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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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响起 (第1/3页)

    周三早晨醒来时,小星星发现自己比平时醒得早。天刚蒙蒙亮,窗帘缝隙透进青灰色的光。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听着清晨特有的声音。

    远处有第一班公交车的引擎声,闷闷的,像还没睡醒的人在打哈欠。近处是鸟叫,但不是昨天那种麻雀的喧闹,而是一两声清脆的鸣叫,大概是喜鹊。厨房还没动静,妈妈应该还没起床。

    小星星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秋意越来越浓了,窗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他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音符,又觉得不像,改画了个声波的形状——像起伏的山丘。

    离周末还有三天。三天后,他们就要去刘师傅家,听一位老人唱几十年前的歌。这个念头让小星星心里有种奇妙的期待感,像等待一颗种子发芽,既着急想看到结果,又享受等待的过程。

    早餐时,林绵注意到小星星吃得比平时快。“今天有事?”

    “想早点去学校,”小星星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田老师说今天可以帮我联系那位退休的音乐老师。”

    霍星澜从报纸后抬起头:“记得要有礼貌。老人家如果愿意帮忙,是情分;如果不愿意,也要理解。”

    “知道。”小星星背上书包,想了想,又折返回来,从书桌上拿走了那本刘师傅的笔记本。他想给田老师看看里面的记录,也许能帮助理解那些歌声的背景。

    去学校的路上,小星星刻意听了听早晨的声音。和老工业区那边不同,这里的早晨更“生活化”——送孩子上学的电动车的“滴滴”声,早餐店拉开门帘的“哗啦”声,清洁工扫落叶的“刷刷”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是居民区的早晨交响曲。

    到学校时,校园里还很安静。小星星直接去了音乐教室。田老师正在整理乐谱,看到他便笑了:“这么早?”

    “田老师早。我想给您看看这个。”小星星拿出刘师傅的笔记本,翻到记录唱歌的那几页。

    田老师接过笔记本,仔细看着那些工整的字迹。“2001年9月15日……唱红歌比赛……《咱们工人有力量》……”她轻声念着,手指轻轻抚过纸面,“这些记录真珍贵。不仅是事件,还有情感。”

    “我们周末要去拜访刘师傅,”小星星说,“想请您帮忙联系的那位退休老师,不知道她有没有关于这些老歌的资料。”

    田老师点点头:“我已经给周老师打过电话了。她听说你们在做声音地图,很感兴趣。她家就在老城区,离刘师傅家不远。如果你们愿意,周末可以一天拜访两位老人家。”

    这真是个好消息。小星星眼睛亮了:“太好了!周老师愿意吗?”

    “她说很乐意,”田老师微笑,“周老师退休前教了四十年音乐,收集了好多本地民间音乐的素材。她说现在年轻人对这些感兴趣的不多了,你们愿意听,她很高兴。”

    上课前,小星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伙伴们。大家都很兴奋,但也有些担心——一天拜访两位老人,时间够吗?会不会太打扰?

    “我们可以上午去周老师家,下午去刘师傅家,”小文计划着,“中午在外面简单吃点。”

    “要带的东西更多了,”小雨数着手指,“给刘师傅的已经准备好了,给周老师带什么呢?”

    小星星想了想:“周老师是音乐老师,也许我们可以录一段我们自己的歌声?表示我们对音乐的尊重?”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虽然他们唱得不一定好,但心意最重要。

    上午的课,小星星努力集中注意力,但思绪还是会飘到周末。语文课讲的是朱自清的《背影》,老师讲到父亲送别的场景时,小星星忽然想到刘师傅和他的师傅们。那一代人之间的情感,是不是也和课文里一样深沉,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数学课讲百分比,小星星却在算:如果刘师傅工作了四十年,那他人生的多少百分比是在工厂度过的?那些机器声,占了他听觉记忆的多大比例?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四个人又聚在一起讨论。小宇带来一个好消息:他爷爷听说他们要去找老工人唱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盘老磁带。

    “是我爷爷当年在厂里文艺汇演时录的,”小宇说,“音质很差,但能听出是工人们自己唱的。我爷爷说,里面可能有刘师傅他们的声音。”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小星星小心翼翼地把磁带装进书包,决定周末带给刘师傅听听。也许听到当年的录音,能唤起他更多的记忆。

    下午放学后,他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学校旁边的一家音像店。店里主要卖CD和黑胶唱片,老板是个留着长头发的中年人,正在整理货架。

    “老板,请问您这里有《咱们工人有力量》的老唱片吗?”小星星问。

    老板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老革命歌曲啊……我找找。”他在一排旧唱片里翻找,“这张,1972年版的。还有这张,是八十年代重录的。你们要哪种?”

    小星星看了看价格,1972年版的要贵不少。“这两种有什么不同吗?”

    “音质不同,演唱者的感觉也不同,”老板拿出一台老式唱片机,放上1972年的那张,“你们听。”

    唱片机里传出略带杂音但充满力量的歌声:“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合唱的声音浑厚而整齐,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出来。

    老板又换了八十年代的那张。这个版本音质更清晰,伴奏更丰富,但小星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那种粗糙的、原始的力量感。

    “我们要1972年这张。”小星星掏出攒了很久的零花钱。虽然贵,但值得。

    老板包好唱片,又送了他们一张清洁唱片的绒布:“好好保存。这种老唱片现在越来越少了。”

    抱着唱片回家,小星星感觉像捧着一个宝贝。这不仅仅是音乐,是一段历史的声音载体。他想,周末可以带着唱片机去刘师傅家,先放给他听,也许能唤起他的记忆。

    晚饭时,小星星说起买唱片的事。霍星澜点点头:“你们准备得越来越充分了。不过记住,最重要的不是这些物件,而是老人家本人。你们的倾听和尊重,比什么都重要。”

    林绵正在盛汤,补充道:“对了,周末我送你们去。周老师家我去过一次,在老城区的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得走路。你们要穿舒服的鞋子。”

    “妈妈认识周老师?”

    “她教过我们小区的孩子钢琴,”林绵回忆,“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家里养了很多花。她说话声音很温柔,但教起音乐来很严格。”

    晚饭后,小星星继续整理刘师傅的笔记。今晚看到2006年到2008年。这几年,工厂的状况时好时坏,笔记里记录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生产,也记录了越来越多的工人离开。

    “2006年3月8日,妇女节。厂里给女工发毛巾和肥皂。车间的女工不多,但个个能干。张姐开冲床比很多男工还稳,她说‘机器不分男女,只看你用不用心’。”

    “2007年9月1日,儿子小明上大学,去外地。送他到火车站,他头也不回地进了站。想起他小时候,我下班回家,他总在路口等我。时间真快。”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厂里组织捐款,大家都很积极。王师傅已经退休三年了,特意回来捐款。他说:‘咱们工人别的不多,力气和心意有的是。’”

    看着这些记录,小星星仿佛看到一个时代慢慢落下帷幕。机器还在转,但人渐渐少了;歌声还在唱,但声音渐渐小了。可那种精神——认真、团结、有力量——还在字里行间闪烁着。

    周五晚上,小星星把周末要带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录音笔、备用电池、笔记本、刘师傅的笔记本(已经看到2010年)、老唱片、唱片机、小宇爷爷的磁带、小雨画的速写、小文的信、给周老师准备的他们自己唱的歌的录音……

    “像个小小的博物馆。”林绵看着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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