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第四百七十七章 (第2/3页)

    域内,风卷残云,电闪雷鸣。

    陈曦鸢睁开眼,眼眸肃穆,具备着磅礴威严。

    小弟弟在上一浪前的那句提醒,让自己的域,提升到了一个全新品质。

    可惜,爷爷也不是庸才。

    自己现在的进步,还是拼不过爷爷靠年岁累积起来的底蕴优势。

    “唉……”

    陈曦鸢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

    晚饭消化完了,肚子已成功腾出,可以去吃夜宵了!

    走出房间,下了楼,经过萧莺莺的房间门口时,她看见了门缝里溢卷出来的浓郁怨念。

    房间内,萧莺莺坐在床头,床尾挂着两幅画,两个怨婴正围绕着笨笨无声叽叽喳喳。

    笨笨左手掐动,做着心算;右手掐动,嘴巴嘟起,在无实物演练吹笛子。

    伴随着夜校课程开启,画卷里的怨念正不断被消耗,降低。

    萧莺莺很心疼孩子,却不敢进行干预。

    这是桃林下那位给自己传的话。

    她晓得,那位有多疼爱这孩子,之所以现在对孩子这么狠,可能是因为那位预感到自己时间不多了吧。

    那位不在之日,她也将不复存在。

    萧莺莺看着愁眉苦脸的笨笨,开口道:

    “孩子,你得好好学……”

    许是察觉到萧莺莺身上的情绪变化,笨笨马上展露出笑颜,仿佛学习让人快乐。

    村道口,凉亭。

    晚风吹拂,将石桌上的报纸轻轻翻页。

    张礼坐在桌旁,看着今天的扬子晚报。

    除了有特定预约时,需要专门等待,绝大部分时候,门房的日子都很悠闲,一根香一份报一整天。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三轮摩托车里加装了个音响,开车的是一个身穿皮夹克大晚上还戴着一副墨镜的怪人。

    张礼马上合拢报纸,手一挥,点起一盏灯笼。

    三轮车在凉亭前停下,车上装着很多筐食材、锅碗瓢盆,两侧还挂着两个小煤气罐。

    张礼提着灯笼过来。

    骑车人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副贼眉鼠眼。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丢到了凉亭里,里面是它亲手做的供食,专门祭祀用的。

    张礼也不和它客气,坐上了它的摩托车。

    他与大白鼠的关系是极好的,要不是在南通外围恰好遇到了大白鼠,他都进不来这南通。

    大白鼠将音响关闭,发动机熄火,站起来蹬脚踏板。

    三轮驶下村道,过了小径,来到坝子上。

    将车停好后,大白鼠将东西摆下来,整出了一副大排档。

    “是你呀!”

    陈曦鸢看见夜宵是大白鼠做饭,很是开心,对它挥了挥手。

    大白鼠只觉得自己系在腰上当皮带的尾巴,又短了一寸。

    “不过,你居然敢在这里开火,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哟。”

    大白鼠闻言,吓得一哆嗦,赶忙看向西屋。

    还好,西屋没动静。

    “你先准备着,我去后头看看小弟弟他们。”

    陈曦鸢来到屋后道场,这道场也是她参与修建的,只要小弟弟没更换门禁,她就能轻松进入。

    进去后,她看见小弟弟坐在祭坛上,恶蛟在其身边环绕。

    下方,润生、谭文彬与林书友,正与一道道影子“交战”。

    这是在上课。

    陈曦鸢本以为既然是要去清理穆家村,那就应该演化出穆家村人的战斗风格,结果她看见这一道道影子,全都在开域。

    陈姑娘点点头,应该是第一堂课已经上完了,这是第二堂课。

    李追远不仅没避讳陈曦鸢自己拿“琼崖陈家人”当假想敌,还伸手指了指里面,询问陈曦鸢是否想下场,和“自家人”练练。

    陈曦鸢选择加入。

    李追远给陈曦鸢单独设计了一道人影,等陈曦鸢轻松将人影击溃后,她就明悟过来,该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何种档次。

