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晓之前,暗流如沸
第9章 破晓之前,暗流如沸 (第2/3页)
多隐语,但我看懂了——他们怀疑青木山脉深处,有一条未发现的‘碎星铁矿脉’。这种矿石是炼制飞剑的核心材料之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市价十枚中品灵石。”
韩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碎星铁?那是炼制本命飞剑的顶级辅材!如果真有一条矿脉...”
“如果真有一条矿脉,足够改变青木宗在整个天玄界的地位。”陆远接话,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但勘探矿脉需要大规模法术探测、需要开凿探井、需要调动大量人力物力。这会惊动很多人——宗门内其他派系、周边的其他宗门、甚至可能引来更远处的觊觎者。”
他翻到资料最后一页,那里用朱笔画了一个圈,圈内写着四个小字:低调为先。
“石坚选择和我们合作,是看中我们‘民间项目’的身份。旅游线路做勘探掩护,游客流动掩盖人员往来,灵境收入支付勘探成本——完美。”陆远合上卷宗,“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们就是发现矿脉的功臣,从此在宗门站稳脚跟。赌输了...”
“赌输了,我们就是擅自引外宗入山、破坏宗门矿脉的罪人。”韩枫接上后半句,脸色凝重,“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陆远坦然道,“但正因为只有五成,我们才要借金石门的力量。互相借力,互为盾牌。”
他重新展开那份意向书,手指点在签名处:“明天一早,我会派人快马送信给石坚,约定三日后在灵境举行正式签约仪式。这三天时间,足够我们把声势造起来,也足够...让暗处的人跳出来。”
韩枫明白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乱来。那么多眼睛盯着,任何小动作都会被放大。”
“不止如此。”陆远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某种冰冷的计算,像棋手落下关键一子时的表情,“签约仪式上,我会宣布两件事:第一,灵境项目正式设立‘安全基金’,所有利润的百分之五存入基金,用于奖励提供破坏行为线索者。线索一经核实,最低奖励十两银子,上不封顶。第二,我们将与执法堂建立直通渠道,任何涉及灵境的破坏事件、伤害事件,可直接上报内门执法殿,跳过外务堂的一切中间环节。”
这是阳谋。赤裸裸的阳谋。
用利益分化可能的帮凶——十两银子,够一个杂役挣三年。用制度抬高破坏的成本——直通内门,意味着任何小动作都可能直接捅到高层面前。
韩枫看着眼前这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忽然想起李长老评价陆远的那句话:“此子虽无灵力,却善借势。借势如御风,可扶摇九天,亦可覆舟于海。用好了是利器,用不好...恐伤己身。”
雨势渐小,从滂沱转为淅沥,最后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一声,一声,敲打着黎明前的寂静。
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陆远在天亮前一个时辰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草草洗漱后,他叫来张大山,吩咐三件事:第一,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去金石门驻地,信里除了约定三日后签约,还附了一份详细的仪式流程和宾客名单;第二,开始筹备仪式所需物资——彩旗、红毯、礼台、宾客座椅、茶点;第三,加强灵境各处的巡逻,特别是碧玉潭废墟和仓库区域。
张大山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这个曾经的憨厚杂役,在陆远手下历练了两个月,如今已经隐隐有了管事的气度,只是眼底还带着对陆远毫无保留的忠诚。
辰时初,陆远亲自下山,去拜访青木镇上有头有脸的十二位富绅。他带着精心准备的请柬——不是普通的红纸请帖,而是用淡金色云纹纸制成,内页用蝇头小楷工整书写,落款处盖着灵境的公章和陆远的私印。每份请柬还附赠一小盒“安神香”,那是韩枫用灵境特有的“静心草”炼制的,对凡人有宁神助眠之效。
富绅们反应各异。赵老爷捻着胡须,看着请柬沉吟良久,最后缓缓点头:“陆先生相邀,老朽自然要到。只是...听闻灵境近来不太平?”
“些许宵小作祟,已报请执法堂处置。”陆远微笑,“赵老爷放心,签约当日,执法堂严明执事将亲自到场观礼。”
听到“执法堂执事”五个字,赵老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终于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三日后,老朽定当准时赴约。”
其他富绅的态度也大同小异——在得知执法堂会来人后,原本的迟疑都变成了应承。陆远心中明白,这些人精一样的商人,最懂看风向。执法堂的出现,意味着宗门对灵境项目的态度。
午时,陆远回到灵境,发现韩枫已经等在那里。
“侯三今天上午去了镇外两次。”韩枫开门见山,“第一次是辰时三刻,骑马往北,去了黑风洞方向,一个时辰后回来。第二次是巳时末,步行去了镇东的‘悦来茶馆’,在二楼雅间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脸色很难看。”
“和他见面的人是谁?”
“没看清。”韩枫摇头,“雅间窗户关着,门口守着两个黑衣汉子。不过我注意到,那间雅间是茶馆老板长期预留的,据说只给‘贵客’用。”
陆远沉吟片刻:“继续盯着。另外,王癞子那条线...”
