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为了重病母亲的医药费

    第37章:为了重病母亲的医药费 (第3/3页)

处。

    然后,他低下头,目光重新聚焦在主协议那空白的签名栏上。

    “罗梓”。

    他的名字。

    从今往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自由、尊严、未来、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将被锁进这份协议里,成为那个叫韩晓的女人,可以随意支配的“物品”的一部分。

    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笔。那支笔,此刻重如他的一生。

    不是为了自己。

    他在心中,最后一次,无声地、近乎悲壮地,对自己说。

    是为了妈妈。

    然后,笔尖,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终于落下。

    第一个笔画,是“罗”字上面的“四”。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却清晰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敲响的第一声。

    墨迹,在廉价的白纸上,缓缓洇开,形成一个坚定、却带着细微颤抖的黑色印记。

    李维镜片后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庄重,如同见证一场重要仪式的司仪。

    罗梓没有停顿。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一笔一划,用力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那道象征着屈服与出卖的横线上。

    “罗”字写完,是“梓”。木字旁,辛苦的“辛”。

    每一笔,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每一划,都像是在自己的灵魂上,刻下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写得极慢,又极快。慢到能感受到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每一丝阻力,快到仿佛想尽快结束这凌迟般的过程。

    终于,“罗梓”两个字,歪歪扭扭,却清晰无误地,出现在了协议乙方签字栏的位置。

    墨迹未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湿润的、幽暗的光。

    他停下笔,看着那两个字,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个即将被送入祭坛的祭品的代号。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

    然后,他再次移动手臂,在那份米黄色的资助细则文件上,找到了乙方签名处,再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动作,熟练了一些,也麻木了许多。

    两份文件,两个签名。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命运。

    笔尖离开纸张的瞬间,罗梓感觉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彻底抽空了。他松开手,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折叠桌粗糙的桌面上,滚了半圈,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晃了晃,用手撑住桌沿,才没有瘫倒下去。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冷汗汇聚成滴,顺着太阳穴滑落。他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签了。

    他终于,还是签了。

    为了那每个月一万块的透析费,为了那可能高达八十万的肾移植费,为了母亲能活下去的一线希望。

    他卖掉了自己。

    李维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罗梓的喘息稍微平复一些,他才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从容。他走到桌边,先是用一方雪白的手帕垫着,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支滚落的钢笔,拧上笔帽,收好。然后,他仔细地将两份签好名的文件,连同罗梓之前留下的那份协议草案原件,一起收拢,平整地放入一个崭新的文件袋中。

    “协议一式三份,” 李维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场灵魂的售卖从未发生,“一份由韩女士保管,一份由我作为执行人保管,一份会在公证后交给你。当然,给你的那份,会存放在指定的、安全的地方。你随时可以申请查看,但不能带走或复印。”

    他拉上文件袋的拉链,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现在,” 李维看向依旧撑着桌子、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罗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指令意味,“请你收拾一下必要的个人物品。给你三十分钟时间。之后,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更换衣物,领取工作设备,并接受一些必要的……入职说明。”

    “你的‘特别事务助理’身份,从此刻起,正式生效。”

    罗梓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看着桌上那支被他丢弃的钢笔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他刚刚出卖的灵魂的余温。

    窗外,老城区的喧嚣依旧,生活的洪流滚滚向前,不为任何人停留。

    而在这间狭小、破败的出租屋里,一个名叫罗梓的年轻人,为了母亲活下去的医药费,亲手为自己戴上了无形的枷锁,迈入了一个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回头的,全新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