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孟玉楼决定出嫁,小人物挣扎
第181章 孟玉楼决定出嫁,小人物挣扎 (第2/3页)
?这…可不是寻常狗屁倒灶的书信,关乎人命关天,须得字字泣血,情理哀切…这个…润笔之资…”
韩道国心肝肚肺都凉透了,慌忙从肋条骨下贴肉的臭汗褡裢里,抠搜出仅剩的十几个带着汗酸体温的铜钱——抖抖索索捧上去,哭腔都破了音:
“卜老爹!我…我油锅里的钱都刮出来了!就这点了!求您老行行好!快写吧!阎王爷索命的铁链子都套脖子上了!”
卜童生掂了掂那轻飘飘几个钱,喉咙里咕噜一声,老大不情愿地铺开一张粗黄发霉的麻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蘸饱了劣墨,问明腌臜缘由。
他一边歪歪扭扭地写,一边摇头晃脑,酸文假醋地念叨着“世风日下,牝鸡司晨,家宅不宁”之类的屁话。
好容易写完,那墨迹乌漆嘛黑还未干透,韩道国如饿狗扑屎,一把抢过那救命符箓,也顾不得甚么礼数,转身便似个滚地葫芦,跌跌撞撞朝着西门府那朱门高墙,没命价的狂奔而去。
来到西门府那气派非凡的黑漆大门前,韩道国只觉两腿发软。
门的正是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
韩道国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石阶下,双手高举那份皱巴巴、沾着泪痕的“恳恩帖”,扯着嗓子哀嚎:
“门上大哥!烦请通报!小的韩道国,是大官人狮子街生药铺的伙计!有天大的冤屈,求见大官人救命啊!求大哥行个方便!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罢,真个“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额角瞬间青紫。
那两个青衣小厮站在朱漆大门上,互相对望一眼。
“不是我们存心刁难不肯给你传递,你可知每天多少人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来求我们家老爷,若是个个都叫我们屁颠屁颠往里通传,嘿!那我们老爷这一日十二个时辰没得消停,怕连口热乎茶都喝不上。”
另一个也说到:“就是!倘若我们进去禀告,老爷心头一个不痛快怪罪下来,板子还不是结结实实打在我们这身皮肉上?到时候屁股开了花,饭碗也砸了,找谁说理去?你还是走吧。”
韩道国心胆俱裂,知道这是最后一线生机,哪里肯走?
他忽然死死抱住一个小厮的腿,涕泪糊了对方崭新的裤脚,声音嘶哑绝望:“大哥,小的知道污了你们的眼!可我那婆娘跟着我没享一天福,小的怎么也不能让她死在牢里!”
“求两位大哥发发慈悲,只当可怜可怜我这条贱命!只要递个帖子进去,大官人见与不见,小的都感恩戴德!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二位!求求你们了!”
小厮被抱住腿,又嫌他污了裤子,恼怒地用力一挣,骂道:“撒手!腌臜东西!弄脏爷的裤子,你赔得起吗?再纠缠,信不信我喊人出来!”
却在这时来保像模像样的走了出来,喝到:“你们二人这是作甚,韩伙计终究是咱们铺子里的人,如今遭了难处,求告无门,才找到府上。”
“你们只管拿了帖子进去,如实禀告给玳安便是!大官人见与不见,自有决断!你们推三阻四,将他堵在门外哭嚎,让外人看了,倒显得咱们西门府刻薄寡恩,不恤下人!这体面还要不要了?”
来保这番话,说的端得是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利害,又给了小厮台阶让他们隔了一层玳安,即便是老爷不帮,也避免俩人受罚。
两个小厮被来保训斥得冷汗涔涔,哪里还敢有半分推脱?两人慌忙躬身应道:“是!是!小的们糊涂!这就去通报!”
来保见事情已安排下去,便不再理会,对脚下依旧瘫着的韩道国淡淡道:“是福是祸,且看造化。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不再看他,整了整衣袍,径自出门办老爷交代的事去了。
韩道国如同虚脱一般瘫在冰冷的石阶下,额头鲜血混着泪水汗水流下,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只能死死盯着那扇象征着生死的黑漆大门,心中绝望地祈祷着西门大官人能发下那一线慈悲…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世纪般漫长,那扇小角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去通禀的小厮走了出来:“算你狗运!大官人开恩,肯见你了!进去后在仪门外头候着!”
“记着,低头看地,眼珠子别乱瞟!冲撞了贵人,仔细你的皮!”小厮骂骂咧咧,踢了韩道国一脚,“还不快进去!”
