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长安竞价卖
第46章 长安竞价卖 (第3/3页)
而,短暂的寂静后,竞价声便如潮水般涌起!
“一千一百贯!”
“一千三百贯!”
“一千五百贯!”
价格以令人心跳加速的速度飙升。几位豪商、两位郡王府管事、甚至一位宗室郡王本人(之前一直未出手)都加入了争夺。价格很快突破了两千贯,并且势头不减。
“两千三百贯!”
“两千五百贯!” 那位江南丝绸商再次高声叫价,脸涨得通红。
“两千八百贯!” 郡王府管事不甘示弱。
就在价格逼近三千贯大关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三千贯。”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于志宁!这位东宫首僚,一直旁观,此刻终于出手了!而且一加就是两百贯,直接将价格推上了三千贯的高峰!
这个价格,显然镇住了大部分竞争者。那位江南丝绸商张了张嘴,最终颓然摇头。郡王府管事也犹豫了,与同伴低声商议。
王掌柜适时喊道:“于公出价三千贯!可还有哪位贵客出价?”
现场一片寂静。许多人看向于志宁,目光复杂。东宫出手,是代表太子?还是皇后?抑或是于公自己喜爱?无论哪种,继续竞价,似乎都有些不妥了。
“三千贯第一次!”
“三千贯第二次!”
就在王掌柜即将喊出第三次时,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从角落响起:“三千五百贯。”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出声的竟是萧瑀府上那位混进来的阴鸷管事!他此刻站起身,面无表情,对着于志宁的方向略一拱手:“于公,此镜晶莹,我家阿郎(指萧瑀)亦素爱清玩,特命小人前来,务必请回。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语气看似客气,实则带着挑衅。谁都知道萧瑀闭门,岂会特意派下人来竞买?这分明是借机搅局,恶心东宫,甚至可能是萧淑妃一系在背后指使,想压下东宫的风头!
于志宁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发作,只是淡淡道:“既是买卖,价高者得。萧相既也喜爱,老夫不便夺爱。只是,三千五百贯,非同小可,足下可做得主?”
那管事昂首道:“我家阿郎有命,五千贯内,小人均可做主。” 此话一出,更是引得一片低呼。五千贯!这已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巨款了!
场面一时僵住。所有人都看出,这已不是简单的竞价,而是东宫与萧氏(背后是萧淑妃)一次隐晦的角力。于志宁若继续加价,难免有“与臣争利”、“耗费国帑(东宫用度)”之嫌;若不加,则面子难免受损。
就在这微妙时刻,二楼暗阁中,李瑾对身边侍立的一名心腹低声吩咐了一句。那心腹迅速下楼,来到王掌柜身边耳语几句。
王掌柜眼中精光一闪,再次上前,朗声道:“诸位,竞价暂停。周某有一言。此‘朗鉴’确系神物,然宝物有灵,亦需有德者居之。今夜雅集,本为赏珍怡情,若因竞价伤了和气,反为不美。周某有个提议,不若将此镜,献于宫中,供陛下、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御用,如何?至于竞价,不妨以方才最高价三千五百贯为准,萧府既出此价,便以此价为准,然镜不入萧府,而由弊坊择吉日送入宫中,并言明乃萧相心念君上、慷慨解囊所献。如此一来,宝物得奉天颜,萧相忠君之心可表,东宫亦不必为此等俗物烦心,岂不三全其美?”
此言一出,满场先是愕然,随即不少人露出恍然、赞许之色。这王掌柜(实则是李瑾)端的好手段!既化解了东宫与萧氏的直接冲突,保全了双方(尤其是东宫)的颜面,又将这面稀世宝镜的最终归宿指向了皇帝,谁也说不出不是。萧府管事若再反对,就是不忠;于志宁也无从反对,因为这是“献给陛下”。而那三千五百贯的巨款,名义上由萧府“捐献”,实则落入了工坊口袋,还让萧瑀吃了个哑巴亏——花了天价,镜子没捞着,还得了个“被迫忠君”的名声,心里怕是得憋出内伤。
于志宁何等人物,瞬间明白了其中关节,深深看了王掌柜一眼,捋须点头:“周坊主此言甚善。宝物献于陛下,正是臣子本分。萧相忠君体国,令人感佩。” 他直接将“捐献”定性为萧瑀的“忠君体国”。
那萧府管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接到的指令本是搅局、压价、最好能拍下,万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手。此时众目睽睽,又有“献于陛下”的大义名分,他若敢说个不字,明日萧瑀“不忠”的流言就能传遍长安。他咬了咬牙,最终只能僵硬地拱手:“周坊主……高义。小人代我家阿郎,谢过坊主周全。” 这话说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场潜在的危机,被巧妙化解,还让工坊名利双收(巨款到手,献宝之功),更在皇帝和众人面前展现了“识大体、顾大局”。现场气氛重新缓和,甚至更加热烈,众人对“周氏工坊”的背景和手腕,有了新的认识。
“朗鉴”的归属尘埃落定,今夜雅集也接近尾声。最终清算下来,除“朗鉴”外,其余拍品共得钱两千七百余贯,加上“朗鉴”的三千五百贯,一夜之间,工坊狂揽超过六千贯的巨额财富!这还不算那些未拍出、但已被预订的货品。
宾客们陆续满意(或不甘)地离去,带着购得的珍品,也带着一夜的震撼与谈资。可以想见,明日开始,“周氏工坊”与“明玻”之名,将真正响彻长安,其财富与影响力,也将随之跃升至一个新的高度。
李瑾在暗阁中,望着逐渐空旷的展厅,心中并无太多激动,只有一片冷静的清明。钱,只是工具,是砝码。今夜之会,不仅收获了巨款,更成功地展示了肌肉,试探了各方反应,巩固了与东宫的纽带,还顺势敲打了潜在的对手。
“长安竞价卖,一鸣惊人。” 他低声自语,目光穿透窗棂,望向工坊外灯火阑珊的夜色,以及天边那轮即将圆满的明月。财富的洪流已经开始涌动,而他要做的,是驾驭这洪流,去冲击更坚固的堤坝,灌溉更广阔的田野。
工坊的辉煌一夜,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或许正随着这笔巨额财富的聚集,以及“明玻”引发的贪婪与忌惮,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