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名儿是在香久怀中睡着的

    没名儿是在香久怀中睡着的 (第2/3页)

出。

    没名儿那一刻很安详,他好像对自己很满意,他汪水儿的眼睛望着房箔。那一刻,他恍惚看见观音菩萨手持仙瓶,微笑着柳枝点露,轻轻点化在他头上,然后浑身轻软,被一团锦被一样的祥云拖走,然后,然后它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恩长一看不好,忙出门去叫先生。那时候,周边只有留镇有诊所,为没名儿这身板儿,恩长早已是轻车熟路。临走,香久塞给恩长一个钱包,恩长就明白了,那是晃常恩长偷塞给香久的纸币。

    才走到村街,就听见身后屋里传出的哭声。追出来的香久,朝他指了指周大木匠家的方向,恩长才明白香久的意思,她要他用钱去预备没名儿的后事。香久要用家中放倒的榆木,给没名儿预备一具上好的寿材。她要没名儿鲜鲜亮亮地走,她还要给没名儿幔孝,那是她男人,她男人!不管旁人怎么想,她没屈着她男人!他还是男人吗?香久知道,心里屈了一辈子,幸亏她遇到了碾道房,点燃了柳叶桃,为了爱情,她什么都不后悔。

    香久是响亮人,犁湾河都知道,三步两座桥也没瞒着,她偷了人,她和徐恩长相好,她男人都知道,没名儿都知道,她对得起他,嘴上这样说,心里也还是有阴影——怎么说?这么说吧,香久心里甜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她一辈子对不住俩男人,对不住家男人,更对不住跑卵子误了早该成家立业的徐恩长。

    没名儿是在香久怀中睡着的,没名儿睡过去没有丝毫的挣扎与抱怨,也许他梦中睡成了一朵莲花,莲花再也没有醒来,他也许是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在以后的日子里,刘香久一望见桥下潭水中俯仰的莲花,就会想起没名儿,就象没名儿从坟茔中念诵她,跑到织女桥上向她张望。

    当柳叶桃深长古旧的院子里发出哭嚎,阴沉多日的云空终于禁不住眼泪,先是细碎的雪花不知从哪儿悄悄潜入人间,渐渐雪花心情沉重变得黏稠,织成白蝴蝶一样的飞舞,不一会儿,就把天地抹成一片莹白。大地一会儿就穿上了洁白的雪袍,雪花默不作声依然轻落如羽。只有犁湾河静默无声,把雪花吞入腹中,然后一言不发,静默如许。

    留镇平原地让犁湾河切成歪歪扭扭的河岸,和岸两边瓜蒌一样结出冷冷清清的村舍,都在寒风中张望着留镇,张望着留镇铁轨上机车吐出的浓烟。望见绒花树的徐恩长想避人儿,他想独自思想一会儿,就走在河岸高出的地坎上。冬至月的菜地虽然被冬雪覆盖着,却晃动着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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