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官人敲门蔡太师府

    第186章 大官人敲门蔡太师府 (第2/3页)

指着道:“这些土物,都按老爷吩咐备得齐齐整整两份儿。一份是孝敬太师爷尝个野趣儿;”

    “另一份,是专给翟大管家的体己,另外又添了二斤能拉金丝的上等血燕窝!管家跟前,更要加意些个。”

    西门庆兀自立在阶上,冷眼瞅着,并不言语,只那下巴颏儿微微扬着。

    只见来保虾米似的躬着腰,凑到跟前,压低了嗓子,气儿都喘不匀了:

    “回禀大爹,按您老的吩咐,白花花的银子都兑成了黄澄澄、压手沉的金子!足秤!足色!小的拿戥子称了,五百两整,分毫儿不差。”

    “其中三百两,是给太师爷的‘寿金’,用大红礼匣装了,扎着金红绸带!”

    “那二百两,是单孝敬翟大管家的,另用玄色暗纹的匣子盛着,封得严丝合缝,苍蝇也飞不进去!”

    西门庆鼻孔里“唔”了一声,下巴颏儿几不可察地一点,算是知晓。

    玳安手脚麻利赛过猴儿,正将那赤金打的寿字壶、羊脂玉雕的桃杯,用大红绒布裹了粽子似的,再小心塞进填满丝绵的锦缎匣子里,生怕磕碰一点儿。

    月娘合上册子,走到西门庆跟前,声音放得又软又温:

    “官人,礼单都清点妥了,与您昨日吩咐的一般无二。各样土仪也备了双份儿,给翟管家那份,特意加了二斤上好的血燕窝。”

    大官人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开了口:“来保、玳安,你两个把眼睛给我放亮了!路上押运无论如何也不能损了这礼一分一毫!”

    “我随你们走一趟,但到了太师府前,就全交给你们支应了!太师爷的体面,翟管家的脸面,一丝一毫也轻慢不得!懂么?”

    “爹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们就是肝脑涂地,也绝不敢误了大事!”来保、玳安齐声应道,腰弯得快贴到地皮上。

    大官人这才略一点头:“成了!手脚再麻利些,都给我妥妥当当装上车!”

    玳安觑着大官人的脸色,小声儿赔笑问道:“大爹,离太师爷的寿诞正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光景呢,咱们……咱们这早早就送去,可使得么?”

    大官人闻言,嘴角扯出一丝洞察世情的哂笑,指点道:

    “你这小猢狲,懂什么!此等手眼通天、立在云端里的人物,倘若等到寿宴近了,那四方的达官贵人、封疆大吏,挤破头似的涌来,寿诞那日,怕连府里的石头狮子都得忙得转筋!”

    “管家们更是脚不沾地那时候节,莫说大管家,就是二管家、三管家,眼皮子也懒得夹一下咱们这等小门小户的!更别提要让太师爷心里头留下个影儿了!”

    “为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等大寿,提前一个月都是暖寿的关节,提前一个月把礼送到,方显咱们的诚心,也才钻得进那门缝儿!好生学着,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呢!”

    玳安听得心头一凛,暗道厉害,忙不迭“诶!诶!”连声应着,把这番钻营的至理死死刻在了心坎上。

    来保站在一旁,也默默点头,只觉后背心都沁出层冷汗来。

    来保和玳安带着几个精壮家丁,屏着呼吸,将那一个个沉甸甸的锦匣、一卷卷光灿灿的匹料、一箱箱香喷喷的土仪,如同捧祖宗牌位似的,小心翼翼抬出府门,装上门外早已备好、覆着厚厚毛毡的太平车。

    已是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官道上却热闹非凡,尽是各色车马,驮着山也似的箱笼,碾着新压下的积雪,吱吱嘎嘎,都朝着那花花世界东京城涌去。

    来保与玳安,裹着厚皮袄,带着一干冻得缩手缩脚的家丁小厮,押着那几辆沉得车轴呻吟的太平车,在冰天雪地里一路逶迤,车轮碾着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好容易才挨到了蔡太师府那朱漆锃亮的兽头大门前。

    只一抬眼,两人便觉心口一窒!

    但见那门楼高得戳破了天,门前石狮子张牙舞爪,活像要吃人。

    门内几道影壁,深不见底,只听得里头隐隐飘出丝竹管弦、娇声笑语,恍如云端仙乐。

    相府这份泼天的富贵气象,直把西门府平日里那点排场,衬得像破落户的寒窑!

    来保与玳安偷偷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存了十二分的小心,慌忙把皮袄领子又往上拽了拽,只觉得这皇城根下的北风,刀子似的,比清河县里更剐肉透骨!

    挨到那朱漆兽头大门下。

    来保抬眼一望,心“咯噔”一下,登时凉了半截——门前戳着的几个青衣门丁,全是生面孔!

    一个个挺胸迭肚,面孔板得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生铁疙瘩,眼神扫过他们这外省来的车马,就像扫过街边碍事的臭狗屎!

    上回那几个已然喂熟了、收了沉甸甸银子的熟门子,竟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了!

    玳安也瞧出苗头不对,凑到来保耳边,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保叔!坏菜了!人换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来保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后脊梁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面上却还得强撑着。

    他跳下车辕,堆起比哭还难看的十二分谄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对着为首那个门丁,腰弯得快要贴到地上:

    “辛苦几位尊管老爷!小的们是山东清河县西门大官人府上,千里迢迢,特备了些礼仪,孝敬太师老爷他老人家寿诞,并府上各位管事老爷们赏玩。”

    “求尊管老爷开开金口,替小的们通禀一声,小的们感激不尽,定有孝敬!”话里话外,已经把“银子”二字挂在了舌尖上。

    那门丁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从鼻孔里“嗤”地喷出一股白茫茫的冷气,活像拉磨的骡子:

    “西门大官人?哪个犄角旮旯的土财主?没听过!这几日府里忙得脚打后脑勺,太师爷哪有空见你们这等外路客?瞧见没?各地来拜寿的官老爷车马,都快排到城门口了!赶紧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杵在这儿碍眼!”

    话语冰冷生硬,像冻硬的石头,砸得人透心凉,一丝儿缝儿都不留。

    来保心头“突突”乱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自抓耳挠腮,六神无主,忽听侧边一扇小门“吱呀——”一声响,换班的来了!

    打头出来的一个,矮墩墩,圆滚滚,一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堆着惯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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