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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衷说了句:“阿罗,我们配合得很顺。”

    所谓“有刀有狗走青壤”,疯刀狂犬,原本就是最佳组合。青壤之下,一片漆黑,古时候,火把燃烧的时间有限,遇上变起仓促,难免会在浑无光亮的情况下遭遇地枭,而且,地枭也多在黑暗中发难。

    这种时候,疯刀就需要狂犬辨味定向了,上下左右、距离多少,对彼此的默契要求很高,最完美时,声起身动,真是跟两人一体差不多。

    他已经很久没跟聂九罗合作过了,而且,之前多是模拟环境,这一次,虽说只是普通的夜间小楼,但到底真刀实枪,那种热血贲张的感觉,一下子就拿捏到了。

    聂九罗淡淡回了句:“一般吧。”

    再说那两人,先后晕死,又齐刷刷被冷水浇头淋醒,醒来的时候,手脚被布条扎得死紧,嘴巴塞了布团,连眼上都厚蒙了好几道。

    聂九罗提刀在手,先走到刚子身后,把他的头摁低,抬手就在他颈后横开了一刀。

    如今地枭没味道,体貌又跟人一模一样,只能靠放血来辨别了,当然,放血也不保险:万一这个族种进化得连血液都辨不出异样了呢。

    然而刚子不懂,还以为是要开杀了,吓得拼命扭动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唔唔的闷声。

    血液很快涌出,并不粘稠,聂九罗朝邢深摇了摇头,又走到另一个人身后开了一刀。

    初步判断:这俩应该是人。

    两人挣扎得更厉害了,聂九罗先扯掉刚子嘴里的布团。

    刚子猛咳了几声,眼睛看不见,胡乱择了个方向发言:“大哥,大爷,啊不,大姐,老板,老板,我们投降!投降!”

    他实在也没看见是什么样的人把他放倒的,恍惚中知道有两个,好像还是一男一女。

    这声“投降”来得实在太意外,聂九罗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不发声,一切都让邢深来。

    哪知刚子呶呶不休,不待发问,就开闸放水般往外倒话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的,让我们在这住着,守……守株待兔,说是,万一有人过来找姓蒋的,就,就尽量拿下,拿不下就投降,给对方传个话。真,真的。”

    聂九罗心里微凉:敢把人留在这儿传话,也就是笃定了即便这两人被抓住,也吐不出什么话来。

    邢深问刚子:“你们是干什么的?”

    刚子这才知道自己方向转错了,赶紧拧回来:“就是混……混混,我在江西砍过人,在逃,就偶尔接点业务,靠各位老板赏饭吃。真的,不信你查我身份证,你们还可以登录追逃网,有我照片。”

    邢深:“那这趟,你们受雇于哪个老板?”

    刚子:“不知道啊,拿钱就行,不打听老板。”

    “这屋里那些人呢?被带哪去了?”

    刚子比邢深还迷惑:“屋里人?不知道啊,我们被叫过来的时候,屋里就没人了,不过原先可能是有人,我看被窝都没叠,有些摸着还有热气呢。”

    “让你给我们传什么话?”

    刚子清了清嗓子,挺直脊背:“首先就是,我们的安家费都给足了。你们可以把我们打晕,然后打个匿名电话,让警察把我们抓走。我们该坐牢就去坐牢、接受法律的制裁了——警察问起来,我们就说是入室盗窃被打晕的。”

    聂九罗无语:连这些都想到了,安排得真可谓体贴。

    邢深:“还有呢?”

    既然用“首先”开头,势必还有个“第二”吧。

    刚子:“第二,说是天冷,你们的那些朋友,还是趁早接回家,至于去哪接,告诉过你们的。”

    聂九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刚子已经继续往下说了:“第三条是跟大眼说的,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

    原来边上这人叫大眼,而大眼显然也知道该轮到自己了,不住点头。

    聂九罗恨恨把刚才的布团塞回刚子嘴里,又扯掉大眼嘴里的那个: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非常糟糕,但又没办法。

    大眼猛喘了几口气:“让我传的话是,天冷了,果子冻掉了,就埋树底下,再结一轮新果子,直到掉完为止。还画了张画呢,在我床头、上衣口袋里——我住三楼,靠门的那间。”

    果子?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果子上了?

    聂九罗一头雾水。

    她示意邢深原地待着,自己去到三楼把大头说的外套拿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挨个兜地摸。

    走到半道时,摸出了一张叠得方正的纸。

    她把纸展开,借着楼道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纸上画了一棵果树,笔法潦草,也就有个树的轮廓,树上结的的确是果子,但是,那些果子不是结在树杈上的。

    树上垂下一道道虚线,果子就吊在虚线上。

    数了数,一共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