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合着秦琼还没有死心啊
第421章 合着秦琼还没有死心啊 (第1/3页)
许敬宗离开温府时,早已没了来时的焦灼狼狈。
他负着手走在青石板路上,秋日的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洒在他身上,竟走出了几分闲庭信步的从容。
方才与温禾的一番谈话,如拨云见日般解开了他心中的郁结。
虽知孤臣之路艰险,可那份执掌核心权柄的诱惑,终究让他下定了决心。
温禾站在府门口,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但愿你老兄,日后不会成为大唐版的毛骧吧。”
他在心里暗自叹息。
许敬宗的才干毋庸置疑,办事也足够勤勉,可他太渴望权势,也太容易在顺境中迷失本心。
这般心性,执掌百骑这柄帝王利刃,不知是福是祸。
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且抛开,温禾正准备转身进府,不远处的巷口忽然传来马车轱辘滚动的声响。
一辆青布马车正朝着温府的方向驶来,速度不快,却透着几分急切。
温禾不由驻足打量,那马车的样式看着有些眼熟,转念一想,便记了起来。
这好像就是他家的马车吧。
记得李义府去河北道的时候,特意给他的。
“先生!”
果然,马车在距府门十几步外稳稳停下,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瘦削的身影不等车夫搬来马凳,便敏捷地跳了下来。
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裤脚还沾着泥土,脸上是被河北道的烈日晒出的麦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朝着温禾快步奔来。
“学生李义府,拜见先生!”
跑到温禾面前,李义府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语气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刚从田埂上回来的农户。
看着李义府这副模样,温禾不禁唏嘘。
温禾忍不住在心里打趣。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未来的李猫说不定真能变成大唐的干吏,若是那样,自己这趟大唐之行也算是积了件功德。
“义府辛苦了。”
温禾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李义府被温禾扶起,抬头看着先生,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在河北道推广贞观稻时,既要应对世家的刁难,又要安抚不愿尝试新粮的农户,好几次都陷入困境,全靠着先生临走前的嘱咐才一一化解。
如今见到先生,所有的委屈和辛苦都化作了亲近,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许久未见先生,义府甚是想念。方才进了长安,学生才知晓先生从百骑调离之事,先生受苦了!”
温禾闻言一愣,随即失笑。
受苦?
好像没有吧。
没了百骑那些繁杂的差事,他倒是清闲了不少。
如今在兵部挂着个闲职,每半个月还有一次休沐,上衙时多半是跟着李靖在值房里喝茶聊天,压根没什么要紧公务缠身,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了。
不过看着李义府真心关切的模样,他也不忍戳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妨,都是为大唐做事,在哪任职都一样。”
“这一次你在河北道做得不错,”
温禾话锋一转,语气郑重了几分。
“贞观稻在冀州、沧州等地的推广率达到了七成,秋收时粮产比去年翻了近一倍,这些功绩陛下都看在眼里,日后定然会有嘉奖。”
“为师对你只有一个期望,无论日后官居何位,都要不负初心。”
他知道李义府心思活络,也有野心,这般叮嘱既是提点,也是警醒。
拍着李义府胳膊的手顿了顿,温禾才发现这孩子竟长高了不少,自己如今看他都要微微仰头了。
半年不见,当年的少年郎已然有了成年人的模样。
不过为啥他们的个子都长这么快?
果然都是因为李世民啊,害得自己睡眠不足,才没长个子。
他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我记得你当初拜我门下,是为了进国子监求学,今年你年满十五,正好到了入学的年纪,可还有这个意愿?”
他这话倒是真心,李义府虽有才干,却缺乏系统的学识熏陶,进国子监深造一番,对他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更重要的是,温禾担心一直让他做地方小吏,会磨掉他的锐气,或是让他因急于求成而走了歪路。
毕竟李猫的本性,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李义府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先生会突然提起此事。
但他几乎没有片刻犹豫,连忙躬身答道。
“先生说的哪里话!学生知晓,此次外放河北道,是先生对学生的历练。就像三位师弟,虽已出仕,却被外调到河套、雍州那些偏远之地任职,皆是先生的苦心啊!”
“学生如今只想多做实事,积累经验,若是在国子监中,只怕才是真正的荒废时光。”
温禾彻底愕然了。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般“苦心”?
让孟周他们外放,那李世民的意思。
至于李义府,纯粹是因为河北道推广贞观稻需要得力人手。
可他竟然自行脑补出了一套历练说辞,还说得这般恳切。
不过转念一想,温禾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脸上丝毫不显慌乱。
“对,还是义府通透!为师就是看中你这份沉稳识大体,才放心让你去河北道独当一面。”
说罢还赞许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可就露馅了。
“看你风尘仆仆的,定然是累坏了。”
温禾放缓了语气,指着府内说道。
“一会让阿冬给你备好热水,快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
“为师再让厨房炖了羊肉汤,给你暖暖身子,吃过饭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谈。”
李义府心中一暖,先生虽看似淡然,却如此照顾自己。
果然,当初自己的拜师是正确的。
他再次朝着温禾深深一拜,恭敬地应道:“学生遵先生吩咐!”
