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这天下,何处不是危墙
第362章 :这天下,何处不是危墙 (第2/3页)
之口,甚于防川。堵不如疏。这些言论,恰好可以作为鱼饵,看看是哪些鱼儿,会主动凑上来咬钩。”
他的声音里多了些锋锐:“况且,这些声音,很快就会消失了。”
陆文昭擦拭刀柄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车窗外那人声鼎沸的酒楼,眼神平静,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田尔耕始终闭目养神,直到马车驶入东安门,即将进入皇城区域时,他才缓缓开口。
“天心即我心。陛下心中之刃已然出鞘,我等便是刃之锋芒。此去面见天颜,所奏之事,关乎国运。一字之差,可活万人,亦可死万人。都打起精神来。”
“是,总督大人。”三人齐声应道。
车轮滚滚,碾过京师繁华的青石板路,马车最终在西华门外缓缓停下。
几人下车,田尔耕在前,陆文昭、陆文昭、左良玉等人紧随其后。
守卫宫门的禁军甲胄鲜明,见是安都府的制式马车和为首的田尔耕,并未盘问,只是其中一名校尉上前,验过田尔耕出示的玄铁腰牌后,躬身侧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自西华门入,至武英殿,是一段漫长而寂静的宫路。
四人皆是一言不发,唯有制式相同的官靴踏在磨得光亮的青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
这声音在空旷的宫道间回荡,两侧是朱红的宫墙与肃立的殿宇,沉默而庄严,仿佛自建立以来便注视着无数人走过,或走向荣耀,或走向灭亡。
越往里走,守卫越是森严。
寻常的宫中禁卫渐渐变成了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的御前侍卫,他们的目光如刀,只是随着四人的移动而缓缓转动。
行至一处广场,前方殿宇巍峨,正是武英殿。
一名身形微躬,面容白净的熟悉身影,早已在殿前的丹陛之下等候。
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见到田尔耕一行人,他那张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的脸,此刻也格外严肃,快步迎上前来,省去了一切虚礼。
“田总督,诸位大人,陛下在里面等你们。”他侧身引路,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殿内酝酿的风暴。
四人整理衣冠,跟随着王承恩步入武英殿。
殿内正中央,是一座占据了殿内近半空间的巨大沙盘。
沙盘旁摆着数个大案,上面堆满了图册文书。
皇帝身着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正负手立于巨大的沙盘之前,他的影子被殿顶投下的光线拉长,几乎覆盖了整个地图。
四人齐齐跪倒行礼。
“平身吧。”
皇帝的声音传来,依旧平静,。
“谢陛下。”
四人起身后,垂手肃立。
皇帝从沙盘旁笔架上取过一根细长的银杆,杆头镶着一枚赤色玛瑙。
“文昭。”他轻轻唤道。
陆文昭闻声,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捧出那个黑漆描金的密码匣,双手举过头顶:“陛下,此乃安都府对外情报司近一月之情报总录,皆在于此。”
王承恩会意,快步上前,接过密码匣,呈至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并未让王承恩代劳,而是亲自用随身携带的一枚小巧钥匙打开了铜锁。匣盖开启,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只有一卷卷用不同颜色丝线捆扎的卷宗,静静地躺在其中。
皇帝从中取出一卷以墨色丝线捆扎的,缓缓展开。
那是一份手绘的地图,比沙盘上的更为精细,上面布满了朱砂标注的小点与箭头,正是《建奴东虏各旗牛录动态月报》。
“讲。”皇帝的声音依旧平淡。
陆文昭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奏报。
“启禀陛下。观女真之动,如窥林中之虎;察蒙古之向,如观漠上之风。近一月,建奴之内,有两变,三不变。”
他的话语带着文言的韵脚,却字字指向要害。
“其一不变者,兵员之操练。黄台吉愈发倚重汉军旗与炮兵。其于盛京左近,日夜操演炮阵与步骑协同,火器之犀利,士卒之精悍,较之去年,又有精进。”
“其二不变者,物资之囤积。建奴苦寒,所产不丰。然其倾国之力,于辽阳、沈阳、海州三地,广设粮仓武库。虽有我边境封锁,然其仍能通过朝鲜等地走私,零星获得补给。积少成多,其粮草可支半载之战,铁料火药亦有存余。”
“其三不变者,侵扰之野心。其斥候骑兵,频频袭扰广宁、锦州一线,其探马远及蓟镇边墙。如饿狼环伺,时刻寻觅我大明之破绽。”
皇帝静静地听着,手中银杆在沙盘上锦州与广宁之间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无形的轨迹。
陆文昭话锋一转:“两变者,其一为内部之暗流。黄台吉固位以来,四大贝勒共治之局已名存实亡。阿敏、莽古尔泰之流,心有不甘,其与黄台吉之间,貌合神离。我安都府‘烛龙’密探回报,莽古尔泰曾于府中醉后拔刀,怒斩其母,其性之暴戾,可见一斑。此乃可乘之机。”
“其二为人心之变。辽东汉民久经战乱,十室九空。黄台吉行‘以汉制汉’之策,多有辽人降将为其效力。然其苛政如虎,剃发易服,圈地为奴,民怨如沸。此乃釜底之薪,只待烈火点燃。”
陆文昭奏报完毕,殿内又是一片沉寂。
皇帝手中的银杆,在沙盘上代表盛京的位置轻轻一点。
“黄台吉……比之努尔哈赤,何如?”
这是一个极宏大的问题。
陆文昭沉思片刻,答道:“努尔哈赤,乃旷野之雄狮,凭其勇力与爪牙,开疆拓土,其势凶猛,其行霸道。而黄台吉,则为深山之虎王,不止有利爪獠牙,更懂伏击、懂隐忍、懂合纵连横。陛下,狮子之勇,尚在明处;猛虎之心,深藏不露。黄台吉比其父,更为可怕。”
“一个更可怕的对手……”皇帝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警惕。
陆文昭躬身继续道:
“自陛下下达清净密令,安都府内部肃查司联合京畿行动司,于京畿、宣大、蓟辽三地,历时九十七日,动用甲等暗探三百人,乙等协理一千二百人”
“三日前,惊蛰之日,子时。三地同时动手。”
他没有描述过程,但殿内四人都能想象出那一夜的京师与边关,是如何在寂静中掀起一场血腥的风暴。
“京畿之内共拔除建奴暗桩三十七处,其中,潜伏于六部司官之内者三人,潜伏于京营将校之内者五人,其余皆为商贾、脚夫之流。共擒获活口一百二十九人,就地格杀四十七人。为首者乃是户部福建司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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