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

    凶宅 (第3/3页)

下室入口。

    入口处似被一层幽蓝薄雾笼罩,幽光于雾中闪烁,蓝盈盈、飘忽不定,宛如鬼火在黑暗中狡黠地引诱,那光仿若有实质,丝丝缕缕,透着彻骨寒意,侵蚀着周边的空气。入口旁的砖石,因这诡异幽光映照,仿若蒙上一层青灰的鬼脸面具,冷冷睨视着一切。陈生心内忐忑,双脚似被钉住,心脏狂跳,像要冲破胸膛,“为何这入口透着如此怪异之感,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口,可我怎么就挪不开步子,像是被鬼魅蛊惑了一般。”纠结与恐惧在内心缠斗,却又被莫名力量如无形丝线牵拉,一步步挪下阶梯。

    地下室仿若一口巨大的、被遗忘的古井,弥漫着腐朽与潮湿混合的浓烈气味,似腐朽的棺木被撬开,刺鼻气息直钻鼻腔,腐朽味与潮湿水汽交织,仿若一张黏腻的大网,将人紧紧裹缚。昏暗依旧,头顶上粗粝的横梁挂满浓稠蛛丝,此刻蛛丝似被惊扰,微微晃动,像垂挂着的招魂幡。而此番角落处,那曾被翻看过的木箱竟无故整齐排列,上头灰尘全无,木板崭新得发亮,像被精心擦拭维护,泛着冷硬光泽,与周遭破败阴森格格不入。木箱上的铜锁,在幽暗中闪烁着冷冽寒光,仿若一只只窥视的眼睛。“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些箱子之前明明不是这样,仿佛被神秘之手摆弄过,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陈生的手心沁出冷汗,后背发凉,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陈生正疑惑,“哗啦”一声,身后入口竟被一块巨石堵住,那巨石滚落之声震耳欲聋,似沉闷惊雷,激起团团尘土,尘土飞扬间,似是狰狞恶鬼在肆意咆哮。光线骤灭,黑暗如黏稠墨汁瞬间将他吞没,寒意疯狂袭来,似千万根冰针齐齐扎入肌肤,远超往昔,每一寸空气都似冻成冰碴,割着他的呼吸。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他急促且慌乱的呼吸声、心跳声,在这狭小空间被无限放大,撞击着四壁,又反弹回荡在耳边。“完了完了,我被困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那怨灵作祟,还是另有隐情?我是不是要命丧于此了。”陈生满心绝望,身体靠着墙壁缓缓滑落,瑟瑟发抖。

    摸索前行中,手指触到木箱,箱内忽传来微弱异动,似有人在狭小空间里挣扎喘息,指甲抠挠木板的细微声响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仿若困于牢笼的绝望囚徒发出的求救信号。紧接着,那素白旗袍女子凄厉叫声响彻,声浪滚滚,似要震破耳膜,震得陈生双耳生疼,头晕目眩,脑袋里似有千万只蜜蜂嗡嗡乱撞。“这声音,比之前更恐怖,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是要我的命吗?我只是想帮他们解脱啊,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陈生痛苦地捂住耳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恐惧将他的理智撕扯得支离破碎。

    待稍稍缓神,“噗”地一声,烛光竟自动燃起,火焰摇曳跳荡,映出四周诡谲光影。光晕中,女子与书生并肩而立,女子旗袍依旧素白,却没了往昔柔弱飘零之感,发丝整齐束起,妆容冷艳,双眼透着犀利寒光,旗袍下摆静止不动,仿若被寒冰冻住;书生一袭青衫,整洁如新,手中折扇轻摇,可那扇面山水此刻看来如狰狞鬼脸,二人神情冰冷、目光狠厉,全无往昔哀怨悲戚。“他们……他们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陈生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心脏仿佛漏跳了几拍,惊愕与迷茫写满脸上。

    书生开口,声音仿若金石相击,在寂静地下室敲出冷硬回响:“你这多事之人,既已享受宅子,为何还妄图深挖过往,扰我们清净!”陈生惊愕,嘴巴大张,磕磕绊绊解释:“我……我只想着助二位解脱,知晓你们怨念缠身,于心不忍呐。”内心却在呐喊:“我本是好心,怎么成了过错方,这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是我太天真了吗?”女子却冷笑,嘴角勾起弧度如寒月弯刀:“解脱?哼,我们在此相伴,本可岁月静好,偏你要打破平衡,那些所谓秘密,不过是我们设局引你入局,好让你这新主不敢再肆意妄为!”“什么?竟是他们设的局,我被耍得团团转,这几个月担惊受怕,全是一场闹剧,可现在我该怎么办?”陈生又气又急,愤怒在胸腔燃烧,可更多的是对自身处境的担忧与害怕。

    原来,书生当年被逐后,并未惨死,而是趁夜黑风高,翻墙折返,暗中使银钱买通家丁,与小姐谋划,佯装怨灵作祟。每有新主入住,便在夜里制造声响、幻出身影,借古宅旧传闻,吓退历任主人,以求能在古宅隐秘相守。多年来,他们藏于暗处,操控种种灵异假象,把古宅变成“凶宅”,只为保这一方私密天地,在这无人打扰之所,读书品茶、互诉衷肠。此时,再看四周那些摆放整齐的木箱,倒像是他们守护这“秘密王国”的忠诚卫士,沉默却威严。“他们竟有这般手段,这么多年,我还以为真的是怨灵作祟,真是小瞧他们了,可眼下这被困的困境,又该如何破解。”陈生眉头紧锁,苦思冥想,试图在慌乱中寻出一丝生机。

