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旧恨新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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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没那么简单。”慕怀江沉吟,“阿瑾,你说女子被丈夫抛弃,负心情郎已另娶,最恨的应是谁?”

    “应该是这个负心之人吧。”白瑾有些不太确定地答,“毕竟,再娶的新妇,也是无辜的人?”

    慕怀江无谓地笑了笑:“那你说,她怎么还不动轻衣侯?”

    “难道是仍念旧情……”

    “不可能。”男人打断她,“若是真念旧情,就不可能毒杀他的儿子,弄丢他的女儿。”他敲桌子的手微微一顿,“她是在等。”

    “等?”

    “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白瑾神情一凛,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了,轻衣侯从外求药回来,午时前后要入城门,若她在轻衣侯府……”

    慕怀江颔首,站了起来:“走。我们这便去会她一会。”

    *

    轻衣侯乘七香车过安定门,内监照例在前面以尖细的嗓音开道。

    不喊还好,“轻衣侯”三字一出,城内的百姓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断后的车队举步维艰,一只细瘦的手打了帘子,露出了白瑾忧愁的脸:“怎么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只能看得见七香车上支起的轩篷,缀下的流苏左右摇摆,车一次只能走半步,几乎是在原地摇晃。

    白瑾坐立难安,将衣服角都抓皱了。环境实在杂乱喧闹,即便是轻衣侯死在密闭的车里,一时也不会有人发觉。多停留一分,就是给那妖物一分可乘之机。

    慕怀江略一沉吟,按住了腰间的法器:“不等了,过去。”

    阳光从他掠过的袍角溜走,余光瞥见侧边几个癞头小乞丐凑成一堆,穿着辨不清颜色的脏衣裳,对着地上豁了口的碗淌涎水,用脏兮兮的手争抢吃食,才不管来的是什么权贵,看都懒得看一眼。

    慕怀江的神色玩味,眼角划过一点轻蔑:这倒是真的不慕荣华。

    白瑾停在轩敞的车下方,衣袂摆动,出神地望着那乞儿争食,紧皱眉头:“容娘当是有个孩子的吧?算算年龄,今年也该七岁了……”

    “哼。”身旁男人笑一声,不以为意:“那崽子……”

    “咔哒。”车内一声轻响,什么东西撞在了车轮上,“咕噜噜”从华锦帘子里滚下去,摔在了地上,折射出刺目的日光。

    一只玳瑁貔貅。

    二人对视一眼,猛地飞身而上,掀开了帘子——

    车内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却不是一个女子身形,而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儿,赤着脚,双腿悬空地坐在桌板上,黑发披散,眼睛是空冥冥的黑,倒映出两点红光,杀意肆虐。

    红光映得整个车厢仿佛沐浴在火光中,镇魂铃猛地大作,直牵得白瑾的衣角上下动摇起来,“叮铃铃铃铃铃……”

    女人瞪大眼睛:“这是……”

    慕怀江钻进车厢,法器快速出手,撞在那男孩胸膛上。他毕竟年幼,被打飞出去,攻击猛然截断了,轻衣侯双手捂着脖颈,惨白着脸咳嗽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桌上,黑发披散了整个桌面。

    慕怀江一拎,直接将那凶兽似的男孩双手反剪压在了地上,他就像是被扔上秤的鱼,仍然在拼命挣扎,只是红光已消,他的力道就像是瘦弱的小猫,他一用力就能摁断他的脊柱骨。

    白瑾的冷汗沾湿后背,和慕怀江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能让镇魂铃如此躁动,除非天生地长之大妖,但眼前这小东西显然不是。

    “半妖。”白瑾干裂的嘴唇做了个口型。

    慕怀江脸色一沉。

    什么东西诞下的半妖,能有如此可怖之力?

    “魅女。”他喃喃,冷笑起来,“是魅女。”

    原来如此。

    本就不是什么角落鼠辈,而是因为诞下这个小崽子的缘故。

    如若当初那个报信的方士没死透,他甚至想将其挖出来补一刀。

    魅女于怨女同体而生,岂是捉妖人轻易惹得了的?

    那是永夜之黑暗,无孔不入,摆脱不了的黑色梦魇。

    他低头看着那伏在地上的小儿浓密的黑发,头发上似乎倒映出了矿石般的冷光,脸色略微好了些:“我当她有什么样的杀招,原来,这就是她的底牌。”

    这个小的,这是她放飞的风筝,送出的棋子,全凭她调遣,是她手握的快刀利刃,关键时刻做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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