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孟玉楼入局,杨志送礼

    第179章 孟玉楼入局,杨志送礼 (第2/3页)

下唇。

    李员外这番“掏心掏肺”的表白,确实让她无法硬气反驳。

    尽管那批绸缎价格虚高了一些,可毕竟是他帮的忙不错。

    自己借那印子钱,也是他介绍,还亲自做了保人。

    这情分,却也没有汉子为自己做过。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寒风呜咽。

    半晌,她才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门板木头味的空气,声音听起来竭力维持着平静无波,却无可避免地带上了浓重的疲惫与一丝被逼到墙角的妥协:

    “李员外……你的情分,玉楼……知晓。”

    她顿了顿:“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记在心里。只是……”

    “只是这终身大事,关乎名节体统,更关乎我后半生……是龙潭是虎穴,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实在不敢轻率。你……你若是真的在意我这个人……”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就请再容我……容我仔细思量几日,可好?”最后一句,几乎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门外的李员外听到这话,那紧绷的、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皮子,仿佛瞬间被三伏天的日头晒化了冰,立刻松弛下来。

    他立刻放软了声调:“唉!玉楼啊玉楼!这可不就对了么!”

    长长叹息一声:“你这话……早该说了嘛!我是那等不通情理、不晓风月的粗人么?我知道你是个谨慎人儿,寡妇家家的,是该多想想,多想想……”

    “若不是我李某人从京城来这清河县办事,怎会踏进你布庄?不进你那布庄,又怎会一眼就瞧见你?这步步走来,桩桩件件,可不正应了那句老话——千里姻缘一线牵,月老早把红绳拴!”

    他声音压得更低,深情款款:“罢了罢了,就依你!再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

    他顿了顿,似乎意犹未尽,终究只留下一句:“那我先回了。过几日……,天儿好些了,我再来听你的信儿!你好生歇着,门窗关紧些,莫要再惊着了身子骨!”

    脚步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巷口呼啸的寒风深处。

    院内,孟玉楼竖着耳朵,直到那脚步声彻底被风雪吞没,紧绷如弓弦的身体才猛地一松,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筋骨。她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厚重的棉裙堆在青石板上,也顾不得脏污。

    “小……小姐……”小鸾带着哭腔,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才敢怯生生地挪过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唤道。

    孟玉楼无力地摆了摆手,连抬眼的力气都无,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冰冷的绝望和沉重的疲惫像这漫天的风雪,将她紧紧包裹。

    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鬼迷心窍贪心,就不会着了那西门大官人的道,弄出个劳什子“十人团购”的花招来!

    如今可好,货压在库里,银子打了水漂不算,还欠下那驴打滚的印子钱!里外里,亏得心尖子都在滴血!

    可真正勒得她喘不过气的,还是眼前这桩甩不脱的婚事。这李员外……看着倒似手眼通天,又确非清河县本土人士,一口官话也说得漂亮,也许……也许他口中那京城的人脉、许诺的好日子,并非全是虚言?

    罢了罢了罢了!

    终究是自己心比天高,奢望无边!

    她闭上眼,只觉得满院寒风都灌进了心里。

    这边自哀。

    那头西门官人走入醉春楼。

    醉春楼的暖阁里,暖香依旧腻得化不开,胡乐靡靡,勾魂摄魄。

    只是今日这销金窟里,平添了几分血气——应伯爵、谢希大、吴典恩这几个西门大官人的“结义兄弟”,虽强撑着换了新绸衫,却个个顶着一身“彩头”,活像是刚从阎王殿门口爬回来的败兵。

    应伯爵额角裹着条洇血的脏布,一条膀子用白布吊在胸前;

    谢希大脸上青紫淤肿未消,一只眼眯缝着,走路一瘸一拐;

    吴典恩更是不堪,嘴角豁着个血口子。

    西门大官人大剌剌的坐在主位的椅上,眼风如刮过这群结义帮闲,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顶着这身‘富贵相’,还敢往这风流阵里钻?就不怕索性把吃饭的家伙也留在这儿?”

    应伯爵闻言也顾不得膀子钻心地疼,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谄笑:“哎哟喂!我的亲亲好哥哥!您老明鉴啊!”

    他那只没吊着的手,指向主位旁那张空着的紫檀椅,“这不……花老四破天荒要请兄弟们来这醉春楼开开洋荤,见识见识这胡姬娘子的浪劲儿!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下一顿?花老四自己也未必轮得上!”

    谢希大、吴典恩几个连忙捂着肿脸、扶着伤腰,七嘴八舌地嚎丧般应和。

    西门大官人鼻腔里冷冷一哼,身体微微前倾。

    几个帮闲泼皮最是识相,知道大官人有要紧话,立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噤了声,忍着痛,把脑袋拼命往前凑。

    “打你们的那伙杂碎……”西门庆顿了顿:“不过是几条新蹿进清河地界的野狗。”

    他声音压得更低:“只是……背后扯着哪路神仙的线头,还没揪干净,更不知供的是哪座庙里的泥胎菩萨。”

    大官人目光缓缓碾过众人惊惧的脸:“都给爷夹紧尾巴,把伤养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装聋作哑,只当被野狗咬了几口。”

    他嘴角猛地向上一扯:“放心,自有爷亲自带你们,十倍、百倍地讨回来的一天!就在不远!”

    “哎哟谢大哥帮我等报仇!”应伯爵第一个反应过来。

    “谢大哥替小的们伸冤!”“大哥恩情比天高!”一群人感恩戴德,纷纷挣扎着起身作揖打躬,场面登时乱作一团,杯盘叮当。

    恰在此时,暖阁门口挂着的珍珠帘子“哗啦”一声巨响,被猛地掀开。

    花子虚满面油光红光,浑身酒气冲天,左臂死死搂着一个金发碧眼、薄纱下酥胸半露的胡姬,右臂又箍着一个,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同样妖娆的胡女。

    他脚步踉跄,舌头都大了,兀自高喊:“来……来!见者有份!哥哥我……人人有份!哈哈哈!”

    众人目光“唰”地一下,全黏了过去。

    应伯爵拖着那条瘸腿,第一个就踉跄着扑迎上去,嗓门扯得震天响:“哎呦喂!我的花四爷!您老可真是……财神爷转世投胎啊!瞧瞧!瞧瞧这通身的贵气!快请上座!正位给您老留着呢!”

    谢希大也连忙瘸着凑上前,眼珠子恨不得粘在胡姬身上:“四哥好手段!这醉春楼的胡姬头牌,都成了四哥您囊中之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花子虚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听着这排山倒海的奉承马屁,尤其是瞅见原本像哈巴狗一样围着西门庆打转的应伯爵等人,此刻全都眼巴巴、涎着脸围着自己献媚,那份得意劲儿,简直要从天灵盖里喷出来。

    他乜斜着眼,瞥了瞥依旧端坐主位、面无表情、只把玩着酒杯的西门庆,只觉得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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