    陈生知晓真相,又气又怕,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指着二人:“你们……怎能这般戏弄于我!”求二人放过。二人相视,神色犹豫,眼中闪过纠结,“他们会放过我吗?毕竟是我打破了他们多年维持的平衡,可要是不放过我,我岂不是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成为冤魂?”陈生忐忑不安,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视,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就在僵持时,地下室墙壁忽渗血水,先是丝丝缕缕,仿若蚯蚓蜿蜒,而后“汩汩”涌出,大片殷红蔓延,血水顺着砖石纹理流淌,仿若恶魔狰狞的爪痕肆意伸展。阵阵腐臭弥漫,似有百具腐尸同散恶臭,令人作呕,似有更恐怖邪物被惊动。书生脸色大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汗珠滚落,他身旁的女子,妆容也因惊恐失色,眼影晕染,口红斑驳,恰似被邪祟瞬间抽去了镇定自若的底气。书生声音颤抖,喊道:“你这一搅和,怕是触怒了宅下镇压之物,若它脱困,大家都没命!”“这下可好,祸不单行,本以为只是怨灵的事,现在又冒出个更恐怖的东西,难道今天真的要命绝于此?不行,我得想办法,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陈生强压内心恐惧,咬着牙,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腿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冷汗如雨下。

    三人一时慌乱,顾不上恩怨,合力在地下室找寻线索,书生折扇一扔,跪地摸索砖石缝隙,手指在积尘与血水间急切探寻,溅起的血水弄脏了他的青衫,内心焦急万分:“这东西要是出来,我们多年苦心经营全毁了不说,性命都堪忧,必须快点找到封印之法。”;女子撩起旗袍裙摆,翻查木箱底部,裙摆沾上污渍也全然不顾,精致的绣花鞋在血水洼中踩踏,神情焦急,暗自思忖:“本以为能一直安稳度日,都怪这新来的,可现在也只能先解决眼前危机了。”;陈生也手忙脚乱,抠挖墙壁泥灰,指甲断裂、手背擦伤也毫无察觉,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墙壁上,洇出诡异图案,心中默念:“老天保佑,让我找到出路,摆脱这困境吧。”可每一秒流逝,那邪物动静愈发骇人,“砰砰”撞击之声仿若巨锤砸墙,墙体簌簌掉土,砖石摇摇欲坠,似要冲破禁锢,将这古宅拖入万劫不复深渊。

    三人在弥漫血水与腐臭的地下室,像困兽般疯狂翻找线索。陈生双眼布满血丝,汗水血水糊了一脸,手指在墙壁砖石缝隙抠挖得皮破血流,每一次触碰都似被火灼烧,指甲断裂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可他全然顾不上这些,心底只剩求生欲望,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能死在这儿,定有法子破局!老天啊,可千万不能绝了我的活路!”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几分歇斯底里,在昏暗幽闭的地下室里回荡。

    书生紧攥折扇残骸,跪地用扇骨拨弄积尘,青衫满是污渍,早已没了往昔的儒雅模样。额头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积尘上,溅起微小的“泥花”。他边找边嘟囔,声音急促又焦虑:“多年布置,怎能毁于一旦,这邪祟要是出来,可就全完了!定要封住它,绝不能让它坏了我们的安稳日子。”眼神中满是不甘与决然,手上动作愈发急促,扇骨与砖石碰撞,发出“咔咔”声响。

    女子裙摆撕裂,妆容花乱,发丝散落,几缕头发糊在汗湿的脸颊上,狼狈不堪。她在木箱间翻倒物件,双手颤抖着把箱里杂物一件件扔出,物件碰撞发出刺耳声响。满脸惊惶却强装镇定,眼神透着决绝,嘴里喃喃自语:“不行,绝不能让局面失控,一定要找到办法。”

    就在绝望将三人淹没时,陈生摸到墙壁一处凹槽,用力按下,“轰隆”一声,暗格弹出,扬起大片尘土。陈生被呛得咳嗽几声,眯着眼,待尘土稍散,伸手探入暗格,掏出泛黄绢帛,绢帛破旧脆弱,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书生忙凑来,一把夺过,凭借记忆解读,眉头紧皱,语速飞快:“快,此处需布灵石,四角对应方位,错不得分毫!还有这香烛,速速燃起。”陈生与女子不敢耽搁,依言行动,手脚麻利却又因紧张略显慌乱。

    刚布置完,邪物撞击声戛然而止,血水不再涌出,寒意渐退。三人瘫倒喘气,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未及缓神,头顶传来闷响,石板移开,亮光透入。原是老仆久等陈生不见,寻来帮手挪开巨石。

    重见天日,陈生心有余悸,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书生与女子对视,愧疚浮现,书生先开口,声音略带沙哑,满是悔意:“陈生啊,对不住,我们本只想求个安稳,吓退旁人,没想引出这等大祸端,差点害了你性命,实在愧疚。”说着,抱拳作揖,深深弯腰。女子也低头,双手揪着残破裙摆,嗫嚅道:“是我们私心作祟,不曾想会弄成这般田地,望你大人大量,莫要记恨。”

    陈生看着二人,沉默片刻,长叹一声,脸上复杂情绪交织,终化作释然:“过往纠葛,罢了罢了,谁能无过呢。望二位此后寻处净土,安稳度日,莫再使这般险招了。”

    此后,古宅再无灵异,修缮完毕焕然一新。陈生搬入,偶尔忆起这段离奇事,恍若一梦。逢年过节,他会在宅内设香案,摆上旧物,念及书生小姐,祈愿岁月善待,那段惊心动魄过往,终随悠悠时光,沉淀为古宅神秘传说,供后人在茶余饭后,咂摸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