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汉军可谓天下第一军否?
第459章 汉军可谓天下第一军否? (第1/3页)
却说朝廷决议既下,诏命飞驰。
令安北将军公孙续,会同乐浪太守张虎。
尽起辽东、乐浪精兵,跨海东援。
务须助新罗击退倭寇,收复失地。
扬汉室天威于域外。
然,军情如火。
诏命传递、兵马调集皆需时日。
就在这期间,新罗国内部已然天翻地覆。
原新罗王奈解尼师今,内忧外患交攻。
一面是倭寇凶焰滔天,兵锋直指国都金城。
一面是翘首以盼的天朝援军迟迟不至。
巨大的压力终于摧垮了这位年老国王的身心,竟一病不起,药石罔效。
弥留之际,他于病榻前。
将王位传于素有勇略、深孚众望的女婿,助贲尼师今。
助贲尼师今临危受命,面对危局,并未退缩。
他深知等待外援不如自立自强,遂以新王之名。
号令全国,发出了“卫我家园,驱逐倭奴”的悲壮号召。
新罗上下,同仇敌忾。
无论是贵族私兵,还是平民壮丁。
乃至不少妇孺,皆拿起简陋的武器,加入了保卫国土的战斗。
助贲尼师今更是身先士卒,亲临前线指挥。
新罗军民见国王如此,士气大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保家卫国的决死之心。
与倭军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几番血战,新罗军竟逐渐扭转颓势。
在一次关键的反击战中,大破倭军主力。
倭人溃败,狼狈后撤。
助贲尼师今抓住战机,命麾下轻骑全力追击,衔尾痛击。
最终斩获倭兵首级千余级,缴获军械辎重无数。
残存的倭寇见新罗抵抗如此激烈,天时地利皆不占优。
更惧汉朝援军可能随时抵达,不敢再恋战。
纷纷登船,仓皇逃入茫茫大海。
新罗国境,历经战火洗礼,终得光复。
金城内,万民空巷,欢呼雀跃。
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助贲尼师今的威望,也因此战达到顶峰。
然而,就在新罗上下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与疲惫中时。
公孙续与张虎率领的汉朝辽东、乐浪联军,浩浩荡荡。
终于抵达了新罗海岸,兵锋直指金城。
面对姗姗来迟的“天兵”,助贲尼师今率领群臣,出城相迎。
礼节虽备,然其言辞之间,已不复往日那般谦卑恭顺。
“小王助贲,拜见公孙将军,张太守。”
助贲尼师今拱手为礼,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承蒙天朝皇帝陛下挂念,遣将军等远道而来,欲解我新罗之困。”
“小王与新罗百姓,感激不尽。”
他话锋微转,继续道:
“然,或许是天意使然,亦或是将军途中有所耽搁。”
“我新罗上下,仰仗祖宗庇佑。”
“举国一心,已于旬日之前,凭自身之力。”
“浴血奋战,将倭贼尽数驱逐下海,收复了全部失地。”
“如今境内已靖,不敢再劳将军大驾。”
“将军盛情,小王心领了。”
这番话语,看似客气,实则绵里藏针。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们来晚了,我们靠自己打赢了,没你们什么事了。
其中甚至隐含着一丝对天朝未能及时履行宗主义务的埋怨。
以及几分新胜之后难免滋生的、对自身力量的自信乃至对汉军的些许轻视。
张虎身为乐浪太守,常年与周边藩属打交道。
闻听此言,眉头微蹙。
感受到了新罗王态度微妙的变化。
他侧身看向主将公孙续,低声询问道:
“公孙将军,新罗王此言……”
“我等如今该如何行事?”
公孙续,乃公孙瓒之后。
久镇辽东,性情刚猛。
向来以天朝上将自居,何曾受过藩属如此“软钉子”?
他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略一沉吟,便朗声对助贲尼师今道:
“……新罗王不必客气。”
“剿灭倭寇,保境安民,乃是大汉藩属应尽之责,亦是天朝乐见之盛事。”
“然,我大军奉旨远来。”
“跨越山海,人困马乏,岂能即刻便返?”
