惊异皆逃匿,莫敢当者。其雌为鲵,大者亦长千里,眼为明珠。”

    拂青衣:“可是这里离海岸应该还有很远吧?”

    重海:“有些古籍中记载,大鱼也可称之为鲸。听说其大可横海吞舟,穴处海底。出穴则水溢,曰出则潮上,入则潮下;其出有节,故潮有时。难道我们遇到的是……”

    拂青衣:“哎?你们看!好像有些鱼在咬它!”

    宫徵昂:“难道是……”

    林月儿:“鲸落。”

    拂青衣:“‘鲸落’又是什么?”

    林月儿:“一鲸落,万物生。”

    西柏的手搭在拂青衣肩上,道:“它死了。”

    拂青衣不敢相信地看着西柏:“什么?”

    林月儿:“鲸落,是一只鲸鱼最后一次拥抱大海的方式,亦是世界上最慷慨的死亡,更是鲸鱼给予生养它的大海的温柔。它缓缓坠落,看似忧伤凄凉,却又久久回响。”

    重海:“这才是鲸落最美的样子,美丽又残忍,残忍却包容。生于天地,死于天地,最后赠与自然。”

    傅云霁:“鹿见人而惊,消失于林深,鲸踏浪而上,搁浅在深海。”

    拂青衣哭了:“它好可怜啊。”

    傅云霁苦笑:“当真是讽刺啊!”然后走进了船舱。

    重海:“看来,傅兄经历了很多事情。”随后也进了船舱。

    西柏握了握拂青衣的肩膀:“别难过了,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这种大鱼也不会例外。”

    宫徵昂听得懂他此话的意思,此鲸如此,而人又何尝不是?

    西柏:“别哭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拂青衣抹了抹眼泪:“什么故事?”

    西柏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冥,司徒冥慌忙避开自己的视线,不想让西柏叫他,他猜到了西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因为算盘珠子都掉到他脚下了。

    西柏:“阿冥?”

    司徒冥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西柏拍着司徒冥的肩膀:“阿冥!”

    司徒冥心道:完了。

    回头,笑着:“小柏啊。”

    林月儿就算并看不清楚海里的那只鲸鱼,但是她依旧站在那里,望着模糊的海。

    西柏:“你给他讲讲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

    司徒冥拒绝:“不讲,那就是骗小孩子的故事。”

    西柏:“说什么呢?那可是神话故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那个故事了吗?快给他讲讲,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