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贪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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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毒虫后的那两日。
此言倒并非托词,这大半年来,朝臣们都对此颇有体会。沈裕从前的行事可以说是雷厉风行,但自江南归来后,已算得上狠辣。
容锦在南边时,对此也有所耳闻。
成姝受兄长所托提及此事,一来是有为那日之事解释的意思,二来,也是想劝她不要再触霉头。
毕竟这种事情,当真是谁都讨不了半分好。
容锦平静听了,反问道:“是他要你来说这些的?”
成姝摇了摇头:“是兄长与奴婢擅作主张。”
她其实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何已经到这般地步,公子却依旧不肯解释。
容锦对此倒不意外,只淡淡笑了声。
她远比成姝了解沈裕。
纵然是有所谓的毒虫影响,以沈裕的心性,若他当真没这个想法,断然不会受此驱使。
故而也不屑拿这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归根结底,是沈裕自己患得患失,恨她昔日逃离,怨她不肯顺从,又嫉妒沈衡的存在。
初见时高高在上的谪仙,坠入红尘,沾了满身的七情六欲。
容锦彻底清醒过来后,再看沈裕,竟没了深埋心底的畏惧。
她从没像
() 如今这般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攥着沈裕的软肋,纵然没有容绮给的药,想要他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能狠下心。
“锦锦,”沈裕似是终于理出头绪,喉头微动,低低地笑了声,“该饮合卺酒了。”
他今日腿脚似是不便。
容锦松开团扇,起身去端酒,华丽和宽大的嫁衣足以将些微的动静遮得严严实实。
她若是想要下手,眼下是很好的机会。
端了两杯酒回身时,只见沈裕低了头,似是在看床榻上铺洒着的红枣、花生等物,寓意“早生贵子”。
容锦递了杯酒给沈裕,在他身侧坐了。
在此之前,嬷嬷已经将昏礼的章程与她讲得清清楚楚,唯恐有什么疏漏之处,翻来覆去讲了足有三回。
可到头来,却是沈裕不守规矩。
他并没动弹,漆黑的眼眸映着烛火,缓缓问道:“锦锦,你恨我吗?”
容锦迎着他的视线,淡淡道:“今日说这些,未免有些不吉利。”
沈裕一怔,笑道:“是
。”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又问:“那锦锦,你可曾爱过我?哪怕只是一丝半点。”
容锦因他这话晃了晃神。
她一直认为,自己与沈裕之间是谈不上爱的。
沈裕对她,求而不得的不甘,可能都要比纯粹的爱要多些,若不然,他又怎会这样不择手段地索取?
而她对沈裕,应当就更谈不上了。
但此时龙凤红烛影影绰绰,面对沈裕近乎卑微的询问,从头再想。
初见之时她紧随在沈裕身后,自黎王府逃离之时,再后来,南林行宫杀秦瞻、讨公道之时,乃至最后宣州刺杀分别,兴许都曾有过些微的心动。
这一发现,令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容锦扶着手腕,轻声道:“如今再说这些,有意义吗?”
“自然,”沈裕抬手举杯,似是玩笑一般戏谑道,“锦锦,你不知道,我已许久未曾高兴过了。”
“你哪怕是哄哄我,也好。”
容锦眨了眨眼,漫不经心道:“那就有过吧。”
因这句,沈裕眼神仿佛都亮了些,却又被浓密的眼睫遮去。
他仰头饮尽杯中的合卺酒,一滴不剩。
容锦不惯饮这样的酒,偏过头,低低地咳了声,又提醒道:“你该去前院陪宾客了。”
沈裕却随性一躺,勾着由两人发丝编成的同心结:“可我想再多看看你。”
这话似是调|情,可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又透着些旁的意味。
容锦原本正要起身去放酒杯,闻言一愣,对上他平静而又邈远的视线。
“你应当知道,我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沈裕将那一缕长发绕在指尖,徐徐道,“所以不要着急,兴许要你多陪我会儿了。”
杯子跌落在地,摔出清脆的声响,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
“别怕,”
沈裕低声道,“车马、船只已经安排好,等我咽了气,让商陆带你走,想去南边也好、哪里都好……”
容绮自以为做得隐蔽,可在沈裕眼中,不过是小伎俩。
青庐那边留了人,她回去翻了什么书、拿了什么药,当夜便传到他这边,背后的缘由也并不难猜。
在意识到容锦想要他的命时,沈裕并没预想中的愤怒,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除却浓重的疲倦,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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