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似爱无声

    70 似爱无声 (第3/3页)

 顿时,艾登眼前发黑,欲哭无泪。

    年轻的国君只觉得天昏地暗。

    完了完了,他的兄长,怎么会——怎么会跟那个凶残的魔王牵扯上这种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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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的医疗手段和法术底蕴,果然不是深渊可比。

    又过几天,兰缪尔身上敷药的绷带拆下来大半,身体也轻快了很多。不再连日卧床,能自己坐起来了。

    今日晴空无云,是个在冬季里很罕见的暖和天气。兰缪尔在侍从的搀扶下试着走了两圈,又慢吞吞地动了一下鳞尾……嗯,

    现在他好像能理解魔族摇尾巴时,那种微妙的本能快乐了。

    他感觉自己可以出发了。

    就像昔日那样,去结界崖。隔着空间禁锢,自上往下地看看那些同胞们。

    可怜的艾登依然没能从“兄长居然和魔王发展出了爱情”这一具有巨大冲击性的现实中缓过神来。

    他浑浑噩噩,连处理政务都犯了好几个低级错误,被兰缪尔瞅见还要不轻不重地挨批,实在惨得不能再惨。

    纵使如此,听说圣君决意要去结界崖,艾登还是打起精神,亲自驾车随行。

    他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魔王昏耀,究竟是何方神圣!都能把他兄长那么个禁欲的神子引诱得学会谈情说爱了!

    马车离开了王城,沿着大路与小路驶向结界崖。

    艾登沿途指给兰缪尔看,说七年前的王城城民是如何找过他,又在哪里与被释放的人类俘虏团聚。

    兰缪尔感慨万千,叹道:“……我还以为许多人会一直恨我。”

    马车经过了那所曾经夺命的哨塔,停在了结界崖边。兰缪尔被艾登扶着,一步步往崖畔走。

    登上去的时候,兰缪尔已经出了不少虚汗,喘得也有点急。但他精神变得很好,同时还有些紧张,反而加快了脚步。

    艾登心疼得要死,满脸怨念说:“魔王肯定呆在他的王庭啊,兄长,人家怎么会这么凑巧在结界崖呢。”

    “你忘了,七年前你也爱往结界崖跑,十次都难有一次看见魔族,更别提是魔……”

    魔王的“王”还没出口,艾登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愕然看到下方,覆雪的伽索结界崖上,立着一栋小木屋。

    魔王昏耀竟然就在那里!

    可远远望去,这位魔王已经不再是艾登印象中,那副煞气腾腾、桀骜狂放的样子了。

    他的脸庞上,手臂上,胸膛上,腿足上……都遍布纵横的疤痕。原本冷硬而紧密排列的漆黑鳞片,就像被锯子活生生锯开过。

    那些伤疤呈现比血更深一些的暗红色,凹凸不平,丑陋而恐怖地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兰缪尔静静看着,许久才说:“那是被魔息反噬灼烧过全身才会留下的痕迹。”

    山崖上静谧无声,断了双角的残废魔王,孤独地盘膝坐在小木屋边,低头散发,慢慢拨弄一把兽革与粗木制成的竖琴。

    阳光落下,昏耀的神态很淡,赤眸半敛。竟不太像他自己,反而有些像那位离去的人类。

    他慢慢地弹起一首魔族的祭礼曲,然后又弹了那首金太阳的曲子。弹完之后,他站起来,扶着木屋的墙壁,缓慢地走到门内去了。

    他好像住在这里。

    艾登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兰缪尔缓缓撩起衣袍,在那片残余的空间禁锢前坐下,伸手贴在无形的阻隔上。

    “吾王昏耀,你赌赢了。”

    “你看,你没有死,我也活下来了。”

    山风吹动银发。明知道对面听不见,兰缪尔还是认真地一字一句说:“谢谢你让我回家。”

    “你要乖一点,好好养伤,保重身体。”

    “如果有谁来欺负你,不要冲动任性,能忍的就先忍一忍吧。再给我一点时间。”

    兰缪尔闭上眼,将额头贴在自己手掌旁边:“……吾王,再等等我。”

    ……

    木屋内,刚合上门的昏耀忽地怔了一下,侧耳驻足。

    他好像又幻听了,听见兰缪尔的声音。

    自从圣君离开,他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