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懒云,看惯了地上的夏暖冬寒

    天上的懒云,看惯了地上的夏暖冬寒 (第3/3页)

行车去渝水粮库上班。成为拿月薪的公家人儿,不知招来多少人羡慕眼热。那年头自行车也是稀罕物,也就是樊锦绣有这好姐姐。毒马蜂很虚荣,她用心扎古这辆永久牌自行车,她把车轴戴上红绒花、樑上用彩色塑料条缠红裹绿,前后挡泥板儿根下还缠了两朵染色的鸡毛,为的是辐条少招尘土显得光鲜亮丽。十里留榆路,沿途四五村,村村人眼瞧新鲜。开始社员田间地头过嘴瘾,说远看招摇过神仙,细看铁瓦旱船晃丑男,说好比灶王骑骏马,癞蛤蟆过街讨人嫌。都是乡里乡亲,啥也瞒不住,都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傻蛋儿成了公家人,太阳地儿一晃一大天,傻蛋月月有俸禄,旁人再说嘴也是自个儿讪舌头。毒马蜂蹲家享清福做了少奶奶,也不用她晒日头淋风雨下地挣工分,人也长得白白胖胖。俗话说闲心烂干饭,直到有一天,老徐恍惚看见一个大男人,在傻蛋儿家门前贼眉鼠眼乱晃悠,老徐落地生根三步两座桥,能夸说谁家烟囱先冒烟儿,谁家高粱先红尖,瞭一眼,就知道斤长尺短。那是万家老六,万家土改前大户,如今万家老辈人死绝了,留下七兄弟,除老大老二成家早,有家有口,其余五个男丁,因成分高,至今单身夜夜瞅房箔睡觉搂月亮。老徐细端详咋看咋是六兄弟。七兄弟个个松柏模样挺拔英武,老六更长的山青水秀一表人才,是那种女人剜一眼就走不动道儿的亮堂人儿。毒马蜂做姑娘时,不知怎样就和老六万修全好上了。那时候万修全在稻田看水,一年有半年长在大田野地机井房,两人怎么好上的,好到啥程度,只他俩知道。好到水落石出,大马蜂不干了,嫌男方成分高,狠心棒打鸳鸯,生生给拆散了。这还是范香兰去留镇打工前传出的彩话。

    一连几天,只要傻蛋儿去粮库,万修全总影在河岸桥边柳树趟,躲躲闪闪捉迷藏。也不知哪一天,毒马蜂在高门楼朝柳树趟挥挥头巾,常走桥观望的徐恩长心就觉得蹊跷。也是真叫怪,同是春柳梨花风流债,恩长咋就不能将心比心,反倒杨柳站高台?老徐肚里存不住,就想倾诉给柳叶桃。

    老徐兴许对香久说起他眼中看到的那一切,也兴许什么也没说。他对万家老五有几分同情,又不愿意范香兰惹是生非闹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