    以陈曦鸢的反应作为标准,李追远渐渐丰富起那道单独的人影。

    陈曦鸢渐渐有种,自己正在面对爷爷的感觉。

    很快,润生、谭文彬与林书友面前的人影,也变成了陈曦鸢同款。

    然后,林书友先败下阵来,他的速度与爆发力,在绝对强大的域面前,被克得死死的。

    谭文彬以自己的五感能力,稍微多坚持了一会儿,但当人影开始在域内施展出术法时,谭文彬很快就败下阵来。

    润生是坚持最久的,他气门开启,逐渐迭势,且周身死倒怨念环绕,对自身状态不断进行动态调整。

    但当李追远操控人影,专门开域打断润生迭势进程,且专掐润生换气空档时,润生马上打得越来越别扭,空有力气却无处使,最后也落了败。

    域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烦人了。

    真不怪琼崖陈家历史上那三位龙王,都是直接碾压各自时代的对手。

    当年的陈云海,也是一度让魏正道也感到头疼。

    而如今的陈曦鸢,只要不是遇到像上次洛阳古墓博物馆那种被设伏境地,她就算遇到打不过的对手,大部分时候也能从容退走。

    在这一堂课里,陈曦鸢支撑的时间也是最久,因为她拿自己的域与人影的域,展开了互相消磨。

    可她也是败得最无悬念的一个,甚至比最早下场的阿友都没悬念,因为一上来,双方的域各自展开,就直接进入了耐力赛。

    等陈曦鸢坚持不住后,李追远指引恶蛟,将人影全部消散。

    单挑面对陈老爷子就是毫无悬念地找死。

    团队遭遇战面对陈老爷子也没丁点赢的可能,因为他进退自如。

    除非自己提前布好大阵,且陈老爷子进来了,才能有拼出个惨胜的机会,而且胜率还很低。

    现如今,江上年轻一代的实力直追正统传承势力里的中坚,处于稍逊却能靠各种方法弥补的层次,而自己这里则是货真价实的中坚,且团队里每个人都是,所以在玉溪时,自己可以让手下伙伴们单独分出去,一人阻挡一个点灯者团队。

    等团队归建,个体本就占优势的前提下,再迭加团队增幅效果,面对其他点灯者团队时,就很自然地能形成碾压之势,除非他们能众志成城地玩群狼战术,但事实是不可能,亦或者他们能受各自背后势力操控,给予自己类似当年秦叔的待遇。

    可江上毕竟是江上,江上只为了角逐一位龙王,各个传承势力为避免江水内部自相残杀机制,普遍只会选一人点灯,李追远现在吃的,就是这种机制红利。

    但在岸上,这种传统传承势力的底蕴,却不可小觑,现阶段,去拼人家家里的老头,还是太难,更何况还是堂堂龙王门庭家主。

    当下,江湖上诸多顶尖势力还能继续权衡利弊、等待出头鸟的原因是,秦柳家主还不是龙王;

    但他们的焦虑,源自于他们内心很清楚,这种差距,可以靠时间来抚平,而且不会太久。

    因为走江本身,就是以命去搏一个缩短岁月差的过程。

    故而,陈曦鸢在初次给自己爷爷的答复里说的就是:等到时候了,小弟弟自会去。

    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

    这里面,包括李追远。

    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道会决定折断自己这把刀,他得尽可能地做好最坏打算,连带着报仇,也沾了点只争朝夕。

    李追远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吃夜宵吧。”

    ……

    大白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这顿夜宵,众人在坝子上吃得很开心。

    饭后,大白鼠收拾东西回去,它明晚这个点还得过来。

    太爷应该是在朱四侯家喝酒了,今晚不回来。

    今晚,阿璃睡少年房间,少年睡隔壁太爷房间。

    翌日一早开始,又是与昨日同一个节奏,几乎所有人都忙起来,下地的下地,送货的送货。

    等到了晚上,又集合起来进入道场上课。

    一连数日过去。

    穆秋颖的伤养好了,确切地说,是她按照李追远的指点,将伤成功转化为了新阶梯。

    清晨,穆秋颖站在阳台上,眺望晨曦。

    她已经准备好回村,去完成奶奶的遗愿,去重新校正家族的方向。

    那天家主所说的“我要你自己来抉择这条路该怎么走”,经过这几日的冷静,她逐渐明白了。

    穆家村改换门庭,可以从老夫人那里靠着旧情得到宽恕,可令家是和秦柳家有仇的,令家一旦入主操控了穆家村,会放任穆家村在这龙王门庭争斗间,置身事外么?

