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帝王

    第11章 帝王 (第2/3页)

脸庞。

    这一刻,萧长耀的心境,便如这漫天的风雪一样,冰冷,阴晦,沉郁;尽管此刻,这间御书房里,支着好几个火盆,可这却依然抵不住一代帝王心中的寒凉。

    萧长耀凝望着夜空,一言不发,他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沉默,酝酿他作为帝者的威严;他记得,父皇当年曾经对他说过,为君皇者,从来都是孤家寡人,只要是为了江山社稷,无人不可牺牲,哪怕是自己的亲人,既然身为帝王,就注定了毕生要与孤独为伴;时至今日,当他自己坐上这个位子时,他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这,或许就是皇权的魔咒吧。

    风,卷过天子的两鬓,萧长耀注视着看不到尽头的雪夜,怔怔出神,目光愈发变得凝重,不禁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好大的雪啊。”

    这个时候,侍立于陛下身侧的雷皓,见状连忙上前,低声关怀道。“陛下,外头天寒,您要当心龙体啊。”

    只见,萧长耀面色微微一沉,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可他脸上的帝王之气,却是分毫未减,反而越发浓烈;他伸出手来,一朵晶莹的雪花,落在手心上,转瞬融化成冰水。

    大周天子面凝似水。

    “朕最讨厌下雪。记得那一年,父皇带着朕和阿瞒去西山打猎,回来的路上,遇上大雪封山,风雪打在身上,像剐刑一样疼,有将近一半的御林军,就那样倒在雪地里,再也没有站起来。当时,我和阿瞒只有一匹马,他在后面抱着朕,对朕说,‘大哥救我,大哥救我……’。谁能料到,如今,朕与他竟……”

    一念及此,萧长耀的眼中,隐隐闪过了一道泪光;这位统御万民,执掌大周江山的铁腕帝王,难得真情流露,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下来。

    那低沉的声音里,有惆怅,有惘然,亦有伤感,更有对往事的追忆。

    但是很快,这样的多愁善感,便从萧长耀的面容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种至高无上的冷酷;因为萧长耀明白,作为这万里江山的王者,大周帝国的主宰,他不能有太多的柔情,那样只能会成为他的枷锁,影响他的判断。

    于是,萧长耀未作迟疑,慢慢仰起了那高贵的头颅,便头也不回,转身走进内殿,只留下了门外的一夜大雪。

    “砰”的一声。

    御书房的大门,在一声突兀的巨响之下,被重重关上,将外面的满地银白,与里头的一切隔绝开来。

    已是深夜,加之当下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因而,宽敞的御书房里,此刻灯火通明,一根根粗如儿臂的火烛,映照着这间御书房,恍如白昼一样,登时闪烁出大片光明,火光耀目。

    借着明亮的灯光,一身龙袍的萧长耀,站在一堵墙壁前,整个人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墙;而那面墙上,则挡着一层厚厚的棉帘,竟是遮住了半面墙;谁也不知道,那层棉帘后面,究竟挂着什么东西,是书画,卷轴,还是其它什么……

    却见,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这么直直地站着,既不说话,也不见有任何的表情流露,只是一味地紧锁双眉,样子很是忧郁。

    就在这时,萧长耀轻轻一挥手,两边的小黄门立马会意,上前“豁”地一下,便将那层棉帘给拉开了;当棉帘被扯下的一瞬间,一幅无比精准,无比庞大的“天下山河堪舆图”,悬挂在帷墙之上,呈现在大周皇帝的面前。

    这幅“天下山河堪舆图”,长宽各一丈有余,挂在墙上赫然醒目,这是自大周立国以来,亦是迄今为止,绘制最详细,制作最精良的一张九州版图;只见这张地图,将大周治下的各行台、州府、郡县,包括北方边境的茫茫大草原,西陲要塞的千里荒漠,与帝国东南一带连绵的海岸线,描画得清清楚楚。

    无数猩红的线条,丝丝衔接,镶嵌在宽大的地图上,将边塞四境的城池、军镇与堡寨,以及驻扎各地的北周大军,都标注得十分清晰;例如,靖北军、镇西军、江淮军、兖州边骑、襄樊水师等野战主力,分别戍守何地,从领军大将到兵马人数,再到兵力分配,皆有朱笔批注。

    大好河山,已如一幅壮丽的蓝图,徐徐展开。

    萧长耀站在地图下,望着那雄伟的轮廓,那优美的纹理,天子凌厉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渐渐有些入神了;这是他的江山,是他的天下,可是此时此刻,这位帝王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困惑,眼前的如画江山,他又能欣赏几时呢?

    慢慢地,萧长耀抬起手,探出两根稳定、修长的手指,顺着红线勾勒的方向,缓缓地在地图上移动着;但见,大周天子的两根手指,移到地图的哪处,哪处便是一片阴暗,就像一柄雪亮的天子剑,代表着数十万大周帝国的铁骑,杀意十足,兵锋凌厉,席卷整个神州大陆。

    当皇帝的两根手指,落到北境三州与晋阳上空时,萧长耀的双目之中,划过一道不为察觉的寒意;他随即摊开五指,轻轻拍了一下,那只手,便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了地图上的“北境”二字。

    没有人知道,皇帝陛下此时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饱览大周的万里江山,又或许是在规划着帝国美好的未来,又或者是……只可惜,他们终究不是皇帝本人,帝心如海,岂是凡夫俗子就可以猜透的。

    很快,萧长耀放下手来,一直紧锁的眉头,也稍稍松缓了一些;而他面部上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不过他的视线,也一点点从北境挪到西部,落到了西境首府——“平凉”。

    自大周立国以来,文帝萧世渊下诏,设立四境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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