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垂拱元年的上半年(断成一半的大章节)

    第78章 垂拱元年的上半年(断成一半的大章节) (第2/3页)

    这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纺织”,更像是一种,基于水力驱动的、前所未见的“生产”。

    “可是,”李贤仍有一丝疑虑,“纺出的纱线质量能保证吗?还有,织布呢?难道也这般拆分?”

    “质量你放心,”刘建军拍着胸脯,“机器纺的纱,粗细均匀程度比人手稳定多了!至于织布嘛……”

    他领着李贤走向另一个车间。

    这里摆放的却不是传统的腰机或斜织机,而是一排排更为复杂、同样由水力通过连杆带动的“飞梭织机”,梭子在经线间飞速来回穿梭,比人手抛梭快了何止数倍!

    “织布也一样拆!”刘建军指着那些只需负责更换纬纱管、检查布面是否有瑕疵的工人,“续纬、看布面、调整经线张力……都分开!这样织起来才快!咱们这水转大纺车能日夜不停地纺出大量纱线,要是还用老法子织布,根本跟不上!”

    李贤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水流的力量通过精密的机械转化,驱动着纱锭飞转、梭子穿行,工人们如同巨大机器上的一个个齿轮,高效而专注地完成着被分解的工序。

    这场景,既让他感到一种磅礴的生产力,又隐隐有一丝陌生和不安。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男耕女织”的认知。

    “说起来还是阿依莎那娘们儿聪明,我原本也只想着让水力来完成旋转纺锤这个简单的操作,但阿依莎说其实纺织的过程也只是重复的操作,我就让她把把纺织的过程详细演示给我看,又问她那些地方该怎么行线,怎么穿插……

    “当然,最后还是我聪明,把这些工序都想到了用机器取代的办法!”刘建军得意洋洋的自夸,又煞有其事的点头:“嗯,阿依莎也是我挑的,归根结底还是我聪明。”

    李贤听着刘建军毫不脸红的自夸,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家伙总有办法把严肃的事情,变得带上几分戏谑和调侃,让人不自觉的轻松下来。

    两人正说着,李显拿着账本匆匆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二兄,建军!方才织造丙字车间报来,今日仅半天,已织出阔幅棉布五匹有余!

    “照此速度,一车间一日产出十匹棉布不在话下!八个织造车间若全力开动……”

    他快速翻动着账本,计算着:“……即便只算六个车间全力织布,一日便是六十匹!一月便是一千八百匹!这……这简直是……”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恐怖的生产效率。

    李贤微笑的看着李显。

    他并未在意李显口中汇报的数据。

    他更在意的是,李显很享受在棉花生态园的生活。

    原本李贤同意刘建军把李显安排进棉花生态园做账房先生,是因为担心李显成天只在沛王府里待着会乏味,毕竟将李显从房州带来的事儿只能是府上这些人知道,他连出王府门都要再三小心。

    可谁知道,李显竟然很喜欢这样的工作。

    李显是这样说的:“做账房先生可比做皇帝有意思多了,算着那些账,就感觉有源源不断的钱进了我的口袋,可当初做皇帝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有各地不断的灾情和请求赈灾的奏疏,就总感觉有人在想方设法的掏空大唐的家底。”

    李贤看着李显眼中久违的光彩和发自内心的愉悦,心中欣慰更甚。

    在他心里,李显能走出阴霾,找到一件能让他感到充实的事情,这比一千匹、一万匹布更让他高兴。

    “显弟喜欢便好。”李贤温和地笑道。

    刘建军在一旁插嘴,搂住李显的肩膀:“那是!显子现在可是咱们的财神爷!管着这么大一摊子的钱粮进出,比当个憋屈皇帝强多了!等咱们的棉布卖遍天下,那银子流水般进来,才叫一个痛快!”

    李显被他说得脸上微红,却并没有反驳,反而用力点了点头,显然对刘建军描绘的财源广进充满了期待。

    然后目光带着期许的问:“那今晚放工还吃火锅吗?”

    李贤抚额叹息。

    虽说火锅初吃惊艳,可这么天天吃,李贤觉得自己现在看到那阴阳鱼盆都头疼。

    ……

    旱灾如约而至。

    初夏的几场毛毛雨过后,关中大地就像被遗弃在了炙热的烤架上,天空总是瓦蓝瓦蓝的,不见一丝云彩,太阳每日准时升起,毒辣地炙烤着大地,将最后一点湿气也蒸发殆尽。

    往年此时,正是渭水、泾水等河流丰盈的时候,灌溉渠网纵横交错,田野里禾苗青翠。

    可如今,河流水位肉眼可见地一天天下降,露出干涸龟裂的河床和发白的卵石,大大小小的渠道多半见了底,仅有的一些细流,也成了沿途村庄争抢的命脉,时常为此发生械斗。

    土地早已失去了墒情,变得坚硬、灰白,田里的禾苗蔫头耷脑,叶片卷曲枯黄,许多还没来得及抽穗便已枯死。

    风吹过,卷起的不是麦浪,而是漫天黄尘,打在脸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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