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裕王府除,镇国王器!

    第一百九十七章 裕王府除,镇国王器! (第3/3页)

娇躯一震,便恢复如常,代替海母去哄两个孩子睡觉。

    海母跪了下去,磕了个头,道:“草民领旨!”

    ……

    解决了儿孙的事。

    朱厚熜起驾返回玉熙宫。

    而就在大殿门外,见到了奉旨养病多日的内阁首辅张居正。

    朱厚熜望着几近成雪人的张居正,许是静极思动,道:“朕想在外走走,张居正,你来陪朕。”

    张居正一惊,睁开了眼睛,略微活动了下快要冻僵的身体,跟了上去,道:“圣上想去哪里?”

    “两座宫和两道观后天都要竣工了。不要惊动别人,你陪朕去看看。”

    嘉靖三十九年十一月,西苑一场大火烧了皇帝日夜练道修玄的万寿宫。

    朝野上下出现了无数浮言。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底,内阁在原址上重修了万寿宫。

    朝野上下欢腾非常。

    一年之间,大明朝仿佛换了人间,朱厚熜也想去看看臣民的心意。

    “是。”张居正察觉到圣上心情不错,也希望圣上的心情更好一些,这样,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也不坐轿,也不带随从,连吕芳、黄锦都没有跟着,君臣二人沿着太液池边靠西苑禁墙那条路向远方走去。

    好在这时雪停了,君臣踏着露面的积雪,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在沉寂的宫禁里,倒别有一番情致。

    张居正害怕圣上跌倒,想来搀扶着,却被朱厚熜拒绝了,“朕没有那么不堪,走你的就是。”

    一语双关。

    张居正脚下一顿,但没有站稳,打了个趔趄,圣上这是在敲打他那次御前诡辩的事,恭声道:“臣知道错了。”

    “你和朕罢黜的诸王一样,不是真的知道错了,而是觉得怕了。”

    朱厚熜踏着雪,透露着少有的兴奋,“朕知道,官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同朝为官,如同乘一船,先落水,后落水,谁都不能幸免’,你们这些官僚,把朝廷比喻为船,把自己比喻为掌舵的人,哪里会知道‘错’字该怎么写?”

    人人都说,皇帝把天下视为私产,把官员视为仇寇,但却忽略了官员把天下视为什么?

    皇帝荒淫无道,还有铮臣直谏。

    可官员呢?

    贪墨无度、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大明朝的律法,根本没有被官员放在眼里过。

    当然,张居正不是贪官,也不是昏官,但是权官。

    张居正追求的,是无穷大的权力,绝大多数时候,张居正都会支持朝廷的改革,但当触及到官员阶层的底线时,张居正会毫不犹豫且坚定站在文官集团这一边。

    对于文官集团而言,那些明面上特权,其实并不重要,有或没有,不会影响官员们的生存。

    但诸业官营这类暗地里的东西,却不一样,华夏自古以来都是人情社会,‘人事’稀疏平常。

    就这么说吧,像张居正这样的朝廷大员,为了扩大在朝野的影响力,势必要在一些关键官位上,安插上信得过的人。

    什么样的人是信的过的?

    相熟多年的同僚,知根知底的门徒,以及,主动交出把柄的属下。

    而张居正的困境,就是相熟的同僚太少,门徒也没有几个,所以由内阁首辅亲自掌握的官位,没有足够的人填上去。

    作为传统官僚,张居正用出了和大多数官僚驾驭麾下相同的方法,拿捏他人的把柄。

    自从张居正收了沈惟敬进入门墙,张居正接连收了几十、上百号门徒,分散安插在朝廷的各部衙署中。

    这些门徒是怎么进的张居正门墙,还不是重礼重金?

    张居正不贪财,可却收下了这些财,诸业官营一开,所有大明朝官员荷包大幅度缩小,等同是在断张居正的‘选官之法’,也叫‘选徒之法’。

    这才有那次御前诡辩。

    张居正想要做大文官集团的权力,想要做大文官之首,内阁首揆的权力。

    说出朝廷那艘船,张居正想让船变大,也能接受换船板,但不能接受换船的龙骨。

    “臣不明白。”张居正坦诚道。

    朱厚熜摆摆手,笑道:“你当然不会明白,朕只告诉你一句话,只有国家这艘船,是从顶上开始漏水的。”

    对一艘船而言,尤其是漏水的船,再怎么扩大,再怎么换船板,龙骨不换,终有一天也会沉的。

    “谁!干什么!”不远处是西苑的禁门,那边传来了大声地喝问。

    张居正刚有点明白,却被这声喝问打断了,火气燎心,大声回道:“是我,来看看工程,嚷什么?把别处看紧点!”

    冰雪天地,张居正那身一品大红袍服是很鲜艳的,认不出人,也能认出衣服。

    果然,禁军统领远瞧着那身衣服,又听过张居正的声音,踢了喝问禁军一脚,礼敬回道:“是!卑职明白!阁老走好了!”

    通过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的跌倒后起,宫廷的人都得到了个教训,失势的人只是失势,而不是死了,千万不能小觑。

    朝廷都知道张居正得罪了圣上,还被申饬了,但一日内阁首揆的身份没丢,就还是内阁首揆。

    “好大的官威。”朱厚熜又调侃了张居正一句。

    张居正才明白又在圣上面前办错了事。

    说话间,绕过一道弯墙,隔着太液池冰面那边,东面是万寿宫、永寿宫工程,背面是朝天观、玄都观工程,两者相距约有一里,都正在抓紧修饰,依稀可见。

    这朝天观、玄都观,不是道士的道场,是内阁专门为皇帝修的道场,斋醮修玄的地方,和道门无关。

    张居正劝道:“圣上,再往前走就要经过禁门了,就在这里看看吧。”

    朱厚熜也没有说可也没有说不可,倒是站住了,远远地先望向东面的万寿宫,永寿宫,后又望向朝天观、玄都观,目光是那样深邃。

    “张居正。”

    “臣在。”

    “朕知道你还算个好官,沈惟敬给你送的两件镇国王器,你是不敢留下的,朕代太祖高皇帝收了,你就回你的内阁去吧。”

    “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