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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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1/3页)

    第三卷

    第五十三章:偷渡

    张川越现在正待在一艘船舱的底部。这里阴暗潮湿,更糟糕的是挤满了人。在底舱上面装的是咸鱼,浓烈的腥味时刻不停地向下面飘来。

    尽管借助赫尔德城治安部队与教会之间的矛盾让审判所大大的吃了一个亏,但这并非说张川越就可以从此高枕无虞。

    虽然他得到了治安局的默许甚至与他们联手行事,但归根结底,他焚烧教堂、杀害宗教审判所士兵等等行为毕竟是严重扰乱治安的。所以他在治安局的内部黑名单上也挂了号,定义为危险分子。而他与治安局之间的默契,永远都不会摆在桌面上被承认。

    尽管没有正式发出通缉令,但对他来说长久地继续待在城里并不是明智之举。没有人能保证一旦事态发生了变化,教会势力再次抬头什么的,治安局那边会不会有什么过河拆桥、丢卒保车之类的举动。张川越和治安局只是临时结盟而已,绝不是真的绑在了一起。

    但离开赫尔德城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教会的势力虽然在城里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但他们在城市外围通向其他城市的道路上设下了重重埋伏。他们绝不会轻易忍气吞声。教会高层从各地调遣来了高手,一旦遇到张川越将会全力围捕。

    好在赫尔德城作为边境,人类和兽人之间的贸易需求非常庞大。虽然有着军管的强大压力,但是走私行为还是非常兴盛。另外一个和走私如影随形的生意,也同样发达:

    偷渡。

    在亚当斯家族和佣兵公会的共同安排下,再通过绿叶商会中级经理科马先生的牵线搭桥,张川越幸运地跟着现在这艘走私商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赫尔德城。某种意义上他也成了货船离开时捎带的货物的一部分。

    偷渡也是走私的一种,走私人这种商品。

    偷渡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冒险做这种事的人大多都是非法的亡命之徒。在这艘货船的底舱拥挤地坐下了十几个人,大多数都一脸凶悍,不是什么好人。

    张川越不想惹事生非。上了船之后他就找了个地方半坐半躺地靠在舱壁上休息。之前的一段时间他时时刻刻提防这审判所的追捕,几乎精疲力尽。

    “嘿,你占的地方太多了,小子。去那边角落里站着,给这个小姑娘腾点地方休息。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正当张川越休息地时候,一个满面横肉的大汉走到躺在地上的张川越面前说道。

    在这个大汉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看上去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十分整洁。她在后面怯生生地拉了拉大汉的衣角,“库克叔叔,我不累。”

    大汉回头用温柔的神色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莱拉,回你爸爸那去。小心一会血溅的到处都是弄脏你衣服。”

    小女孩听话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回到了底舱的另外一边。那里坐了三四个人,看起来是一伙的。她在其中一个中年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大汉用温和的神色目送小女孩回去,然后回头皱眉看着依然没有动弹的张川越。“你没听懂么,小子。”

    张川越慢慢地站了起来。

    和这个大汉相比张川越在表面上文弱了许多。看上去这个大汉一只手就能抓小鸡一样地把他抓起来。然而这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实际的结果是大汉连他的动作还没有看清就被狠狠一拳捣在了肚子上,像一个皮球一样弹出去撞在船舱侧面的木板上。

    这一拳张川越手下留情,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力量。但是大汉已经疼的眼睛都快凸了出来,栽倒在地上,嘴角吐着白沫。然后张川越冲向倒在地上的大汉,扬起腿猛地劈下去。他的腿如同炮弹一样带着恐怖的气势砸向大汉的身体。

    “朋友,手下留情。”角落里的一群人里的那个中年人闪电一样出现在了张川越和大汉中间,抬手格向张川越的腿。

    一声肌肉碰撞的闷响之后,中年人退了两步,重新站稳。而张川越也提高了警惕。穿越到托瑞尔大陆变成魔熊以来他一直对自己的力量引以为傲。即使和凯东这样的资深强者正面对抗,张川越在纯粹力量上也没有处于下风。对方能轻易接下这一腿,实力不容小视。

    这些想法在张川越心里闪过,但他没有放慢手上的动作。交手胜负往往只在一线先机之间,没有思考太多的时间。多次的战斗经验早已告诉了他这点。他一个箭步欺进对手,一拳打向中年人的面门。