“有进展。”韩枫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碎布,深蓝色,质地粗糙,“这是在醉仙坊后巷的垃圾堆里找到的,上面有血迹,和张大山确认过,是杂役服的布料。而且——”他顿了顿,“血迹里有很淡的灵力残留,应该是修士的血。”
“修士的血?”陆远接过碎布,对着光仔细看,“王癞子只是个凡人...”
“所以受伤的不是他。”韩枫眼神锐利,“是和他接触的修士。而且从血迹的灵力性质判断,修炼的功法...偏阴寒。”
阴寒功法。陆远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取出那份记录了刘管事堂兄信息的纸条。上面有一行小字:刘玄,筑基初期,主修《寒水诀》,丹鼎阁采药执事。
“有意思。”陆远将碎布小心收好,“继续查,但不要打草惊蛇。三日后仪式前,我们需要所有碎片都到位。”
韩枫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陆远,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你这招引蛇出洞,太险了。”韩枫的声音很低,“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等于给了暗处的人最好的机会。如果他们在仪式上搞出什么大动静...”
“那就让他们搞。”陆远转身,望向窗外正在搭建的礼台雏形,“怕的不是他们动,而是他们不动。只要动了,就会留下痕迹。而留下痕迹...”他转头看韩枫,眼中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光,“我们就能抓住尾巴。”
韩枫看了他片刻,终于点头:“我明白了。这三天的安保,我会安排到最细。”
“有劳。”
韩枫离开后,陆远一个人在房间里站了很久。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青木山脉的地图,是他这两个月根据记忆和实地探查绘制的。地图上,灵境的位置被朱笔画了一个圈,周围延伸出许多细线,指向各个方向。
其中一条线,从灵境向北,穿过三道山脊,终点标着“黑风洞”三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注:悬崖洞穴,易守难攻,疑似黑煞帮据点。
另一条线向西,指向青木镇,在“醉仙坊”的位置画了个叉。
第三条线,蜿蜒向上,指向主峰高处,那里标注着“丹鼎阁”。
三条线,三个方向,三个潜在的对手。
陆远的手指依次划过这三条线,最后停在丹鼎阁的位置,轻轻敲了敲。
“会是你吗,刘玄师兄?”他轻声自语。
窗外传来喧哗声,是张大山在指挥杂役们搭建礼台。木料碰撞声、吆喝声、锯子拉过木头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忙碌的声响。
这声音让陆远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卷起收好,然后推门下楼。
无论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明处的工作,必须继续。
第三天,距离签约仪式还有一天。
整个灵境都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彩旗已经全部插好,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礼台搭建完毕,铺上了崭新的红毯;宾客座椅整齐排列,每张椅子旁都准备了小几,几上放着茶具和点心盘。
但在这份喜庆的布置之下,是暗中加强了三倍的守卫。韩枫将外门弟子中可信的七个人分成三班,日夜巡逻,重点看守仓库、厨房、水源地。他自己则坐镇管理处,神识时刻笼罩着整个灵境入口区域,任何一丝异常的灵力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陆远也没有闲着。他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将灵境开业以来的所有账册、记录、文书重新整理、誊抄、备份。重要的原件锁进特制的铁箱,钥匙只有一把,贴身收藏;副本则分成三份,一份留在灵境,一份准备交给李长老,一份...他打算在仪式后,托石坚带去金石门保管。
这是他在原世界学到的习惯:重要文件,永远要有异地备份。
傍晚时分,张大山带来一个消息:刘管事今天一整天都没出现在外务堂。
“说是身体不适,告假了。”张大山压低声音,“但我让在镇上的眼线去看过,刘府大门紧闭,后门倒是有几拨人进出,都是生面孔,走路带风,看着不像善茬。”
陆远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张大山继续去忙。
身体不适?怕是心里有鬼吧。
夜幕降临时,陆远独自登上灵境最高处的“望霞坡”。这里原本是观景台,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灵境入口广场。彩旗在暮色中变成模糊的影子,礼台像一只蛰伏的红色巨兽。远处,青木镇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更远处的主峰隐在夜色中,只有几处殿宇还亮着光,像悬在夜空中的星辰。
陆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他在等。
等一个信号,等一个变数,等暗处的人按捺不住。
亥时初刻,山下传来马蹄声。不是一匹,是至少五匹,马蹄铁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清晰。马蹄声在灵境入口处停住,接着是压低的人语声,片刻之后,脚步声往山上来。
不是韩枫,韩枫的脚步声不会这么重。
陆远转身,看向来路。黑暗中,几点灯笼的光晕摇晃着靠近,光晕中映出几张脸——是金石门的人,为首的正是石坚。
“石师兄?”陆远有些意外,迎上前,“不是说好明日才...”
“情况有变。”石坚摆手打断他,脸上少了一贯的从容,多了几分凝重。他示意身后的弟子在四周警戒,然后拉着陆远走到观景台角落,压低声音:“我收到密报,黑煞帮今晚有动作。”
陆远心头一凛:“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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