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寸步不离绒花树坟园一步
这些年我寸步不离绒花树坟园一步 (第3/3页)
的漫水和瀑布,然后跌落成一道道小溪,象裙裾飘舞,到石牌坊村北头才束腰扭肢,很快便接受了犁湾河的勾引,和下游的犁弯河结成了姻亲。裙河的西岸仰头抬望,由老城山往南泚出一道十里片崖,俗称扇子岭。扇子岭薄如扇面儿,又如游龙向南飞腾游走,那时山后西南十五里地的碣阳县城还在国军手中。被国军收编的赵子萍讨伐队摇身一变成了还乡团还很猖獗。扇子岭山水相隔,阴阳两界,渝水留镇因土改失魂落魄的地主豪绅,听传言土改贫农团不单要分地,还要杀地主抢老婆。那些只有黄脸婆的地主还好些,金屋藏娇,家有小老婆的大财主就听得脊梁冒凉风,时常有人冒着风险,携带家眷,豁命星月翻爬扇子山,到碣阳县城投靠国军。
被土改的暴风骤雨吓得丢魂的吕古园,也企图翻越扇子山避避风头。平日翻山过往的山口,早已有民兵把守,当有人大喝一声,把梭镖横在家人面前,吕古园长叹一声:命绝矣,说罢便要迎着山石撞头,幸亏小老婆单一兰拦腰抱住,劝慰道:你不能丢下我,保命要紧!关键时候,吕重九对单一兰总是言听计从,都说这位落魄教书先生的女儿旺夫,自嫁到吕家不但使人丁兴旺,为吕家生下传宗接代的男丁,也使吕家广结善缘,对遭遇急难的穷苦人,以及求到家门的破产抱蹲的商户业主,无不济困襄助,使吕家不光家业兴旺,石牌坊上下两庄颇有口碑。浮财分过,象单一兰一类地主小老婆,原本作为胜利果实,应移花接木重新嫁人,嫁给村里苦大仇深的光棍鳏夫。那几日石牌坊不知成全了多少好事,数尽房椽屋檩的焦渴男人宁愿不分家具粮食,也万分情愿抱回一个哪怕灯昏油尽的女人。单一兰这一年也才年过三旬,不光姿色撩人,正是女人风韵犹存的年岁。单一兰成功躲此一劫,多亏她平素积德行善,到节骨眼上,不定谁捞你一把。这世上许多事,有些如松风惊月,草地虫鸣,多少人间的细枝末节,没有一尘声响,看似运命是由天定,其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一天危急时刻,正是凭借单一兰的平生慈念,看似有意无意之间,有人睁眼闭眼网开一面,让吕古园一家得以平安劝返。那些偷偷翻过扇子山的逃亡地主,在不久解放大军攻克碣石县城之后被遣返回乡,无不戴上对抗土改逃亡资敌的罪名,有些人参加了还乡团还为此掉了脑袋。
惊魂未定的吕焚云没有选择逃离,没有象村中有些富家子弟那样,投奔了敌人的营垒。起先工作队还吃派饭,和村中的贫苦农民一起吃糠咽菜,自分了浮财,店铺学徒出身的工作队长裴国本,开始嗜酒如命,贪图享乐。靠拢组织的吕焚云除了写标语、写工作总结、汇报材料,还因谈工作写材料的机缘增添了口福,时不时与开小灶的裴国本饮酒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