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什么是替天行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什么是替天行道? (第2/3页)
上是温和的笑意,可眼神深处,有种金海看不懂的东西——不是喜悦,更像是……如愿以偿的满足。
“公明哥哥,”林冲上前禀报,“武器甲胄已清点完毕。其中铁甲五百副,皮甲八百副,长枪两千杆,腰刀一千五百把,弓八百张,箭五万支。此外还有弩车十架,抛石机五具。”
“好,好。”宋江抚掌,“林教头辛苦了。这些军械,尽快分发各部,加强操练。”
“是!”
“公明哥哥,”蒋敬也呈上账册,“钱粮清点完毕。这是详细账目。”
宋江接过,却不看,直接递给吴用:“学究看看便是。蒋先生办事,我放心。”
这番信任的姿态,让蒋敬激动得脸都红了。周围众头领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晁盖此时也来了,身后跟着阮氏三雄、刘唐等旧部。见宋江被众人簇拥,晁盖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暗了暗。
“恭喜贤弟,大获全胜。”晁盖上前,拍拍宋江的肩膀,“此次出征,贤弟居功至伟。”
“哥哥说哪里话,”宋江躬身,“全仗哥哥坐镇山寨,将士用命,上天庇佑,宋江岂敢居功?”
话说得谦虚,但谁都听得出,功劳是谁的。三打祝家庄,从谋划到执行,全是宋江一手操办。晁盖这个名义上的寨主,除了最后庆功时露面,几乎没参与什么。
“贤弟不必过谦。”晁盖笑道,“今夜聚义厅设宴,为兄弟们庆功!”
“谨遵哥哥之命。”
众人散去,继续忙碌。金海一直忙到日头西斜,才把伙房该接收的东西清点入库。他累得腰酸背痛,却睡不着,便借口巡查,独自上了后山。
忠烈堂的灯火已经亮起。白日里匆匆立起的墓碑,此刻在灯火映照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纸钱灰烬随风飘散,像一群灰色的蝴蝶,盘旋不去。几个阵亡士兵的同乡还跪在坟前烧纸,低声啜泣。
“李四哥,你放心走吧……家里老娘,弟兄们会照应……”
“周三郎,明年清明,我定给你带壶好酒……”
“孙家兄弟,你媳妇和孩子已经接上山了,往后有山寨照应,饿不着……”
金海站在阴影里听着,眼眶发热。这些士兵,大多是被逼上梁山的贫苦百姓。他们以为上了山就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却不知最先等来的,可能是乱坟岗里的一杯黄土。
金海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的一壶酒,倒撒在坟前。
酒渗入泥土,无声无息。
金海起身,望着山下连绵的灯火。聚义厅那边传来隐约的鼓乐声,庆功宴已经开始了。欢笑声、划拳声、歌舞声,顺着夜风飘来,与忠烈堂的寂静形成刺眼的对比。
一边是生死,一边是狂欢。
一边是新坟,一边是盛宴。
这就是梁山。这就是替天行道。
聚义厅内,灯火通明。
上百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头领们按座次分列,小头目和立功士兵也在厅外广场设席。酒肉如山,笑语喧天,全然不似几日前才经历血战。
金海作为伙房头目,负责宴席操办,得以在厅内走动。他看见宋江坐了左首第一位——这本该是晁盖首席军师吴用的位置,但今日吴用主动让了座,自己坐了次席。
晁盖坐主位,满面笑容,频频举杯。但金海注意到,晁盖每次喝酒时,目光总会在宋江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欣慰,有赞赏,也有隐隐的不安。
“诸位兄弟!”宋江起身举杯,白衣胜雪,在灯火映照下宛如玉树临风,“此次三打祝家庄,全仗众兄弟用命,上天庇佑!这第一杯酒,敬阵亡的兄弟!愿他们英魂不灭,早登极乐!”
全场肃然,齐刷刷起身举杯。酒浆泼地,汇成细流。
“第二杯,敬受伤的兄弟!愿他们早日康复,再建新功!”
“第三杯,”宋江环视全场,声音拔高,“敬所有参战的梁山好汉!从今日起,江湖上都会知道,我梁山替天行道,言出必行,犯我兄弟者,虽远必诛!”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吼声震得厅瓦簌簌作响,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三杯过后,气氛热烈起来。吴用起身,开始宣读封赏名单。这是每战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林冲兄弟,破庄首功,临阵指挥有方,赐金百两,锦缎十匹,加领马军第二营,增兵五百!”
“花荣兄弟,箭雨破敌,神射无双,赐金八十两,加领弓箭营,增兵三百!”
“李逵兄弟,冲锋陷阵,勇冠三军,赐金六十两,加领步军敢死队!”
“孙立兄弟,内应有功,智勇双全,赐金五十两,升为马军副将!”
……
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封赏很厚。阵亡者的抚恤也不少——家属可得二十两银子,子女由山寨抚养至成年,老人每月给米一石。这在乱世,已是难得的仁义。
但金海心里清楚,这些银子、布匹、粮食,都是从祝家庄、扈家庄抢来的。用别人的血,养自己的仁义。那些银子上的血迹或许能擦掉,但那股血腥味,却永远留在上面了。
封赏完毕,吴用又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此次缴获甚丰,公明哥哥提议,从即日起,梁山所有兄弟,月饷加倍!小头目每月二两,头领每月五两,士兵每月五百文!”
“公明哥哥仁义!”
“公明哥哥万岁!”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士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五百文,在市面上能买两石米,够一家三口吃两个月。这在从前,是他们不敢想的。
宋江微笑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此外,所有兄弟,无论头领士兵,每月另发米一石,肉五斤,酒三斤!过年过节,另有封赏!”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金海冷眼旁观,心中雪亮。宋江这是在收买人心。用从祝家庄抢来的钱粮,收买梁山上下的人心。这一手漂亮,也狠——从此以后,谁还记得这些钱粮沾着血?谁还在意它们是怎么来的?大家只会记得,是宋公明哥哥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
果然,他看见许多原本属于晁盖旧部的人,此刻看宋江的眼神都变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凑在一起低声议论,不时看向宋江,眼中满是敬佩。刘唐更是直接端起酒碗,走到宋江面前:“公明哥哥,俺刘唐敬你!跟着你,有肉吃,有酒喝,痛快!”
晁盖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但他终究是一寨之主,城府极深,仍强笑着举杯:“贤弟深得人心,实乃梁山之福。来,诸位兄弟,共饮此杯!”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宋江却在这时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起身,走到厅中央,朗声道:“诸位兄弟,今日庆功,本应尽欢。但我宋江有一事,不吐不快。”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此次出征,我梁山虽然大胜,但伤亡惨重。”宋江声音低沉下去,“阵亡一千二百四十七人,重伤一千五百八十九人,轻伤不计其数。这些兄弟,有的跟了我多年,有的刚上山不久。他们昨日还在说笑,今日却已埋在黄土之下。”
厅内鸦雀无声,连外边的喧哗都停了。
“我宋江每每思之,心痛如绞。”他眼中竟泛起泪光,“他们为何而死?为梁山?为我宋江?不,他们是为‘替天行道’这四个字而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可什么是替天行道?是打家劫舍吗?是杀人放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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