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新北境与旧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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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章 新北境与旧北境 (第1/3页)

    风雪越过灰石要塞时,旧商道被冻土和烂泥混在一起,一路颠得人头昏。

    即使是豪华的车轮陷进坑洼时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在抗议这段荒原的残酷。

    索雷尔稳稳坐在车厢里,伸手检查了车门与窗缝,确认都被关得严丝合缝,才从贴身衬衣的夹层里取出那个磨损的银制挂坠。

    他拨开扣子,里面是一张拇指大小的炭笔速写,画着一个抱着布偶的小女孩。

    她脸色苍白,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却努力对着画外微微笑着,布偶被她抱得很紧。

    索雷尔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画面,短暂地闭了下眼。

    然后他将挂坠扣回原位,像把某个秘密重新收进铠甲缝里。

    索雷尔掀开车窗的一角,看向外头。

    风声立刻灌了进来,冷得像针刺。

    一片片枯死的黑松林,被积雪压得东倒西歪,路边蜷缩的尸体,有些被雪埋到只露出半张脸。

    破棚子里住着形同野兽的流民,抬头看马车时,眼神麻木得像早已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烟囱的烟在这一段荒原几乎绝迹,空气里只有腐肉与寒风的味道。

    索雷尔盯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持皇族使者的礼节性克制,但那种来自南方贵脉的傲慢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索雷尔低声笑了一下,没有温度。

    “这才像北境。”

    贫瘠、粗野、无序、毫无价值。

    这是帝都对北境的共识,而他此刻看到的一切正完美印证了这种偏见。

    “能在这种地方称王……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知道这位路易斯在权谋上有一手但毕竟这是在北境,他觉得自己带来的那些来自二皇子的条件根本用不上。

    “只要我愿意给一点南方贸易权……他就会懂得怎么跪着迎接文明。”

    马车继续往北晃去,风雪扑在窗板上,发出一声声像是催命般的敲击。

    而离开灰石要塞已经三天,风雪依旧肆虐。

    但马车的颠簸在某一刻突兀地停了下来,像是突然驶出了另一片世界。

    索雷尔睁开眼,眉头微皱,明显感觉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车轮不再被泥坑拉扯,那种轻松感甚至让马匹的步伐也变得稳健。

    他掀起窗帘的一角。

    寒风涌入,但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雪,而是一大片……

    灰黑色、光滑的硬化路面。

    表面被压得极为平整,雨雪落在其上没有形成泥泞,而是顺着微不可察的坡度被风吹向两侧。

    道路中央画着白色的直线,工整、笔直,不像手工随意涂抹,而像是一种带着衡量的标记。

    索雷尔怔住了片刻,才慢慢吐出一句:“这是……北境?”

    他去过南方的主干道,也去过帝都的造路工坊,但眼前的路面甚至比南方不少地方还要好。

    马车继续往前驶,很快第一座建筑出现在风雪里。

    赤潮驿站。

    房屋不算大,但线条干净利落,墙面是规整的灰色石砖,门口挂着鲜红色的旗帜赤红的太阳纹。

    烟囱里冒着稳定的白烟,说明里面有持续的取暖。

    比建筑更吸引视线的,是在驿站外忙碌的那些人。

    一队穿着深红色制服的道路工人正推着铁制刮雪器沿路清雪。

    动作有条不紊,偶尔有人吹口哨,节奏轻松得不像是在北境的冻土线上干活。

    没有镣铐,没有皮鞭,没有监督骑士。

    工头拿着一块硬板记录雪量与路段状况,还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空,像是在判断下一次清雪的时间。

    索雷尔看了许久,才发出感叹:“北境的领民……在笑?”

    这句轻声的自语,带着一种无法接受的荒诞。

    在他的印象中,北境的领民不是冷,就是饿,不是麻木,就是恐惧。

    那些人应该蜷缩在破屋里瑟瑟发抖,而不是在雪地里吹着口哨干活。

    索雷尔缓缓放下窗帘,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进了某个已被赤潮彻底吞下的领地,这里的景象,与他这几天在北境看到的荒凉完全不一样。

    而随着马车一路向北,邀请接踵而至。

    几乎每到一处城堡或镇堡,索雷尔都会被领主的随从拦下,请他务必赏光,哪怕只坐一刻钟也好。

    以他二皇子特使的身份,这些领主就算心里各怀鬼胎,面上也必须保持恭敬。

    但索雷尔很快发现,那些宴席之间的差异大到近乎荒诞。

    仿佛沿着同一条道路,他却被拉进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繁荣与破败、热情与冷硬、希望与腐朽。

    宴席的内容、领主的态度、领民的精神状态,都被切成了截然相反的两半。

    第一类领地,是那些在主街口挂着“赤潮纹章”的地方。

    比如索雷尔刚抵达第一处时,是在傍晚前的灰光里。天色像被雪压得透不过气,而城堡大门却开得很快,像是早已等在那儿。

    年近五旬的领主亲自迎了出来,披着暖炉烘过的斗篷。

    他的脸冻得通红,一把抓住索雷尔的前臂:“殿下的使者能来,是我全领的荣耀。”

    说着便从侍从手里接过一只赤潮玻璃杯,双手奉上,神情郑重,却不是为了什么大义,而是因为这东西在他家的仓库里已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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