    龙王门庭间的碰撞,最先引燃的,是门庭四周的附属干柴。

    明明可以悄悄取得联络,偷偷进行上报,换一个忍辱负重、心念旧主的格局,可偏偏硬要选择最极端的身死。奶奶这是,不好意思去当面欺骗老夫人。

    再联想到这几日自己受家主的诸多恩赐,穆秋颖觉得,以老夫人之睿智,就算看出奶奶在骗她,她也会愿意“相信”,而奶奶正因为知道这个,就越不愿意去骗。

    奶奶呀,您可真拧巴。

    陈曦鸢从屋里走出来。

    穆秋颖:“陈姑娘,请您帮我通禀家主,就说秋颖已调整好状态,愿为家主前驱,去往穆家村。”

    陈曦鸢:“你养好了?”

    穆秋颖:“嗯,我准备好了。”

    陈曦鸢:“既然养好了,走,搬砖!”

    穆秋颖这一整个白天,人都是懵的。

    她看见润生在用气门给窑鼓火,看见陈曦鸢用域将一大摞一大摞的砖头搬运,而她自己,则用琴弦切割着整齐的砖坯。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也不晓得这种行为有何深意,初来乍到,她也不敢问。

    倒是在忙碌间隙,听到润生和陈曦鸢说,家主的长辈,应该就是柳老夫人,要在本地开个砖窑厂。

    入夜,她也被喊去吃夜宵。

    她站在坝子上,看着边哼着歌边备着菜、人模人样的老鼠精。

    其余人去了屋后稻田里,就都消失了,她知道,那里肯定有一座道场。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不被允许进去。

    她没丝毫抱怨,她已经得到够多,先还债,还完债后,才能去行新的争取。

    夜宵吃完后,她看陈曦鸢对着老鼠精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散了些功德。

    大白鼠乐得鼻涕泡都快打出来了,不得不伸手提着裤子,因为“尾巴皮带”短了,扣不上,裤子要掉。

    第二天一早,穆秋颖早早地站在阳台等待。

    她准备好了水壶和毛巾,昨日她用的是陈曦鸢的。

    陈曦鸢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

    穆秋颖:“我们走吧?”

    陈曦鸢:“干嘛?”

    穆秋颖:“不搬砖么?”

    陈曦鸢:“附近的货都被咱送饱和了,今天不搬砖,小弟弟叫我今早就带你去李大爷家。”

    穆秋颖跟着陈曦鸢来到李三江家,她看见家主坐在坝子上,手里拿着大哥大正在打电话。

    “谢谢,辛苦你了,同志。”

    李追远把电话挂断。

    陈曦鸢好奇地问道:“小弟弟,你这是在和谁打电话?”

    李追远没隐瞒,指了指穆秋颖道:“打给她家所在地区的气象站,问问当地天气情况,看看要准备哪些衣服。”

    穆秋颖:“家……您是打算?”

    李追远点了点头:

    “走吧,带着你奶奶的棺材,我们现在出发,去穆家村。”

    ……

    数道威严高大的黑影,竖立在赵毅面前。

    赵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却又能大概猜出他们的身份,这是一副黑手套的必备素养。

    “我说过,对付那姓李的,要么不动,要动就要不计代价。任何的瞻前顾后、犹犹豫豫,都毫无意义,只会给那姓李的递梯子!

    你们现在还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等以后,谁是狮子谁是兔子,就真不好说了。”

    一道黑影开口道:“赵毅,你真以为你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么?”

    另一道黑影接话道:“你的理由与履历确实毫无破绽,可有些东西,不是没有破绽,就瞧不出端倪的。”

    “真当我们瞧不出来,你与那位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么?”

