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金风玉露

    149 金风玉露 (第3/3页)

种事情习以为常,只有些许几不可察的无奈。

    纤长而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像是敛翅的蝶翼。

    沈裕看着,却只觉心上一紧,泛着于他而言全然陌生的情绪。

    “怪我,”他搭在竹篮上的手微微收紧,自责道,“若我早些来,便不至于此了。”

    母亲昨日所言,确实不无道理。

    沈裕难以想象,若自己来得再晚些,她会不会已经带着这些被零落的花离开,杳无踪迹。

    纵然费些周折能再寻到,可她这时孤零零的受人刁难,又算什么?

    容锦却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起身拂去衣裳的尘土:“哪有这样算的?”

    她拎起竹篮,轻快道:“你若依旧想要,明日来,我还在此处。”

    沈裕下意识点了点头(),等她走出几步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追上去问:“敢问姑娘姓名?家住何处?”

    情急之下,他这回倒真是依着母亲的意思照办了。

    只是太急了些,问得失礼。

    若沈夫人在此,怕是又要敲着团扇笑他方寸尽失,还不如沈将军昔年了。

    容锦满是诧异,脚步微顿,倒是给他找了理由:“公子是将来还想找我订簪花?”

    今日也有旁的客人问过,只不过是女眷。

    “我平日不做这些的,凑个热闹罢了,”容锦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莞尔道,“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的,您明日拿了,令家中侍女多看两眼,也能做了。”

    言毕并未多留,便离去了。

    沈裕攥紧的手缓缓松开,忽而有些无力。

    这些年,从来都是姑娘家待他更为殷切些,而他则是避之不及的那方,故而于此道并不熟悉。

    也并没料到竟这般难。

    倒像是刚习武那会儿,满身的力气不知该往何处使。

    是夜,沈裕回去一宿都没怎么睡,回忆昨晚种种,只觉每句话说得仿佛都不妥。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沈夫人原本正伏案写着家书,见自家儿子吃瘪,笑得停不下来。笔尖蕴着的墨滴下,毁了正写着的这页纸。

    沈裕颇为无语:“母亲……”

    “正好重写一份,得好好同你父亲讲讲此事。”沈夫人调侃了句,见他真快要羞恼离开,这才道,“这种事情,哪有什么一定之规?”

    “你心中喜欢,只要待她好、投其所好,不就成了吗?”

    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是夜,沈裕去得要格外早些,以致于人都还没到。

    依着旧俗,庙市第三日晚间更为热闹。

    容锦怕晒蔫了花瓣,便没急着过来,觑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来。

    也是此时,沈裕才知晓她还有个妹妹。

    相貌与她有些许相似,只是脸庞要圆些,梳着双环髻,眉心还点了花钿,是个贪玩的性子。

    与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玩到一处,商量着要去看“射花灯”。

    沈裕问她:“你不去吗?”

    容锦托着腮,认真道:“我还要卖花呢。”

    她心底也爱热闹,只是若谁都不做这些,她与容绮将来怎么办呢?她既是姐姐,总该担起责任的。

    沈裕道:“今年的彩头是碧玉山水环佩。”

    这是前朝一位皇后留下的饰物。

    她与文帝年少相知,琴瑟和鸣,从少年夫妻到后来史书所记载的贤明帝后。

    文帝为她空置后宫,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物未必价值连城,寓意却极好,秦世子苦练箭法,一方面也是因自家妹妹想要这环佩,不惜用身边绝色的侍女来换。

    容锦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沈裕想了想

    ()    ,递了片金叶子给她:“这些花我都要了,你陪我去看个热闹。”()

    那片薄薄的金叶子反射着烛火的光,熠熠生辉。

    ‰本作者深碧色提醒您《外室她不干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容锦有些移不开眼。

    她很缺银钱。余氏离家前,已经在同父亲商量,等她及笄后要将她送给城外的富户当妾室。

    无论是带着容绮逃离,还是用旁的法子证明自己的价值,都需要钱。

    她信自己看人的直觉,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此处早已清场,容锦原以为,他只是要如寻常百姓一般,远远地看个热闹,却没想到竟带着她穿过禁军上了台阶。

    负责查验的禁军见着他,熟稔而又不失敬重地唤他“少将军”。

    容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拾级而上。

    她攥着衣裙,手心出了层薄汗,再开口时声音透着紧张:“你是?”

    “我姓沈,单名一个裕字,字行止……”

    容锦只是想问他姓什么,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间,将自己的名姓与家世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吸了口凉气,磕磕绊绊道:“我知道你。”

    其实早禁军称呼他为“少将军”时,她就该想明白才对,毕竟早两年,那场平漠北的战役这位可是声名大噪。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顶。

    此处已聚了不少人。

    有来自负武艺试身手的,也有被家中长辈按着来的,但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秦瞻刚试过,没能成,正在讪讪地哄着自家妹子。

    有眼尖的瞥见沈裕,与周遭笑道:“行止既来,可没你我的事了。”

    齐钺在此负责维系秩序,见他来,眉尖一挑:“你不是说没兴趣吗?”

    沈裕一笑,接了弓,从壶中抽出三支羽箭。

    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容锦也顾不上局促,下意识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轻描淡写地张弓搭箭,片刻后,松手。

    羽箭破空的声响传来,下一刻,华严寺高塔之上悬着的花灯坠下,流光溢彩,恰是三盏。

    周遭人群抚掌欢呼,争相询问着这是哪位射落的,庙市迎来了这三个昼夜最热闹的一刻。

    齐钺则将看顾的锦盒取出:“碧玉山水环佩,是你的了。”

    容锦从没来过这样高的地方,也未曾见识过这样的情形,抬手按着心口,只觉心跳快得吓人。

    以至于其中一只环佩递到她眼前,怔怔地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其实分不清玉石的好坏,但也知道,能让圣上拿来作彩头的,绝不是寻常物件。

    “送你,”沈裕眉眼带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灯火描摹出他精致的面容,满城喧嚣繁华,仿佛都成了陪衬。

    容锦终于明白了,何为书上所言的,意气风发。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看红了脸,轻声笑道:“容锦。”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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