“况且,倭寇虽退,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依本将军之见,我军便暂且驻扎于金城左近。”
“一则休整兵马,二则为新罗王震慑宵小,以保万全。”
“至于粮秣用度……”
他目光扫过助贲尼师今,“便有劳新罗王暂且筹措了。”
“待本将军奏明朝廷,再行定夺。”
此言一出,
不等助贲尼师今回应,其身后的一些新罗大臣脸上已露出愤懑之色。
我们自己打赢了仗,你们没出半分力。
如今反倒要赖在这里不走,还要我们供应粮草?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然而,助贲尼师今深知汉朝国力强盛,远非新罗所能抗衡。
此刻若直接拒绝,恐生事端。
他强压下心中不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将军思虑周详,小王感佩。”
“既如此,便依将军之意。”
“小王这便命人安排营址,筹备酒肉粮草,为将军及天朝将士接风洗尘。”
于是,近万汉军便在新罗国都金城外围驻扎下来。
消息传开,新罗民间怨声载道。
百姓们刚刚经历战火,家园待重建,存粮本就不多。
如今却要供养一支未曾帮助他们、反而显得有些“鸠占鹊巢”意味的汉军。
不满情绪日益滋长。
而新罗军中,对此最为愤慨的。
当属在抗倭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昔于老。
昔于老是新罗历史上的一代名将。
不仅平定了新罗的内乱,更是在抗倭战争中屡立奇功。
他性格刚烈,本就对汉军姗姗来迟心存芥蒂。
如今见汉军不仅不走,还要消耗新罗本就紧张的物资,更是怒火中烧。
在安排犒军事宜时,昔于老暗中吩咐负责伙食的庖人:
“将新猎的鹿肉、窖藏的美酒、精细的稻米,优先供给我国浴血奋战的将士!”
“至于汉军……”
他冷哼一声,“给他们些陈年杂粟、咸鱼干菜,能果腹即可!”
“天朝物产丰饶,想必也不缺我们这点粗劣食物!”
命令下达,汉军营地与新罗军营的伙食顿时天差地别。
辽东汉军常年戍守苦寒边塞,生活本就艰苦。
此次远征,更是期盼着能有些许犒赏,改善饮食。
如今见到送来的竟是些难以下咽的粗粝食物。
而隔壁新罗军营却飘来酒肉香气,顿时群情激愤。
几名脾气火爆的曲长、都尉,当即带着一帮士兵。
气势汹汹地找到新罗负责供给的官员理论。
“尔等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满脸虬髯的汉军都尉指着那些杂粟咸鱼,怒声质问。
“这便是尔等藩属对待宗主天兵的礼数吗?”
“拿这等猪狗之食来敷衍我等?!”
恰逢昔于老巡视至此,闻声而来。
他斜睨着那几名汉军军官,脸上满是不屑与讥诮,朗声道:
“我新罗的酒肉粮食,是用来犒劳保家卫国、血战沙场的勇士的!”
“不是拿来喂养坐享其成、不知所谓的豺狼的!”
“尔等寸功未立,安敢在此挑肥拣瘦?”
“豺狼”二字,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汉军一向自视甚高,以“天兵”自居。
何曾受过藩属军队如此当面羞辱?
“放肆!”
“蛮夷安敢辱我天军!”
“揍他!”
怒骂声中,不知谁先动了手。
双方士兵顿时扭打在一起,很快演变成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棍棒、拳脚相加,甚至有人拔出了随身的短刃。
场面一片混乱,
惨叫声、怒喝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待到张虎与闻讯赶来的助贲尼师今各自弹压住本方军队时,双方已有数十人死伤。
鲜血染红了营地前的土地。
在两位首领的极力劝解下,这场冲突暂时被压下。
但仇恨的种子已然深种。
汉军自上而下,皆感屈辱无比。
他们自觉宗主国身份尊崇,如今竟被藩属国轻慢羞辱,还死了弟兄。
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一些骄横惯了的基层士兵,心中邪火无处发泄。
便开始三五成群,溜出营地,到金城街市之上滋事。
他们闯入民宅,抢夺百姓的食物、财物。
稍有反抗便拳脚相加。
更有甚者,见有新罗女子,便行奸淫之事。
一时间,
金城内外,哭喊之声不绝,新罗百姓怨声载道。
地方官吏慌忙将情况报至大将军昔于老处。
昔于老闻报,勃然大怒,须发皆张:
“天朝官兵,安敢如此欺我百姓?!”
“真当我新罗无人乎?!”
他当即点齐一队亲兵,亲自纵马驰入城中。
恰见几名汉军士兵正从一户民宅中嬉笑着走出,手里还拿着抢来的布匹和鸡鸭。
昔于老目眦欲裂,也不多言。
催马上前,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般。
将这几名正在作恶的汉军士兵当场斩杀!
血光迸现,街市之上一片惊呼。
消息迅速传回汉军大营。
那些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汉军军官们,闻听自家士兵竟被新罗将领当街斩杀,顿时炸开了锅。
“反了!反了!”
“这群蛮夷是要造反!”
“不过是一群蕞尔小邦的野人”
“天兵驻跸于此,是他们的荣幸!”
“竟敢杀我天朝士卒!”
“此仇不报,我等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间!”
几名激进的军官一同涌至中军大帐,向公孙续添油加醋地禀报。
将汉军士兵的恶行轻描淡写,却极力渲染昔于老如何嚣张跋扈。
如何残忍杀害天朝官兵,如何不将大汉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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