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收账
第五十一章 收账 (第2/3页)
突然像潮水涌来,从遗府的书页间翻出一段画面:海底白塔里,那个书籍上面用古篆刻着——“修道者的功法分两种:一是灵枢法力功法,管杀伐攻防,像剑的刀刃;一半是境界功法,管蓄养根骨,灵力吸收的速度,像剑的剑鞘。”那时他只觉文字冰凉,没细想。如今再忆,却像有人贴耳说:“刀刃再利,没剑鞘护着,早晚会断。”
“我缺的就是这剑鞘。”陆仁抬眼,瞳孔里两轮月牙缓缓转着,月尖相对,像两口填不满的井。他有灵枢法力,像潮生篇、月影遁、毒月刃这些,攻防杀伐样样行,可境界功法却一点没有。
“冥鲸为根,满月为池……”他眉心微皱,直觉化作细线碰了碰鲸背。这一碰,鲸腹传来段本能的呼吸节奏——“呼”时丹海水面陷下去三分,“吸”时天地灵气被鲸吞进去,化成银雨落进池里。“原来它自带‘鞘’。”他低笑,笑意却卡在喉咙,“可这是兽的鞘,不是人的。”兽的呼吸能吞月噬毒,却不懂人的经脉穴窍、周天循环。月池虽满,却像没堤坝的湖,再涨一点就会决堤。
“得借鉴。”他抬手在虚空一划,月纹像张没写完的单子浮着。他想了三个办法:先找同境界的修士问问他们的“鞘”;再去宗门藏经阁翻前人的“鞘”;实在不行,用灵石买。写到“买”字时,他忽然停住笑出声:“买鞘?鞘要是能买,混沌境就不值钱了。”可笑完又叹气,灵石终究绕不开。这次去天炉宗,收了四万下品、两千中品灵石,还有些丹药材料,加起来顶得上普通散修攒百年的家底。“一个小小旁门就有这底蕴……”他望向东边天际,赤阳峰在晨曦里若隐若现,像柄倒插的赤刃,“焚天宗……”低声念出这三个字,被风吹得滚烫。
夕阳把西天烧得通红,那口井倒扣在赤阳峰顶,像天上掉下来的窟窿。陆仁从井底一步步走来,每步都跨出百里远,两步就到了峰前。他穿玄色长袍,衣角绣的暗金月纹被晚霞一照,丝线都像在微微蠕动。
他负手站在宗门前的火髓大道上,尽头两根赤阳墨玉柱还立着,柱顶的灯却熄了,只剩两缕青烟飘着,像被掐住脖子的魂。护山大阵忽然裂开道缝,像认得他,不敢拦。
陆仁抬眼,瞳孔里一银一绿两轮小月亮慢慢转,月尖对着像要咬上的铡刀。他没说话,只放出一丝灵枢法力——轰!一轮十丈大的满月虚影从脚底升起来,悬在峰顶。月影边上幽绿毒火和银白月魄缠在一起,像深海淬过的巨刃,转一寸,护山大阵就“咔嚓”塌一分。
钟没响,人先乱了。赤阳峰半空炸开几百道遁光,像被火燎了翅膀的蛾子,跌跌撞撞扑向山门。落地时没人敢站,全跪成一排。
最前头是掌门焚霄,还穿着赤红衮袍,可袍角被冷汗浸得发暗,眉心火痕处缺了个月牙,黑得像井。
他身后三位长老:焚渊重瞳里的火苗缩成针尖,还在抖;焚阙半边新长的肉被冷汗泡白,另半边焦疤却吓得充血,红得发紫;焚璃指尖掐着新换的鎏金火铃,铃舌愣是不敢响。再后面内炉、外炉、执事、弟子黑压压跪了一片,额头贴地像被冲倒的麦秆,没人敢先开口。
“焚霄。”
陆仁声音不高,却像在每个人颅内同时点燃一盏火髓灯,“又见面了。”
焚霄肩头猛地一抖,指尖抠进地砖缝隙,火痕眉心缺月黑影竟被吓得反渗半分——
那声音,那眉目,那轮悬在头顶的月影……
与一月前雪线之上、缺月谷口那道逃命背影,缓缓重叠。
“是……是您。”
他不敢抬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却不得不挤出一句完整的客套,“前……前辈驾临,焚天宗……蓬荜生辉。”
“我来收账。”
陆仁轻笑,笑意像冰面裂开头发丝粗的缝,“听说焚天宗……灵石很多?”
四字“收账”一出,跪地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焚霄掌心瞬间湿透,却不敢抬袖去擦,只得硬着头皮:“前辈……所需几何?”
“几何?”
陆仁微微侧首,玄觉一扫——
轰!
整座赤阳峰在他“眼”中瞬间剥去外壳——
山腹深处,火髓地脉如一条熔岩凝成的赤红巨龙,蜿蜒盘踞在岩层之下。龙首深深嵌入山体,那里嵌着座“缺火阵”——阵心凹陷如碗,封着枚鸽卵大小的火魃核,核身流转着暗红微光,像颗凝固的火星,透着股被镇压的灼热。
后山禁地更高处,一方“焚天鉴”悬于穹顶。镜面如凝固的火焰,内里赤金火纹本如游鱼般窜动,此刻却被一轮清冷月影压得凝滞,纹路僵在镜中,像被冻住的火河,连流动的余温都散尽了。
再往深处,三座灵石库依序排开。下品、中品、上品的灵石各成小山,灰白石身裹着赤阳火雾——那雾气像被无形巨兽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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