    中年人伸手巧妙地一托,让张川越的一拳偏离了方向。张川越没有收回胳膊,顺势挥肘砸向对方的太阳穴。中年人一低头避过这凶悍的一击,身形转动同时手上闪电般反转擒拿,把张川越的一条胳膊扭到了背后。张川越奋力地挣扎,一个头槌向后砸去。对方灵活地避开,顺势在他腰上一托。张川越凌空翻了个跟头,平平地拍在地上。

    中年人没有趁势痛下杀手,反而借机退开。“朋友,身手不错。我们点到为止吧。如何?”

    张川越拍拍身上的尘土,活动了一下被扭痛的胳膊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个中年人。“多谢手下留情。我不是你的对手。”

    张川越说的算是实情。不过双方如果继续拼命相搏,张川越也有足够的实力给对方造成伤害。中年人要真正取胜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彼此彼此。你如果全力下手的话,我兄弟受的伤也不会这么简单。”中年人回答。

    这时候一开始冲上来的大汉已经被扶了起来,的确看上去没有大碍。扶着他的几个人的脸上还有不甘的神色,但中年人回头盯了一眼之后,他们都老老实实地退开。看来这个中年人是他们的首领,而且威信不错。

    “我叫雷切尔,是雷鸟佣兵团的团长,师承钢心流。那个孩子是我的女儿莱拉。他们几个人都是我的朋友。那个大个子叫库克。小女和我的兄弟不懂事对你得罪了。请你多多包涵。”说着他双手合十,郑重地行了一礼。

    来到大陆这么久之后,张川越对这个世界也不再是一无所知。他曾经听说过钢心流的名字,这是一个相当著名的武道流派。它有好几个道场,靠教授武技聚敛了大量的收入,是大陆不可忽视的势力之一。

    作为一个出身名门的武者,这个叫雷切尔的中年人的姿态可以说摆的很低。张川越的神色也和缓了一些。

    “小事一桩,不必介怀。”他说。既然对方首先示好,他也不为己甚,微微鞠躬回礼。

    “还未请教,你是?”这个叫雷切尔的中年人问道。

    “张川越。一个小小的D级佣兵,随便混口饭吃。见笑了。”张川越淡淡地说,向雷切尔展示了他黑铁材质的D级佣兵徽章。

    这个叫雷切尔的中年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显然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相对于张川越展现出来的实力D级佣兵显得有些低了。雷切尔不太明白他怎么会不是更高等级的佣兵。

    和他一伙的大汉中有一个站起来匆匆走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雷切尔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新崛起的佣兵新秀。和审判所正面冲突,还能成功脱身,胆量、实力和智慧缺一不可,真是后生可畏。佩服。”雷切尔赞叹。

    “过奖了,不敢。”张川越谦逊地回答。

    “我之前犯了点事,被抓了进去。现在好不容易被这几个兄弟救了出来,倒是很久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了。”雷切尔也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的底细,好增加双方的信任。“总算能出来了。要不我女儿莱拉也不知道交给谁去照顾。我没什么别的亲人可以托付。”

    “恭喜脱狱。孩子总是无辜的,应该有个父亲来照顾。”张川越点点头,同样有些感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的心也变得有些柔软,尤其是面对纯净无辜的孩子的时候。

    他不会忘记,艾玛也有着类似的经历,也一样的单纯可爱。“如果不介意,我这边还有点空地。可以叫给你的兄弟过来挤一挤一起坐。”张川越说。他主动满足了对方开始的要求。

    雷切尔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雷切尔的那一伙人中果然过来了一个人。让张川越哭笑不得的是来的竟然正好是刚刚被他痛打了一拳的那个大汉。张川越苦笑了一下,他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在船舱另外一边,空出来一个人的位置后原本只能坐在父亲腿上的小女孩莱拉可以躺一会了。她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显然早就累坏了。雷切尔在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见到张川越看过来,善意地微笑了下。

    “俺叫库克,是雷切尔老大的兄弟。我这个人脾气暴躁,刚才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大汉一过来就粗声粗气地说。坐下的时候他牵动了伤势,疼的嘶嘶直吸气。张川越的那一拳对他来说可是够狠的。

