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鹧鸪天》
第六十二章《鹧鸪天》 (第3/3页)
带着雨水将高山遮住了一半,自古而有的恨事,有千般种类,难道只有离别才让人感觉悲伤,相聚让人觉得欢乐,江头风高浪急,前路还不是最险恶的,而人间的路是更为艰难的。这首词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其尾句“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历经生活多年的艰辛苦楚之后,想必会对辛弃疾这词句深有感触,早在辛弃疾之情,也曾有文人墨客如此描写人生,也即这首词化用前人的语句。如功名余事且加餐,有可能是引用了《古诗十九首》中的努力加餐饭,今日物资丰盛的我们不再有努力加餐饭的忧虑,但是加餐向来表示积极之意,因为垂头丧气时是没动力加餐饭的。江头未是风波恶,或是引用了杜甫作品《梦李白》中的“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词作的风波恶,或是指朝廷有政敌弹劾他,使得他被罢官闲居。早在唐代就有刘禹锡说人言道路古来难,等闲平地起波澜,白居易说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词作以“别有人间行路难”有可能是借用刘白的诗句,从而诠释出世情艰难,人情悲愤的现实,透过他们的诗词结合自身社会体验,只得说是人情艰世故难。
这首词定是作者历经挫折后所作,凭借作者“老子当年,饱经惯,花期酒约”和“夜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豪迈风格,若非是遭遇挫折陷入低迷的境遇,豪情万丈的辛弃疾可不会萎靡的唱阳关曲,更难以发出“别有人间行路难”的感慨。辛弃疾和陆游一样,都有强烈的从戎报国的志愿,不过南宋朝廷偏安一隅的保守政策,不管是辛弃疾还是陆游,都遭到主和派不同程度的压制,更可恨的是,辛弃疾矢志收复故土的主张不仅得不到当朝统治者的欣赏,壮志难酬也就算了,还得被迫隐退至上饶带湖一带。从职场的经验来看,辛弃疾被弹劾罢官倒不完全是主和派或反对派的错,首先南宋朝廷对收复故土的信心不足,后来韩侂胄主政时,起用主战派,大举北伐,却遭遇惨败,证明南宋难以收复故土。面对北方的强邻金国,常年采用“纳贡”形式维持稳定,军事行动不是简单的杀伐征战,还要面临财政紧张和朝廷权利的争斗,再者是无法进入南宋朝廷权力中枢的辛弃疾,尽管颇有政绩,治军成绩斐然,但是行事方式却多有越过红线,如筹款练兵、组建“飞虎军”等,从辛弃疾角度出发是恢复国家的故土事业,但从政敌或者南宋朝廷来看,再加上尴尬的南归人身份,容易被当政者视为有不属规矩之嫌。
我们或许理解辛弃疾的初衷好意,但是身在职场,不仅仅是初衷值得皇帝认可或出发点好,就可以越过红线或超过规矩,更不可取的是我行我素,这样很容易遭到敌对势力的中伤,正如唐代诗人刘禹锡所言:长恨人心不如水,若是中规中矩,辛弃疾的壮志豪情会被岁月无情的抛弃,从而造就了辛弃疾“别有人间行路难”的感叹。辛弃疾的这首《鹧鸪天.送人》看似写送别友人,其实也是向朋友道出自己的境遇,抒发“别有人间行路难”的感慨,在诗词中,七字一句的描写人生艰难的,唯独喜爱辛弃疾的这句,简短精炼的描绘人世间的“难”,作为响当当的宋代豪放派词人,还有跻身李唐朝廷中上层官员的刘白等人,都不得不感叹人间行路难,那岂有几人不觉得人间难。
辛弃疾曾另有一首《鹧鸪天》作品,写到“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同样以离别之绪抒发自己的愤慨之情,同样也是该词牌下可读的作品,其中尚有一些其他作者的优秀之作,如著名女词人李清照使用该词牌歌咏桂花,高度称颂桂花“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鹧鸪天,这个词牌名相比常见的蝶恋花和虞美人,其名不甚动听,以上分享的两首词作,在造就深入人心的语句方面却丝毫不逊色,贺铸的“谁复挑灯夜补衣”是对生活体验的提炼,辛弃疾的“别有人间行路难”是对人生经历的凝练,皆是词人们写实的世情,想必也是易引发读者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