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还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还的 (第1/3页)
郑修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自诩为地位非凡、经营有道的豪商,却被临县来的过江龙肆意暴打。
自以为抱上了漕帮的大腿,可事到临头,不过是可以随意灭口的弃子。
他先陷绝境,又死里逃生,财富不足为恃,靠山不足为凭,最后救了他的,却是他闻名已久、从未见过但却一直在随意抹黑伤害的马小姐。
他瑟瑟发抖,以为一定会被报复折磨。
可那人对他说,你不要怕。
那人的眼神枯如槁木,没有憎恨,没有恼怒,没有疯狂,只有如水般的淡漠和对污蔑诽谤的司空见惯的自嘲。
她本应该愤怒的,本应该报复的,本应该惩戒的,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受害者,最理直气壮的复仇者……可她没有像漕帮那样去伤害。
郑修远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至少在这一刻,他自愧自鄙自厌自弃。
“我……我不是人啊!”
再工于心计,再城府深厚,那也是个凡人,经此波澜大事,人心已如片纸,一戳就破,马小姐只是稍稍询问几句,他便将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倾出,没有丝毫隐瞒,也不必有丝毫隐瞒。
马伏龙对他的一切招揽、指使和密谋。
从对抗同文局,到抹黑马小姐,乃至今日连杀三人。
这个已活了大半辈子的商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坦诚过,就连今早刚刚新鲜出炉、非议马小姐的船新黄谣话术,也吞吞吐吐说了。
他说完之后,脸色紧张,低着头,不敢吱声。
又听李白龙的师父叹了口气:“唉,谣郎……哦,是谣翁了。”
这人说的话,与她徒弟的屁话一般难懂。
不过郑修远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深深叩首,头贴在地,听候处置。
马小姐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马伏龙,他真是这么说的?”
郑修远叹息道:“千真万确,不过,有一些猪狗不如的腌臜计策,乃是老夫自己想出来的,这是花州文坛的手段,马伏龙是不明白的。”
姜璃书点头道:“这个确实,花州女频撕起来可恐怖了。”
可不断插科打诨还是没能宽解马小姐的思绪。
马小姐闭上双眼。
她以轻纱遮面,又闭上眼睛,一点情绪也漏不出来,别人不知她此时心中所想,也许冷如冰川,也许烈如狂潮。
最终她睁开眼睛,语气平和地发问。
“你可愿意在府衙出首、控告马伏龙?”
此言一出,姜璃书露出惊讶之色。
郑修远倒是已有心理准备,闻言身体一颤,以头抢地,凄声道:“我犯下大罪,又得仙子不计前嫌相救,本应粉身碎骨以报答大恩,只是犬子却在京师为官、与贵帮大房厮混。我出首控告马伏龙,即使被大房报复身死,也不会推拒,权当将性命还了仙子就是,可我儿……”
他说到这里,一时哽咽,连连叩头:“我还是死了吧!”
老头哭得凄切,姜璃书见状,却面露冷笑,向马小姐摇头。
马小姐平静道:“而今的大江龙君、漕帮之主,乃是家兄,马伏龙再贵,也贵不过我。你若愿控告马伏龙,我会设法救下令郎。”
救下来了,大郎的前途呢?
郑修远虽然万念俱灰、心丧待死,可马小姐命他告官,此事几已成定局,事关儿子的前程和家族的未来,他不得不重新活泛心思。
他咬牙道:“我这条命,是仙子给的,但有吩咐,不敢违逆,只是犬子年轻,尚有前程,若蒙不弃,求……”
姜璃书将茶几上的杯子重重一顿。
“老家伙,差不多得了。”师父森然道,“为子孙计深远,这是人之常情,可你得寸进尺,难道是见她仁善可欺吗?”
郑修远深深叩首,不敢抬头,连道不敢。
“从水里救起来的,不止你一个,那些商人可没有在京城做官的儿子。”
姜璃书淡然道:“出首告官的事情,你不想做,有的是人肯做,你若不愿意做,那我便把你交给李白龙炮制……老家伙,你都被云华堂沉江了,怎么,觉得自己只要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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