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身祸至逢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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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杀身祸至逢义士 (第1/3页)

    华灯初上,宿州城渐渐沉入一种表面上的宁静,“慕之皂坊”后院灯火未熄,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陈慕之正与胡大海、柳莺儿低声商议着明日加大甘油产量的细节,韩十二和管二则在一旁清点着今日制成的皂块,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却也有一丝收获的满足。

    然而,众人眉宇间都隐隐缠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李四被驱之事已过去将近半个月了,但却未见州尹和孙师爷有何动静,是州尹放弃了?还是平静之下酝酿更大的阴谋?

    忽然,铺面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敲门声,并非熟客惯常的节奏,而是怯生生、乱糟糟的几下,旋即停止。

    众人立刻警觉地互望一眼。胡大海浓眉一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魁梧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挪到通往前店的门边,侧耳倾听。柳莺儿的手已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短棍之上,陈慕之的心也提了起来。

    片刻沉寂后,只听胡大嫂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前店传来:“哎?谁呀?……咦,一个乞儿?……这……”

    又过了一小会儿,脚步声近,胡大嫂撩开门帘快步走进后院,脸上带着几分诧异与不安,手中捏着一封皱巴巴、脏兮兮的信笺。那信似乎是用灶底炭灰之类的东西匆匆写就,纸张粗糙不堪。

    “慕之兄弟,”胡大嫂将信递给陈慕之,语气急促,“方才有个面生的小乞儿,瘦得皮包骨头,猛地敲门塞了这信过来,含糊说了句‘有人给陈秀才的’,扭头就跑了,眨眼就没影儿,快得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陈慕之接过那信,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他展开一看,信上只有寥寥数行字,字迹歪斜潦草,显是仓促间所为:

    州尹欲害君,夺产业,事急!详情速来城南荒庙见面相告。知情人。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自尾椎骨窜起,狠狠攫住了陈慕之的心脏,令他呼吸都为之一窒。他猛地抬头,将信纸传递给身旁的胡大海。

    胡大海就着灯光扫了一眼,脸色骤变,压低声音怒道:“扯淡!这分明是请君入瓮的毒计!定是那姓孙的师爷搞的鬼把戏!慕之兄弟,去不得!万万去不得!”

    柳莺儿接过信纸迅速看完,俏脸含霜,杏眼中锐光一闪,急声道:“慕之哥哥,胡大哥说得对!这必是陷阱!荒庙之地,四下无人,最是便于设伏拿人!你若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韩十二和管二也围了上来,看清信中内容后,皆是面无人色。韩十二拽住陈慕之的衣袖,声音发颤:“慕之哥,不能去!咱们……咱们赶紧跑吧!”

    管二更是急得团团转,挽起袖子嚷嚷:“跑?往哪儿跑?城门早关闭了!娘的!俺看不如现在就去那破庙四周埋伏上!带上家伙!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捣鬼!抓来先揍一顿再说!”

    陈慕之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几乎将那粗糙的信纸捏破。他目光再次扫过那潦草的字迹,脑中飞速权衡。众人的担忧他何尝不知?此去风险极大,九成九是个圈套。

    然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分析感:“若是陷阱,何必大费周章选在城南荒庙?那里地势虽偏,却也开阔,残垣断壁藏不住大队人马,反而易于察觉埋伏,也便于察觉不对时转身逃跑。若真要拿我,城内何处暗巷、废屋不能动手?岂不更方便隐蔽行事?”

    他顿了顿,指着那信纸:“再者,你们看这信。纸张粗劣,字迹仓惶,用的是炭灰而非笔墨。送信者更是选用一个无足轻重、难以追查的乞儿。这一切,倒更像是一个身份特殊、生怕暴露自身之人,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仓促发出的警告……”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需得去一趟。否则,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对方阴谋究竟进行到哪一步,我们一无所知。一味躲藏恐惧,只会更为被动,甚至可能错过唯一的预警时机。万一……万一真是有心人冒险示警呢?”

    “可是……”柳莺儿仍想劝阻,眼中满是忧虑。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决断:“胡大哥,莺儿姑娘,劳烦你们陪我走一趟。管二,你远远跟在后面策应,若有不对,不必管我们,立刻报警…哦…报官,嘿,报官也没鸟用…立即回来通知大家先行躲避!”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心想:我真是昏了头,州尹就是管宿州的官,在这权大于法的时代,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知再劝无用。胡大海重重一跺脚:“罢了!俺陪你走一遭!是刀山火海,也闯它一闯!”柳莺儿也咬牙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韩十二和管二立刻按吩咐跑去叫人准备。

    夜色浓重,城南那座早已荒废不知多少年的庙宇,孤零零地矗立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巨兽骸骨。断壁残垣投下幢幢鬼影,荒草长得没过脚踝,在萧瑟的寒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更添几分阴森诡谲之气。

    陈慕之、胡大海、柳莺儿三人踏着破碎的月光,踩着荒草枯枝,小心翼翼步入倾颓的庙门。破败的佛殿内,蛛网密结,灰尘积厚,残破的佛像面目模糊,悲悯地俯视着空荡的殿堂。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塌陷的屋顶,如同一柄利剑,照亮佛前一小片区域。

    只见那残破的佛龛前,一人背身而立,身着寻常青衫,身形略显清瘦,似乎正仰头望着那残破的佛像。

    听到身后谨慎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照亮他的面容——竟是州尹衙门那位曾让陈慕之作诗验明正身、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仿佛毫无存在感的叶知事!

    “叶知事?竟是您?”陈慕之愕然失声,心中惊疑瞬间如潮水翻涌,万般猜测掠过心头,警惕之心陡升至顶点。他万万没想到,送信人竟是这位看似古板低调的老吏!

    胡大海与柳莺儿也瞬间绷紧身体,手按上了藏匿的兵刃。

    叶知事面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凝重苍白,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确认再无他人后,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却清晰无比:“陈秀才,不必惊疑。老夫叶兑,字良仲。”

    他先自报家门,旋即开门见山,语气沉痛急迫,“老夫虽身在州衙,却绝非州尹心腹,更非其党羽!今日冒死约见,实因得知一惊天阴谋,事关秀才身家性命,更……更牵连北地红巾义军存亡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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