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2/3页)

在药铺内室歇着,听得伙计报告沈家药材到了,赶紧迎了出来。等他看清来人不是沈廷贵,而是沈宗高,大感诧异。

    “莫管事——家父——家父——”沈宗高朝着莫云俯首一揖,两眼含泪,声音哽咽,话堵喉咙,再也说不出半句。

    前几天,莫云再次收到杭城钱掌柜寄来的信函,要他今年务必增加沈家白术的收购数量。并与沈廷贵尽早商议,续签明年契约。两年或三年以上的长契,若能签订,定金预先多支付一成,价格还可上浮。

    昨日,莫云又收到掌柜信函,让他一定和沈家签订长契。不过特意提醒,与沈老板商洽时,万不可操之过急,要让沈老板认为,签订长约,对沈家,有利无弊。

    十数年来,双方都是按约行事。白术价钱几何?数量多少?何时发脚下山?需要几日,方能全数运抵?这些,均由他上年提前和沈廷贵谈妥,寄函钱掌柜确认,双方再签订正式契约。

    杭城对沈家白术的需求,一向稳定。此次连番收到掌柜信函,不但要求增加收购数量,还催促他尽快与对方签订长契。莫云隐隐觉得,杭城那边,一定发生了大事。

    三月前,沈廷贵前往仁化,还在他这里盘桓过半日。上船前,两人言明,待沈廷贵回程,再细谈明年之契。

    眼看两人言定的三月之期,已过半旬,沈廷贵依旧未见半点踪影。

    一开始,莫云还以为,沈老板早已返程,从安成那边上了金牌山。离双方言明的药材交割时间,横竖还要几天。到时,沈老板也会亲自前来。想着这些,莫云心里不急,决定等等再说。

    何况,他还要稳固和沈老板的关系,想着想法子签下长契。契约,从一年期,改为二到三年,甚至更久的长契。其中缘由,钱掌柜信中没提,莫云也不敢函问。

    直到昨日晌午,见沈老板还未前来,莫云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派伙计请沈老板下山,也顺便要伙计查验今年山上采收的药材成色。

    莫云并未见到伙计,晓得他还在山上。此刻,发现沈宗高竟然头带白孝,顿时一惊。“沈老板,沈老板怎么啦?出了何事?”莫云连声问道。

    “莫管事,家里出了变故。家兄两月前遭遇不测,前日才得到确实消息,故此耽搁了两日。”沈廷岳见莫云一脸焦急,上前拱手解释。

    “想不到沈老板——哎——哎!”莫云听了,连声叹气。

    “今年的白术采收情况如何?成色怎样?何时可全部送抵?”沈廷贵出事,长契暂时无望,莫云转而又关心起眼下的药材采集、加工诸事。

    沈宗高听了,收起悲伤之色,告诉莫云,今秋白术,尚未开始采收,暂时先将去年遗存之术,先行挑运过来,再另行去请帮手,采收加工地里之术。

    莫云听后,连连点头。廷贵陡然出事,沈家尚能临危不乱,安排井井有条,颇属不易。当即与廷岳、宗高两人,就白术成色、货款交付等,进行商谈。

    三人谈妥细节,转眼天色已暗,廷岳、宗高叔侄,坐在一辆雇来的马车里,连夜赶往徐家山。

    午夜十分,徐舜锡家,大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睡眼惺忪的徐舜锡、沈梅秀点起火把,打着呵欠,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疲惫之色的廷岳、宗高叔侄俩。

    “姑父、姑母——”沈宗高近前唤了一声,“扑通”跪在地上。

    “宗高、二弟,这么晚了,你们过来,有急事要我相帮?”徐舜锡赶紧扶起宗高,问道。昨日傍晚,他已知妻弟廷贵身陨大庾的消息。此刻,见到叔侄两人上门,猜到他们定有事相求。

    “姐夫,是这样——”沈廷岳连忙上前,把傍晚莫管事对他们说的话告诉了徐舜锡。

    “今年收购量加倍,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徐舜锡也是一脸喜色。他知道,最近两年,年景不好,春夏连旱,冬春雨雪肆虐。特别是去年冬天,立冬刚过,冻雨、大雪连连,采挖、烘焙好的药材,比往年少了三成不说,发脚下山都一拖再拖,山上的日子过得很是不易。

    “姑父,莫管事那边,货要得急。”宗高收起眼泪,一脸忧郁地对徐舜锡说。“我和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几家,老少这几十个人,凑齐百担之数运到宣风,半旬之内哪能做到?”

    “姐夫,莫管事还告诉我们。他接到钱掌柜信函,希望能尽快重议契约。说是最好签个三年五年的长契,那样双方都好放心做事。”廷岳接着说。

    “采收之事,后天就开始,耽误不得。今晚,你们早些歇息。明早,我去找人。长契之事,我看,也不急在一天两天。”徐舜锡说完,让沈梅秀安排廷岳、宗高叔侄进厢房歇息。

    次日,晨曦初现,名惠乡惠津里二保二图高楼,寒霜覆盖的田野,透出些凉意。

    沈廷岳、沈宗高叔侄一早,就赶往芦溪市头牌,前去雇请帮工。徐舜锡敲开了一甲甲户刘子瑞家的大门。见到刘子瑞一脸睡意,徐舜锡连忙拱手:“不好意思,打扰到刘老哥了。”

    刘子瑞左手捂嘴,连打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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