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在汉武朝做神女

    38 在汉武朝做神女 (第2/3页)

笼罩在黑布之下的野兽一样,系统迟疑地想,大概是错觉吧?

    一个儒生,从生到死做的全部事情就只是读书,这种人怎么能跟野兽联系在一起。非要说的话,倒不如说是一只黑猫,轻巧地在阴影中行走,沉默而无害。

    “你今天是为董仲舒来的吗?”系统问林久。

    “是啊。”林久说。

    系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一直到刘彻和董仲舒开始一问一答,林久也没有表露出要开口说话,或者做什么事的意图。

    “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搞事情。”系统再三强调。

    董仲舒此时正说到,“……君权神授。”

    系统的思维发散开了,“说起来,你了解董仲舒的思想吗?我其实一直没太搞懂,为什么说他对刘彻的影响是空前绝后的。就像这个君权神授,具体——”

    林久打断系统的话,“你看刘彻的表情。”

    系统下意识往刘彻的方向看,嘴巴里还在惯性地说着没说完的话,“有什么作……用……”

    他的声音停顿住了,因为他看见刘彻——刘彻在笑啊!

    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而是很深、很深的笑。系统还从来没见过刘彻这样的表情,他盯着董仲舒的眼睛简直在发光,热切而又疯狂的光。

    等等,那样的表情真的能称之为笑吗?

    此刻刘彻仿佛暴怒又仿佛狂喜,仿佛满怀悲戚又仿佛充满希望,一千一万种表情都杂糅在他脸上,古往今来人类有过的所有情绪都能在此时他的面孔上找出端倪。

    那真的还能算是人类的表情吗?

    系统的内部运算都停滞了一秒钟,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捕捉董仲舒方才话中的关键词,“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等等我好像理解了!”

    所谓天人感应,就是将君王与天地联系起来,君王从天神手中接过巡狩人间的权力,倘若君王有贤德,则风调雨顺,灾患不兴。倘若君王失德,则天时不顺,灾患频发。

    但这不是重点,天时顺不顺,君王是否有贤德,这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打个比方,倘若说“君权神授,天人感应”这一整套思想相当于一个大蛋糕,那天时和贤德就只是蛋糕表面无关紧要的裱花。

    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蛋糕本身,是“君王等同天地”,这样的一个概念。

    怪不得刘彻会笑,刘彻当然要笑!

    这世间可还有比天地更能比拟权力的意象?

    天人感应,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天象地象与皇帝直接相关,天灾等同于皇帝的诏书——敢问世间可曾有过如此强力的诏书?可曾有过如此简单粗暴昭示威严的途径?

    而能对天地万象施加影响的,难道还能是凡人吗?

    不,不是啊,是神啊!

    人间的皇帝,披上“天人感应”的外衣,从此以三尺之躯,百年之寿,超凡脱俗,成就神格!

    董仲舒带给刘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治国方略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一条成神的道路,通天坦途。

    神说出的话,理所当然被人遵从。

    天人感应一旦被落实,这世间还有谁能阻止刘彻的脚步?哪怕窦太皇太后死而复生也不行,因为“孝”之一字能肘制人,却不能肘制神!

    “董仲舒,确实是个怪才啊,但我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太对劲呢。”系统嘀咕着。

    林久在这时开口了,她只说了三个字,“很诱人。”

    “是很诱人没错,董仲舒,儒生……”系统忽然叫起来,“我靠,董仲舒是在向刘彻下饵!”

    天人感应很诱人,这么一块香喷喷的大蛋糕,刘彻是不可能不吃进肚子里的。

    可天人感应是儒生提出的,是根据儒家思想提出的。想用天人感应就必须用儒家,想承认天人感应,首先要承认儒家。

    想要将天人感应行于天下,首要的前提,就是满堂朝臣都要认同儒家思想,或者说的更露骨一些,满堂朝臣都要出自儒门。

    这就是藏在蛋糕里的鱼钩,是堂皇正大的阳谋!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是想要独尊儒术,还是只能独尊儒术?

    董仲舒,他轻描淡写地,就将刘彻逼迫到了墙角。

    系统不由得在此刻看向董仲舒,见他仍然低垂着眼睛跪在宣室殿上,眉目不动,神色也不动。

    可系统现在完全不觉得他苍白消瘦,沉默无害了。

    他觉得董仲舒很可怕。

    是怎么才可以在此时做到这样的沉静和冷淡?

    提出这样的计策,他哪里是跪在刘彻脚下,他简直是抓着刘彻的脖子,勒紧刘彻的颈项,在言语中向刘彻露出獠牙和狞笑。

    天人感应,想要吗?想要啊?那就来啊!

    来尊儒术,来用儒门,来将我这样的儒生请到你的朝堂上,来让儒家的经义,指点你的朝政!

    如此、如此荒唐之事,简直是尊卑翻覆,太阿倒持,卑贱的儒生反过来指挥尊贵的君主,天子之剑太阿倒转剑刃对准天子的心脏。

    怎么可能会同意,像刘彻这样的君主,怎么可能会允许如此荒唐之事发生!

    系统的声音都在颤抖了,“怎么回事,历史上刘彻竟然没把董仲舒押下去斩首吗?”

    刘彻怎么可能忍耐、忍耐如此酷烈的逾越和亵渎?

    “斩首?为什么?”林久迷惑地问系统,“刘彻很高兴啊,他会奖赏董仲舒的。”

    系统想说,我不懂,他也确实不懂林久这话的意思。

    但他忽然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维了,内核中传来一股滚烫的错觉,烫得像是要将他当场烧死。

    系统愣住了。

    他愣了足足三秒钟,然后他说出了两个字,“改经。”舒,见他仍然低垂着眼睛跪在宣室殿上,眉目不动,神色也不动。

    可系统现在完全不觉得他苍白消瘦,沉默无害了。

    他觉得董仲舒很可怕。

    是怎么才可以在此时做到这样的沉静和冷淡?

    提出这样的计策,他哪里是跪在刘彻脚下,他简直是抓着刘彻的脖子,勒紧刘彻的颈项,在言语中向刘彻露出獠牙和狞笑。

    天人感应,想要吗?想要啊?那就来啊!

    来尊儒术,来用儒门,来将我这样的儒生请到你的朝堂上,来让儒家的经义,指点你的朝政!

    如此、如此荒唐之事,简直是尊卑翻覆,太阿倒持,卑贱的儒生反过来指挥尊贵的君主,天子之剑太阿倒转剑刃对准天子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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