    “我刚才也太鲁莽了。库克大哥多多包涵。”对于这样头脑简单、心直口快的莽夫,张川越倒是没有太多的恶感。他回答的也很爽快。

    第五十四章:雷切尔小队

    “你就是张川越?俺听过你的事。为了一个女人感和审判所对着干,太他妈痛快了。你真是条汉子。哎,那姑娘我去酒吧的时候也看到过,是个好姑娘。太可惜了。”库克说。这个粗人难得地叹了口气。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有的事必须去做而已。”张川越淡淡地回答。

    “说的好!人生就该这样!”库克一拍大腿,结果又扯到伤势,咧了一下嘴。“不过和审判所对着干也得有真本事啊。张川越兄弟你的本事真不错。给我那一拳力量和速度都没话说。真厉害!”库克挑了下大拇指。

    “比雷切尔大哥差远了。”张川越一半谦虚一半也是真心地说。他在技巧上确实和雷切尔这样得到真正名师传授的中阶战士有很大的差距。

    “那当然,雷切尔大哥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有流派传承的核心弟子。不过张川越你也是我除了雷切尔大哥之外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库克大笑起来。

    库克确实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张川越也从他那里知道了他们这几个人的来历。这几个人是以中年人雷切尔为首的一个佣兵小队。

    除了雷切尔是中阶战士之外,其他人都是低阶战士。不过几个低阶战士都各有所长,比如这个大汉库克就善于使用塔盾等重型武器,在攻坚战中是顶在前面的好手。其他的人有善于追踪侦察的、善于使用弓箭的。加上雷切尔这个武技强悍的中阶战士坐镇,是一支人数虽少但精悍善战的小队。

    雷切尔的家境和自身资质都不错,所以小时候有机会在著名的钢心流武技学院接受正规的训练。他修炼出师之后就四处历练,后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型佣兵团,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

    雷切尔是个能力相当出众的领导者。他不仅自己成为了拥有白银徽章的B级佣兵,而且让他们的小队也成为了B级的高级团队。这是很不容易的事。佣兵团队的升级要远远比个人升级更加困难。

    但佣兵行业毕竟是个**险的行业。他们有一次还是不小心失手了。在一个保护任务中他们的保护目标,一个贵族的次子在保护下被害。杀手还巧妙制造了他们勾结杀手出卖目标的假象。

    雇主对此非常震怒。作为老大的雷切尔很仗义地抗下所有的事情进了监狱,在里面吃尽了苦头。他的弟兄们多方打点,直到不久前才把他保了出来。

    张川越一边和库克聊天,一边远远看着在船舱另一边陪着女儿的雷切尔。这个中年男人不简单,张川越心里想。

    这一次的事情表面看上去是库克这个莽夫独自挑起的。但事后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雷切尔的女儿找个休息的地方。雷切尔又第一时间就跳出来收拾残局。很难说他对库克的举动毫不知情。很可能他们两个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

    库克粗暴无脑的形象让他很好地扮演了试探的角色。雷切尔则负责出来凭借实力收拾残局,两个人形成了很好的配合。这是多年并肩作战才会有的默契。

    如果张川越弱到被库克修理一顿,那么雷切尔恐怕也不会多说什么。虽然看上去他很好说话,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很实际的佣兵,更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要说他对陌生人的同情和正义感胜过他对女儿的关怀,那是不可能的。

    张川越看来雷切尔这个人思维谨慎小心。这样的人没必要得罪,完全可以和平共处。所以张川越也很主动向他示好,腾出了一些地方,希望和他们一伙人至少在旅途上能够相处愉快。

    聪明人的交流总是轻松愉快的。果然雷切尔理解并接受了他的好意,并且主动把招惹过他的库克派过来,也算是变相的道歉。库克一过来态度就很友善,除了他感谢张川越给莱拉这个小女孩腾出了休息的地方,同时他自己也确实尊敬强者之外,雷切尔也一定对库克交代了些什么。

    当然除了这些理性的计算之外,从情感上张川越也确实愿意让困的睁不开眼的小女孩舒服地躺一会。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这阴暗潮湿的走私船底舱也并不是没有一点人性的阳光的。

