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做出夜半星稀投怀送抱之举

    这才做出夜半星稀投怀送抱之举 (第3/3页)

总比这悬浮着强百套!恩长挺大个人,此时倒屈成个哭脸儿,他伸手去捉香久的手,香久打开,嗔道:我怕我害了你,误了你,你随心吧。恩长又去抻香久袄襟儿,这回香久没吭声,只推开恩长的双手,脸上却现出了愁容。临了香久嗓里带了哭音儿,说:只求再托生一回,下辈子生牛做马,再求了缘分吧!

    两人东张西望,生怕见人,可还是不巧,碾道房门开了。嫂子玉清望出来,见两人缠磨说话,依依不舍的样子,扭头撂下就走开了。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玉清跟恩长磨叨些什么,只知道恩长套上驴,在碾道磨了不老少粳米白面。晚晌碾道房烟囱冒出恋恋不舍的炊烟,到饭香的时候,天就黑了,窗棂上,又现出柔软的昏黄。临睡下,恩长还睡东屋,想插门,又作罢,几番游移不定。月亮又洒进来,在耳边叙话。那一宿恩长躺炕上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碾道有了粮食,老鼠唧唧吱吱边噬咬边议论人间烟火。还是房后的小须河、房后树上的鸟巢看破了红尘,趁着清风朗月,月伴星陪,啼出早春淡云缥缈的晨唱。

    夜半时分,当檐上的蜘蛛睡下的时候,恩长恍惚听见西屋门响,他以为是玉清起夜,听听不象。细闻衣服的窸窣声象飘忽的蛾,灰黄的翅膀挥扬起碾道的粉尘,一时西屋笔墨浓彩的门神羞得面色绯红,盈盈的脚步,迎进了一缕缥缈的香魂。玉清象白亮的鱼儿,轻轻滑进了恩长的河港。恩长冷丁翻身坐起,扯棉被给嫂子盖严,两人一言不发,月亮只听见云起云落压抑轻嘘的叹息。玉清连头都蒙在被子里,一会儿静成起伏的山岗,一会儿象网中的鱼,象音符律动的曲。等待熬成了苍白,恩长把身子坐直,背靠着墙壁,眼睛望着漏过纸窗的树影,一言不发,有些疲惫。他想什么呢,是惦念兄嫂的故园?还是顾恋柳叶桃的情恩宿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此刻他一遍遍啼听,贪恋着窗外鸟巢上幼鸟的鸣谈。秋天的夜风看破了红尘,它与流云和地上凄惶的杨树柳树汇成天梳,一遍一遍,梳理三步两座桥边的陈年往事,恩爱缠绵。夜风急不可耐地吹破碾道房的腰门,发出撞霜惊月的哐响。那响声拍打着思绪,持续了好一段时光,恩长持不住才要下地,却被玉清按住了身体,她呼鹰想起来,说:我去,连取个东西。说完翻身下炕,踩着鞋,先插顶上风门,又去西屋捎个东西。她找出包袱,打开翻出一幅新鞋剔样儿。那剔样头来就绞好,没尺寸,她想比对合脚,给恩长纳双新鞋。在老家蛇盘兔,玉清的针线女红,远近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