“走吧。”
温禾笑着点头,转身在前引路,李义府紧随其后,刚走几步便开口道:“先生,学生在河北道时,摸清了各世家的动向,正想向您细细禀报。”
温禾脚步未停,示意他继续说。
“清河崔氏如今算是焦头烂额了。”
李义府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解气。
“他们当初仗着家世,坚决抵制贞观稻,还暗中散播谣言说新粮会耗损地力,甚至扣下咱们分发的农具。可秋收时,他们辖下庄田的粮产不足周边试种区的三成,佃户逃散了不少,如今正为补交租税的事闹得族内不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倒是识时务,博陵崔氏的崔敦礼亲自带着佃户学种新粮,赵郡李氏的李玄道更是日日泡在田埂上,帮着咱们改良农具。”
“有他们带头,周边中小世家也不敢再抵触,贞观稻才能推广得这般顺利。”
温禾脚步微顿。
李义府口中的赵郡李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后世的李崇德。
那个在李义府失势时火速将其从族谱除名,待其复起又慌忙补录的投机之徒。
如今李义府在自己门下,靠着推广贞观稻立下实功,不再是历史上那个急于攀附世家的寒微子弟,他还会执着于跻身赵郡李氏吗?
温禾正暗自思忖,身旁的李义府却悄悄抬眼打量着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河北道的局势有多错综复杂,他再清楚不过。
世家明争暗斗,佃户疑虑重重,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乱子。
可先生听完这些盘根错节的纷争,竟依旧面色平静,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在听一件寻常的农事。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沉稳心性,比自家饱经宦海沉浮的阿耶还要胜过三分,难怪能深得陛下的信任与器重。
两人各怀心思地往里走,刚穿过月洞门踏入中院,一阵喧闹声便从书房方向汹涌而来。
“兵法才是安邦之本!你那什么水车、曲辕犁,能挡得住突厥的铁骑吗?”
李泰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执拗。
“你胡说八道,粮食够了才能养兵,农具改良了才能增产,科技方能强国!”
李佑的反驳紧随其后。
紧接着,又传来李愔的声音:“我的骑术比你强。”
随即不出意外的只听契苾何力吼道:“某在草原骑射从无败绩”
温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猛地撸起袖子,一眼瞥见墙角靠着根用来规整花木的短木棍,弯腰抄起就往书房冲,嘴里还炸雷似的吼着、
“这几个小兔崽子!说了让你们做完算术题再争论,反了天了是吧!今天非得揍得你们记住教训!”
李义府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满是愕然。
方才还稳如泰山的先生,怎么突然就破功了?
他愣了半晌,才强行给找补。
定然是几位皇子太过顽劣,屡次挑战先生的威严,才逼得素来沉稳的先生失了分寸。
嗯,一定是这样!
先生怎么会失态呢!
……
翌日清晨,立政殿的香炉还飘着清雅的檀香,李世民刚批阅完两份急奏,高月便轻步上前躬身禀报。
“陛下,高阳县伯府中传来消息,李义府昨日午后已从河北道返回。”
“李义府……”
李世民指尖叩了叩御案,眸中闪过几分权衡。
这名字他记得清楚,温禾闲聊时提过,此子有才干却心术偏狭,是将来可能祸乱朝纲的佞臣。
可佞臣二字,在帝王眼中从来不是纯粹的贬义。
他自己用不上这等锋利的棋子,留给太子却是正好。
既能借其才干打理杂务,又能因其把柄在握而随意拿捏。
“传旨吏部。”
李世民抬眸,语气斩钉截铁。
“调李义府任兵部主事,归温禾麾下听用。”
高月应声欲退,却被李世民叫住。
“再加一句,令其好生跟随温禾研学,不可懈怠。”
他自有考量。
一来十五岁的少年心性未定,温禾那套歪理邪说或许真能掰正几分。
二来有温禾盯着,即便李义府旧性复发,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将来太子接手时,便是柄磨得恰到好处的刀。
高月领旨退去,李世民舒展了眉头。
今日难得休沐,观音婢昨日说后宫有妃嫔有孕,正好去瞧瞧,也省得那帮老臣总说他沉迷朝政不顾私情。
转眼到了午时,温禾府中正堂摆开了食案,五小只围坐一旁,周福正指挥着侍女端菜。
刚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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