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林太太贴心,孟玉楼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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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林太太贴心,孟玉楼中计 (第1/3页)

    孟玉楼垂着眼皮儿,慢慢走进屋里。

    屏风后头,丫鬟早就倒好了热水,水汽蒸腾,白茫茫一片。

    孟玉楼解尽了罗衫裙袄,赤条条,滑溜溜,钻入那盛满香汤的木桶里。

    温热的水波儿软软地裹上身来,却暖不化她心口那块冰。她背倚着桶壁,闭了眼,长睫毛上密密匝匝,沾着水星子。

    半晌,她才幽幽睁开眼,目光钉在水面上。水波晃着烛影,映出个模糊的人形儿。

    她慢腾腾地,把条右腿儿轻轻抬了起来,直绷绷地架在桶沿上。

    只见那腿,自腿根子起,便是一路丰腴下去,却又在膝弯处收束得紧俏,待到了小腿肚子,又鼓胀起一段浑圆饱满的曲线,及至脚踝,却又陡然收得纤细圆巧,真真是该肥处肥,该瘦处瘦!

    烛光下,通体没个突兀,线条儿溜滑得如同匠人拿砂纸细细打磨过百十遍。

    她伸出一根葱管似的指头,带着凉气,轻轻抚过那温汤也捂不热的皮肉,从圆巧如珠的脚踝,顺着紧绷如弦的小腿线条向上,再滑上那大腿腴润勾魂的软肉。

    她心里头那股子酸楚自怜,便如这桶里的水汽,腾腾地往上冒:

    “这双招灾惹祸的腿儿……生得这般浪样,该鼓的鼓,该圆的圆,该细的细,没一处不勾人魂魄!是福是祸?多少双贼眼乌珠盯着,多少龌龊心思绕着……恨不能立时扑将上来,把这身皮囊嚼碎了咽下去!”

    “偏生在这人吃人的地界,空顶着这副叫人垂涎的肉身子,连自家想守住的那点子念想都护不周全!”

    脑中回忆着李员外拍着胸脯子赌咒发誓,甚么“万事有我”、“我的便是你的”,嘴里吐出的尽是滚烫的好话。

    话里话外,豪气干云,仿佛她孟玉楼离了他这根金大腿,便只合该在那烂泥塘里打滚,活该被那群泼皮无赖嚼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面上只得挤出几分温顺感激,心窝子里却像揣着块三九天的冻豆腐,非但没一丝暖气,反倒腻歪得慌,直往外冒寒气儿。

    那男人越是把话拍得山响,她心里越是像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慌。

    说甚么遮风挡雨,千般万般地照应,倒不如那西门大官人实实在在地谈斤论两,白花花的银子摆到桌面上,叫她心里落个安稳!

    真依着她本心,谁稀罕他这施舍似的“照应”?好似她离了男人就活该饿死冻毙一般!

    她孟玉楼生来就不是那没骨头的藤萝,离了树就瘫软的货!即便是亡夫在时,家里的一切和那布庄不都是自己打点的。

    若老天爷肯开一线生路,她宁愿自家挺直了腰杆子,做个顶门立户、自家挣饭吃、自家掌着钱串子的硬气女人!

    这念头一起,心窝子里便像烧起了一把火

    前些日子听来的京城传闻,不期然就翻腾上心头:

    那“曹婆肉饼”摊子前,每日里队伍排得比长龙还长,油锅滋啦啦响得半条街人喉头滚动,香气勾魂!

    那曹婆子不也是个死了汉子的寡妇,凭一手好灶上功夫和一张利嘴、泼天胆量,硬是把个风吹日晒的路边摊,做成了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钱匣子塞得满满当当。

    还有那“王小姑酒店”,虽地方不大,却因酒醇菜鲜、待客爽利,引得多少浮浪子弟、斯文客商流连忘返,王小姑也是个寡妇,人家不照样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腰包鼓胀?

    更别提那石老婆子!一个妇道人家,竟有那等眼力见儿和泼天胆识,专在京城里低进高出,倒腾那砖头瓦块的房产买卖,生生攒下了泼天的富贵!穿的是绫罗绸缎,使唤的是丫头小厮,好不气派!

    还有那传得神乎其神的语嫣夫人!

    美貌如仙子一般,听说连大理国那金枝玉叶的王孙公子巴巴儿地求她,她都眼皮子不撩一下,硬是嫁进了那破落的姑苏慕容家!

    汉子得了失心疯死去后,竟生生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恁大的场面!坐着高头大船,来往那大理国和姑苏城,贩运的都是些两地的奇珍!手底下仆役如云,呼来喝去,那才是真真的富贵自在,神仙般的日子!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寡妇!她们行,偏生我孟玉楼就不行?自己守着亡夫撇下的绸缎铺子,也是起早贪黑,苦心巴力地经营!

    若不是那西门大官人……

    想到西门庆,孟玉楼心尖子猛地一刺,更添了几分憋闷,还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痒,直挠得她百爪挠心。

    那西门大官人,端的好手段!好狠的心机!他怎就想出那“十人拼团”的绝户计来?

    这法子闻所未闻,恁般刁钻!

    硬生生把清河县里有头有脸、舍得使银子的大主顾,像撒网捞鱼似的,一网打尽,全都提前锁进了他西门家的钱匣子,连个缝儿都不给人留!

    这脑子……这心机……真想当面问问他,这釜底抽薪的毒招,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终究是自己技不如人,否则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恨!可叹!自家空有这份不甘的心气儿,眼下却已是山穷水尽,只差一根吊颈绳了!

    库房里那堆积如山的绸缎,眼下哪还是什么货物?倒像是沉默的债主,压得她心口石头也似,喘口大气都艰难!

    门外那群如狼似虎的泼皮,若非这李员外三番五次、不请自来地“照拂”,前两次逼债,怕是真的要破门而入,将她这最后的体面也撕个粉碎了!

    难道……难道真就这般认命了?

    孟玉楼心头一阵绞痛。

    夫家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亲……可就算她咬碎了牙关硬挺着不出嫁,那些族亲难道就会放过她?

    照样会打着“帮扶”、“接管”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将亡夫留下的这点产业,连皮带骨吞个干净!

    到那时,她孟玉楼才是真正的人财两空,连最后一点傍身的体己也休想保住!

    李员外那张志得意满、仿佛已将她视作囊中之物的脸,在眼前晃动。

    他说的像是裹了蜜糖的砒霜,他的承诺更像是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金锁。

    孟玉楼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一丝尖锐的痛楚传来,才勉强压住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鸣与不甘。

    罢!罢!罢!

    这吃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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