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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颂白醒来的时候,盯着头顶挂着的吊水瓶发了会儿呆。
他不常生病,因为没有倒下的本钱,所以连虚弱都要小心翼翼。只是原主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昨天淋雨骑马消耗太大,其实早上就在发烧,能挺到临近退场才倒下,已经很厉害了。
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缓缓地自输液管中流入血液。夏颂白百无聊赖地眨了眨眼睛,转头吓了一跳。
单人病房内居然不止他一个人。
房间一角的单椅上,沈庭宗正坐在那里。
窗外的夜柔软而暧昧,霓虹闪烁不定,令月亮的光也黯然失色。室内未开冷气,唯有窗开了半扇,带着热意的风轻轻吹了进来,杂糅着的月色,要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夏颂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呆呆地看着沈庭宗。
刚刚睡醒,夏颂白的脸上还泛着鲜嫩的红色,他本来就格外的白,这一点红,越发显得生动鲜明,黑色的粗框眼镜还架在他的耳上,只是睡着的时候蹭得歪了,几乎将他巴掌大的脸遮住了大半。
微微凌乱的发下,是一双被高热熏红了的眼,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泫然欲泣,却又呆呆的,带着刚刚睡醒的怔忪。
沈庭宗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眼看了过来,夏颂白慢了半拍,眼神和沈庭宗撞上。四目相对,夏颂白下意识低下头去,想想不对,又抬了起来,对着沈庭宗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
“你好。请问你是……?”
他们没有见过,所以夏颂白只能装作不认识沈庭宗。
他头顶有一缕发翘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弹一弹,像是兔子的耳朵。他的耳朵也是红的,小巧如同珍珠的耳垂,石榴籽一样的颜色从单薄的肌肤下透了出来,像是也有了清甜的味道。
“我是阿钊的二叔,沈庭宗。”
沈庭宗的声音意外的温和,悦耳,甚至称得上令人如沐春风。和夏颂白晕倒前听到的冷质感完全不同。
奇怪,难道是他当时摔倒撞到了头,所以听错了?
夏颂白乖巧装傻:“二叔。”
沈庭宗没作声,夏颂白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连忙改口:“对不起,我是说沈先生……还没多谢您,马赛时买了我赢,还把赢了的钱都给了我。”
他声音轻轻,自高烧后渴水的嗓子中溢出,带着点柔软的沙哑,像是紧张,最后几个字飘起来,听起来也怯生生的。
沈庭宗只说:“你的骑术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大多赌马的人,可不会觉得自己赢了有骑手的功劳,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好。
夏颂白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左边一颗小虎牙尖尖的。
“那也要多谢您,能这样慧眼识英才。”
沈庭宗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这个角度,夏颂白才能真实地感受到他到底有多高,自己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他面前也体会到了一种压迫感。
尤其是沈庭宗脱了西装外套后,剪裁妥帖优雅的衬衫,将他的宽肩窄腰包裹得一览无余,内敛的肌肉线条流畅优雅,不显得野蛮,只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行走的衣架一样,每个动作都好像在为服装做代言。
可惜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请得起他做模特的品牌了。
夏颂白余光看到他的影子没过自己的手指,指尖下意识蜷缩一下,看着沈庭宗俯下身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夏颂白刚想躲开,沈庭宗的手已经搭在他的额上试了试温度。
他的指仍是凉的,贴在肌肤上,却有种奇异的熨帖舒适,就好像是在夏天的烈日下走了很久,忽然走进了空调房一样。
感觉像是贴了个冰袋一样,还挺舒服的。
虽然还挺喜欢这样的触碰,夏颂白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僵在那里不动了。
沈庭宗很自然地收回手来:“应该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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