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皇储、新朝典礼

    第93章 皇储、新朝典礼 (第3/3页)

:“反正武攸暨现在是咱们的人,这份证据不能那么直接拿出来,得寻一个合适的机会。”

    李贤早就习惯了刘建军的一惊一乍,他问道:“合适的机会?怎么寻?”

    “等。”

    “还是等?”

    “嗯,你母后很快就要出昏招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对付一个皇帝,和对付一个太后,有很大的不同。”

    ……

    天授元年,二月初二,龙抬头。

    万象神宫。

    宫前巨大的广场上,旌旗蔽日,仪仗森严。

    文武百官、宗室皇亲、四夷使臣、僧道代表,依品阶班序而立,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李贤身着亲王礼服,站在宗室队伍的前列,微微抬眼,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神宫正殿。

    今日,他的母亲,神皇陛下,将在那里完成最后的仪式,正式成为大周的开国皇帝。

    吉时已到,浑厚悠长的钟声敲响。

    首先进行的是庄严的祭祀仪式,告谢昊天上帝,追尊武氏先祖为帝后,配享明堂。

    一系列繁复而精准的礼仪,在司礼官的高声唱喏下,有条不紊地进行,香烟缭绕,祭文朗朗,整个万象神宫仿佛笼罩在一层神圣的光晕之中。

    李贤垂首恭立,遵循着礼仪的要求叩拜、起身,不曾有一丝逾矩。

    祭祀已毕,最核心的时刻终于到来。

    司礼官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请陛下,服衮冕,御则天门楼,昭告天下,正位称帝!”

    片刻之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万象神宫正殿的大门缓缓洞开。

    武后,不,此刻应称之为大周皇帝,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未再穿着之前临朝称制时的皇后或太后服饰,而是依照天子礼制,身着玄衣纁裳的庄重衮服。

    玄色上衣象征天,纁色下裳代表地,蕴含着君权神授、沟通天地的至高意义,衮服之上,以五彩丝线精心绣绘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彰显着帝王独有的德行与权威,头戴垂着十二旒白玉珠的平天冠,旒珠微微晃动,既遮挡了部分面容,令人难窥圣心,更添神秘与威严。

    李贤远远望着那道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刘建军说的对,那身特制的帝王冠服,最大限度地淡化了她女性的身体特征,凸显出的是超越性别的、纯粹的权力象征。

    她登临则天门楼,凭栏而立。

    十二旒白玉珠之后的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臣民。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声都仿佛静止。

    内侍监躬身呈上早已备好的即位诏书。

    她伸手接过,展开,并未立刻宣读,而是静默了片刻,仿佛在感受这天地易主、乾坤握于掌心的刹那。

    随后,她清越而沉稳的声音响起,通过特意安排的传声官吏,层层传递下去,清晰地回荡在广场上空:

    “朕闻上玄眷命,非人事所能固;下武增基,实灵祇之所赞……自惟德薄,辞不获已……今以谬庸,膺兹景运……宜遵故实,践祚临朝,可改唐为周,改元天授,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李贤垂着头,听着那宣告李唐终结、武周开启的诏书。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在那诏书宣读完毕,山呼万岁之声初起时,便率先撩袍,无比恭顺地跪伏下去,用清晰而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跟随众人齐声高呼: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之声如同海啸,一波高过一波,席卷整个广场,最终汇聚成整个洛阳城的狂欢。

    站在则天门楼上的武后,微微抬了抬手。

    山呼声渐渐平息。

    她俯瞰着她的臣民,她的江山。

    “众卿平身。”

    她开口,声音透过旒珠传出,带着高高在上的音调。

    “谢陛下!”

    众人起身,再次垂手恭立。

    接下来,是册封、赏赐等一系列新朝建立的配套仪式。

    先是册封皇嗣武轮、沛王李贤、庐陵王李显等宗室,又以其父武士护为太祖孝明高皇帝,尊西周的周文王为始祖文皇帝,武承嗣、武三思等武氏子弟都封为王,姑姐都封为公主,天下所有武姓人氏也一概免除赋役,以及诸多拥立功臣,皆得到了册封和厚赏。

    大典的仪式还在继续。

    接下来宣读的是,长安的李唐太庙不再保留,改为享德庙,继续供奉唐高祖、太宗、高宗的牌位。

    武后宣称她的皇位正是继承李唐三圣的,继续承认自己作为李家媳妇的身份,以母亲的身份取代儿子成为皇帝。

    典礼持续了整整一日,直至日头西斜。

    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在地平线,万象神宫和整个洛阳城却亮起了万千灯火,如同白昼。

    盛大的庆典宴会开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歌舞百戏竞相呈献,一派新朝建立的盛世气象。

    有胡姬在李贤的席位前跳起了胡旋舞,耳畔到处是歌功颂德的称赞声,间或还有官员高呼“彩”,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李贤沉默了许久,突然举杯,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未能尽兴。

    他忽然有些怀念刘建军那辣嗓子的“酒精”了,因为这时候,似乎只有那种烈酒才能让人一瞬间醉倒。

    他举杯,忽然冲着那旋转得像是彩旗似的胡姬高喝:

    “彩!”

    恍惚间,喉间的酒仿佛变得像那掺了水的酒精一样辛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