    “一明一暗,那位站桥头,你立桥尾,打得一手好配合。”

    “哈哈哈哈……”

    赵毅笑了,他的笑声,在四周响彻。

    终于,他停下来了,耸了耸肩,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实话告诉你们,我与那姓李的关系好到,当面我得叫他……祖宗!”

    最后两个字,是硬生生咬出来的。

    中间黑影:“一个人,可以没破绽,却会有习惯。”

    左侧黑影:“赢得久了,顺风久了,这艘船,难免就会飘起来。”

    右侧黑影:“决断与代价,我们是有的,也出得起。”

    赵毅:“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会后悔的。”

    “拭目以待吧。”

    “等着出结果。”

    “呵呵呵。”

    “嗡!”

    黑影全部消散,烛火亮起。

    赵毅睁开眼,起身,推开阵室的门,走到悬崖边缘处,看着前方飞流直下的瀑布。

    陈靖端着一筐瓜果走了过来:“毅哥,你吃不吃,很甜的。”

    赵毅拿起一根黄瓜,咬了一口,道:“你远哥这次,可能要死了。”

    陈靖听到这话,张开嘴,嘴巴里的瓜掉了出来,他在等着毅哥给他来个反转,但毅哥只是在安静地吃瓜,渐渐的,陈靖眼眶里开始蓄上泪水。

    赵毅摸了摸陈靖的脸,笑着道:

    “这就是江湖,事实证明,这帮家伙不是那么好糊弄,该狠的时候,也是能狠下心来的,呵呵。”

    “毅哥,我们现在能去救远……”

    陈靖的话没说完,就觉得后脑勺一凉。

    一根银针,被毅哥掐着,刺入了自己的后脑。

    陈靖体内的妖气无法凝聚,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赵毅将手里最后一点瓜送入嘴里,拍了拍手:

    “阿靖,你哪儿也不准去。”

    “毅哥……我们不是假装的么……你是想帮远哥的……”

    陈靖双眸泛红,后脑刺入的银针被他以意志强行挤了出来,可即使如此,他体内的妖气仍旧处于极度紊乱中。

    “吼!”

    一声狼啸发出,陈靖陷入癫狂。

    赵毅一脚踹中陈靖,陈靖从悬崖上直接落入下方的瀑布中,妖气肆意外泄。

    梁家姐妹站在旁边,徐明有些心疼地看着瀑布里翻腾的陈靖,最终还是将头撇开。

    赵毅环视四周的林木山峰,道:

    “姓李的,我尽力了。”

    ………

    望江楼。

    烟波缥缈,似真似幻。

    楼里,已经或坐或站着不少人。

    除了明琴韵沉着一张脸外,其余人的面部表情里,都无法读出情绪。

    楼外的广场上,也比上次热闹,上次望江楼开会时,都是老一辈,年轻一代没来,这次,来了很多。

    但人数上,比之前某次聚全时,还是要少些,少去的这部分,基本都已葬身江上鱼腹,沦为他人向上的阶梯。

    这在历代江湖中,本就是常态,那些死了的不会出现在这里破坏氛围,在场的纵使彼此在江上爆发过仇怨、曾互相想致对方于死地,也不影响此时的谈笑晏晏。

    令五行避开人群,独自站在广场边缘,看着前方的宽阔江面。

    陶竹明走了过来,站到令五行身侧。

    令五行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视线,继续欣赏江景。

    陶竹明:“令兄,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好兄弟?”

    令五行还是不语。

    陶竹明:“咱还能不能好好说相声了?”

    令五行笑了。

    陶竹明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令五行,问道:

    “快,告诉我,我只晓得你家近期似乎要出点事,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懂的,我陶家很干净,就没人串联我们。”

    令五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陶竹明:“令兄……”

    令五行:“我跟家里表明了态度,也说了我无心继续再争,家里已经对我失望了。”

    陶竹明:“只是暂时闹点别扭罢了,偌大的门庭,怎能说放下就放下?甭管是脏还是干净,到最后,还是得用咱们的血去擦。”

    令五行:“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一些,我这些日子在洞府里都没出过门,还是今天特意被通知来开会的。

    本不想来,但想到他可能会来,我就来了。”

    陶竹明:“你还想他?”

    令五行点了点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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