    在昏暗的底舱里,张川越和库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雷切尔轻轻地拍着熟睡的女儿的后背,其他的零散偷渡客大多在无聊地打盹消磨时间。这时候,船舱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佩戴着弯刀的水手抗着一个大桶艰难地走下楼梯。他沉重地脚步声惊醒了雷切尔的女儿莱拉,然而这位溺爱女儿的父亲却没有任何表示。

    在走私船上,一个被解除了全部武装的偷渡客和船上的水手发生冲突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即使中阶战士也并不是刀枪不入,赤手空拳面对低阶战士乱刀齐下也必定要吃大亏。

    更重要的是,在水上,这些走私水手才是王者。水里是他们的天下。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只要狠心沉船,这些水性精熟的水手一个可以干掉十个不通水性的中阶强者。

    “开饭了。”水手把沉重的木桶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包括张川越在内的所有偷渡客都站起来很有秩序地排队领取食物。这些偷渡者都是桀骜不驯的非法之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傻瓜。相反,他们这样的不法之徒往往更敬畏强者的力量。因为在他们的世界,没有眼色很难活的长久。

    刚才张川越和库克、雷切尔的交手他们都看去眼里。即使一照面就被打的满地乱滚的大汉库克在这些旁观者眼里,也是身高体壮、敢打敢拼,明显有不少战斗经验的硬手。船舱里面拥挤了好几十个偷渡的非法之徒,能有把握胜过库克的不会超过七八个。

    至于已经跨入中阶强者境界的张川越和雷切尔,根本就是这些普通底层匪徒根本无望对抗的存在。

    中阶与低阶之间的一线之隔,让很多豪门贵族的子弟不屑一顾,但这却是很多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难以逾越的障碍。

    所以偷渡客们都敬畏地等待着张川越、雷切尔一伙从容地领走自己的一份食物,才排在后面去拿东西吃。

    走私者发给偷渡客的食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他们收取了大笔的偷渡费用,但一点都没有提供相应的服务的意识。每个人一块又干又硬的黑面包,一盘咸菜,还有一碗和水没有太多分别的清汤,这就是全部。

    张川越咀嚼着黑面包。面包里面不知掺杂了什么杂粮,嚼起来十分粗糙,很困难才能吞咽下去。咸菜发出一股霉味,显然放了很久。清汤里面有少许几片菜叶,张川越细心地把它们捞出来吃掉。能补充一点营养是一点。

    其他的人也默默地吃着自己的一份。雷切尔把自己的面包掰了一块递给女儿莱拉,看着她一脸愁容地慢慢吃着,露出了微笑。

    “各位,说下船上的规矩问题。”走私水手用弯刀框框地敲着金属饭桶,吸引了所有偷渡者的注意。“刚才底下似乎有点动静。我们其实对你们之间的矛盾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我们毕竟做的是见不得光的走私生意。所以还是请各位尽量安静低调。否则我们总不能对上船检查的税务官说,底舱的声音是那些咸鱼在打架吧?”

    这个走私水手一边说一边扫视着船舱中的人。见到所有人都默默地听着,没有人发出异议,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总之一直憋在底舱确实很辛苦,我能理解。还有两三天就到了,各位忍耐一下。之前的事下不为例。如果再闹的动静太大,不要怪我们给大家断水断粮去点火力。听懂了?”

    没有人回答。

    走私水手也没有指望得到回答。他感觉自己的话已经收到了效果,于是冷笑一声,提着已经空了的金属大桶,沿着楼梯回到到了甲板上层。

    推开舱盖后清冷的月光映入了水手的眼帘。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带有河水腥气的空气,把在底舱吸进的污浊的气味尽力呼出去,然后快步走向他的岗位开始干活。

    走私船“黑箭”号上从来都不养闲人。如果偷懒被船长或大副抓到,轻者毒打一顿,重则丢进水里泡上一天再捞上来。虽然每个水手都水性精熟绝不会淹死,但是没有人愿意体验那种滋味。

    黑箭号的船长“独眼”汉伦并没有待在船长室里。他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看上去是要吹一吹夜风。因此而不能偷懒的水手们尽管心中暗暗咒骂,但表面上还要大声问好,同时分外卖力地干活。这让构造轻巧灵活的黑箭号行进的越发迅速。在夜色下,走私船黑箭号如同一条灵活的剑鱼,劈开波浪灵活地向着最近的港口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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