韩道国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钻过角门。
进了府内,更是大气不敢出,垂着头,弓着腰,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破鞋的鞋尖,跟着引路的小厮,在雕梁画栋、花木扶疏的庭院中穿行。
那富贵逼人的景象,只让他这穷汉愈发自惭形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秋叶。
终于被引至一处轩敞华丽的厅堂外,隔着珠帘,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绰绰,笑语喧哗,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和不知名的熏香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韩道国被勒令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等候,头几乎要埋进膝盖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西门大官人正歪在一张铺着锦绣坐褥的醉翁椅上,金莲儿三个可人儿捶腿的捶腿,按肩的按肩膀。
小厮小心翼翼捧着韩道国那份帖子:“禀大官人,生药铺伙计韩道国带到,跪在门外,这是他递的帖子。”
大官人接了过来展开一看,一目十行:“既然是铺子里的伙计,便榜上一帮吧。玳安,你持我的名帖,去县衙走一趟,跟李县尊说一声,那妇人王六儿,就说是我铺子里伙计的家眷,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怕是受人胁迫或是有甚误会,请李大人看着办,把人放出来就完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至于那个什么…韩二?留在衙门给个交代,还有.那几个泼皮也算是破门入室了和衙门都头说一声.”
“是!小的明白!”玳安躬身领命出去。
常言道:阎王判官笔,不如贵人舌根风!
里头西门大官人几句话,已然决定了数个人的命运。
而外面跪在冰冷金砖地上的韩道国,隔着珠帘,隐隐约约只听到西门大官人几句模糊的吩咐和厅内重新响起的笑声。
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是吉是凶。直到看见玳安拿着西门庆那烫金的名帖,步履匆匆地走出来。
玳安走到韩道国面前笑道:“韩伙计,算你祖上积德!老爷开恩了!”
韩道国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挣扎着就要磕头:“谢大官人!谢大官人天高地厚之恩!小的…”
“得了得了,甭磕头了,别打扰了老爷的兴致!”玳安打断他:“跟我走吧。”
这王六儿被从牢狱救出来后和韩道国相拥而泣。
晚上来保提了些补品前去,韩道国借着打酒离开,王六儿拼死相谢不提。
又过了几日。
冬至将近,西门大宅中已悄然添了几分肃寒之意。
午后,大官人西门庆歪在厅堂暖炕上,身侧倚着大娘子吴月娘,身后侍立着潘金莲、李桂姐并香菱儿,地龙烘得满室如春,只窗外北风刮过枯枝,呜呜咽咽地响。
来保垂手立在阶下,一一回禀:“老爷前日吩咐的几件要紧寿礼,匠作监日夜赶工,不敢怠慢。那玉山子底座已雕得八面威风,金寿桃也打出了模子,只待最后点翠嵌宝,这几日必能齐整献上。”
大官人听着,喉间“唔”了一声,显见甚是满意:“用心盯着些,一丝儿差错也出不得。”
话音未落,玳安已掀了猩红毡帘,领着几个小厮鱼贯而入。小厮们手里都捧着沉甸甸的描金牡丹漆匣,玳安喘着气儿道:“禀大爹,银楼将冬至新造的首饰样子送来了!”
“抬上来!”西门庆兴致顿起,挥了挥手。
几个伶俐小厮忙抬过一张黑漆大圆桌,玳安依次打开匣盖。霎时间,满室光华流溢,金银珠玉璀璨夺目,赤金点翠、白玉嵌宝、珍珠璎珞、珊瑚玛瑙……层层迭迭铺陈开来,映得窗外冬日残阳都失了颜色,虽然都小小一个首饰,但也有一股富贵气焰腾腾升起。
月娘笑吟吟道:“这银楼倒也费心,竟赶着冬至弄出这许多花头来。”
西门庆大手一挥,对着身后几个粉黛笑道:“都去挑挑,拣几样可心的,算作冬至添些喜气。”
几个女子脸上顿时堆下笑来,莲步轻移围拢过去。
月娘自家东西不少,只随意拣了两件素净雅致的玉簪银钏,便坐回炕上品茶。
金莲、桂姐儿、香菱儿却都睁大了眼,在那珠光宝气里细细搜寻。
香菱儿胆小,只敢挑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珍珠耳坠便罢手,倒是大官人又摘了两件戴在她发髻上。
这举动让她小嘴儿一撇,小珍珠感动的又要掉下来、
金莲儿与桂姐儿的眼光,却齐齐钉在了当中一副赤金点翠蝴蝶簪上。
那蝶儿做得委实精巧:薄翅用细如发丝的赤金累丝盘成,通体点翠,蓝汪汪如同雨过天青;蝶眼嵌着两粒极小的红宝,精光四射;蝶须末端各垂一颗米粒大的南珠,活脱脱似要振翅飞去。
金莲手疾眼快,纤纤玉指早拈住了簪尾,口中对香菱儿娇笑道:“好妹妹快看,瞧这蝴蝶儿怪可怜见儿的,倒合该在我这发髻上落落脚……”
话音未落,旁边一只涂着猩红蔻丹的手也闪电般搭了上来,正是桂姐儿。她哪里肯让?
也不言语,劈手便将那金簪从金莲指间夺过,顺势就插在了自家高挽的云髻之上,还故意侧了侧头,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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