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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白天清爽,下巴刮得光溜溜的,头发也梳得很顺溜。

    真不像他的做派。接着看到冯蜜,也是错愕了一下才认出来,她的一头脏辫都解开了,还特意用电夹板夹平,整个儿成了清汤挂面的造型,比起浓妆艳抹时,多了几分清纯意味。

    再然后是杨正搀扶着李月英,杨正多半是洗澡最晚的那个,头发还都透着湿漉漉的水意,李月英则应该是为了掩饰病容,薄施了一层粉,虽说满脸褶子敷粉看起来有些奇怪,但面庞的确提亮了不少。@走在最后的是林喜柔,她穿黑色大衣,一头长发绾成髻,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这使得她比往日里凭添了几分威严。

    走到炎拓门口时,她扭头向门上看。

    目光对视,炎拓脑子里一激,险些就要下意识避开,下一瞬,他想起这是猫眼,而他已经“睡了”,所以不管怎么看,猫眼内反正都是黑的。

    他屏住呼吸,立定不动。

    人影一晃,是冯蜜又折回来,亲亲热热地挽住林喜柔的胳膊,还朝门的方向努了下嘴:“林姨,你这干儿子可真是老年人作息,我不到夜半三点,绝不上床的。”

    齿嵩女候着几个人下了楼,炎拓又快速退到窗边,微掀开窗帘一角。

    果然,夜色之下,五个人影,错落前后,手电光打得杂乱,正前往漆黑一片的主楼。

    开门出去避不过楼道监控,炎拓动作很轻地开了窗,双手扒住窗台,先把身体吊了下去,然后吸气撒手、倏忽落地。

    最理想的情况是能跟进地下二层,但难度系数太高,见机行事吧,大概率是放弃。

    不过最次也得在边门附近守着,这几个人再出来的时候,可以偷听一下对答的内容,从语气里作推测判断一一万一狗牙把他给说出来了,他就直奔车子,连夜逃走。

    因着几个人里有李月英,拉低了速度,炎拓很快就跟上了几个人,而又因为李月英总在不时咳嗽,多少帮他遮盖了本就很轻的脚步声。

    炎拓甚至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林喜柔:“天生火取好了吗?”

    熊黑:“取好了,专门找了个房间,点了好几盏油碗,不会全灭的。”

    @冯蜜凉凉来了句:“要是全灭了就白搭了,等明天吧。”

    熊黑没好气:“你说点好话。”

    林喜柔:“值班的人都打发干净了?”

    熊黑:“是,都走了。还有件事,林姐,用得着拉闸吗,还是关灯就行?”

    杨正:“要我说,拉闸吧,怎么也是送人上路,在这儿办,本来就很敷衍了,别太过敷衍了。"

    天生火、拉闸、关灯。

    听起来,这“死刑”还很有讲究,炎拓一颗心急跳:如果拉闸关灯,是不是意味着,他混入地下二层的几率,大大提升了?

    正如此想时,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衣兜内正一亮一亮。

    卧槽,是手机!

    幸亏事先调了静音,不过这亮也够惊险的,幸亏是现在亮,要是在什么“拉闸、关灯”的全黑环境里给他闪这么几下,他岂不是.

    炎拓迅速避到一棵树后,一边拿手机,一边随时关注那几个人的动向。

    刘长喜。

    真是,这时候打什么电话,炎拓有心挂掉,又怕是聂九罗那头有状况,心一横揿下接听,几乎是耳语般“喂”了一声。

    那头居然连“喂”都没有,炎拓还以为是刘长喜误拨了,正准备挂断,心里蓦地一动。

    他听见了很轻浅的呼吸声。

    “聂小姐?”

    果然,那头响起了聂九罗的声音,能听出很虚弱:“在做事吗?声音这么低?”

    炎拓嗯了一声:“在忙,跟着几个人地枭。”

    “半夜?”

    “嗯。”

    “手机.

    静音了吗?”

    炎拓不由微笑,说:“静了。"

    他看向前方,还好,有李月英在,没走出多远。

    “穿长衣服吗?衣摆会容易挂到东西,有声响。”

    炎拓下意识低头,他还真穿着大衣:“懂。”

    “挂了,等你.

    报平安,小心一点。”

    炎拓步子一顿,想应一声“好”,那头已经断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让他“小心一点”,连林伶也没说过,因为他大多事后告知,很少事前报备。

    也头一次听到,还要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