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忠 奸

    第十七章 忠 奸 (第3/3页)

    夏侯砚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无比陌生,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誓死效忠他?”

    没有预想到的剧痛传来,纳兰宏逸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不辨喜怒的少将军,一字一顿道:“康亲王爷的母妃贤德太妃曾对家母有救命之恩!”

    夏侯砚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但是纳兰宏逸了解少将军的表情,就是让他说下去的意思!

    “当年家母是宫中一名低级宫婢,在皇后寝宫-凤仪宫做事,有一次冒犯了皇后,要被处死,当时的贤德太妃不过是个小小婕妤,在姹紫嫣红嫔妃如云中,自身尚且难保,可是她心底善良,看家母可怜,在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情况下,向皇后求情,恳求免家母一死!”

    夏侯砚轩眉斜挑,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笑意,“这就是你要把一生奉献给他的理由?”

    “不仅仅如此,后来家母到了出宫的年龄,她不是什么有权势的宫女,只得了些微薄的遣散费,又是一介孤女,几乎无处可去,在临别前,去拜别后来的贤德太妃,感谢她的救命之恩,那个时候,贤德太妃已经诞下康亲王爷,不过先帝子嗣众多,贤德太妃一无显赫的娘家,又无深浓的圣眷,诞下皇嗣,也没有太多的恩宠,更没有太多的私有,可仍然馈赠了许多银两给家母,让她安身立命,若不是有了这些银两,家母出宫之后,也不知道会在哪里沦落!”

    帐外北风呼啸,只听得到纳兰宏逸的声音沉沉,“后来家母被家父看上,娶入府中,生了下我,父亲的正室病逝,把家母扶了正,家母常和我说,她老人家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拜贤德太妃所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贤德太妃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一定要报答她的恩情!”

    “所以康亲王爷找上你的时候,你就一口答应了?”夏侯砚淡淡道。

    “是!”纳兰宏逸掷地有声,“而且……家父也得到了康亲王爷的各种提携!”

    夏侯砚似笑非笑,“难道你母亲就只教你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也要誓死效忠,没教会你别的?康亲王爷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一无所知,这些与你生死与共的将士们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一无所知,兄弟相携的情谊终究抵不过一件陈年往事,他们这么信任你,你却在背后这样出卖他们,也包括我,你昨晚查出来的所谓关押夫人的地方早已经布满了陷阱和弓弩手,只要我们一进去,就会被射成刺猬吧?”

    纳兰宏逸不敢直视少将军的眼神,避开了目光,漠然道:“如今我无话可说,任凭少将军发落!”

    夏侯砚利剑一挥,锋利的剑刃立即刺破了纳兰宏逸的颈脖,殷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却感受不到痛,嘴角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笑意!

    夏侯砚忽然停止了动作,声音寒凉,“罪孽不能因为有原因就可以被赦免,这些年你出卖了不少军中绝密,不过念在你也为大夏杀了不少敌人的份上,你的功过是非,我不想再追究!”

    纳兰宏逸蓦然抬起头,看着少将军冰冷的眼神,惊道:“少将军你…?”

    “给我滚,若是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就是你殒命之时!”夏侯砚转过身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纳兰宏逸苦笑,对着夏侯砚的背影重重一拜,“宏逸不但辜负了康亲王爷,也辜负了少将军,更辜负了这么多的兄弟,根本无颜回到京城,少将军保重!”

    徐将军看着纳兰宏逸的背影,摇头叹息,“这个年轻人,假以时日,必定也是个将星一般的人物,真是可惜了!”

    夏侯砚静默半晌才道:“我对他真心相待,全心信任,康亲王爷逃窜之后,我给他机会,希望他迷途知返,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可到头来他是这样让我失望!”

    徐将军道:“少将军无需难过,军中容不得情,是他自己没有把握,怪不得谁!”

    夏侯砚唇角弯起,转移了话锋,“徐将军的伤势可有大碍?”

    徐将军笑道:“区区五十军棍,我还挨得起,既揪出了内歼,又救出了夫人,比什么都值了!”

    夏侯砚微笑,不过提到夫人,幽寒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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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砚再次来看娘的时候,看着娘染了风霜的脸,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娘,父亲让我派人送你回去!”

    夏侯夫人一怔,道:“此去京城千里之遥,他都不想见我一面吗?”

    夏侯砚道:“前线战事紧张,军务繁多你也看到了,军情变幻莫测,我们每天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父亲实在是无暇分身!”

    夏侯夫人一怔,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惊吓,他却连一句慰问都没有,怅然一笑,“是我自作孽,我要是不轻易相信长宁,要是能多留个心,今日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也不会因为我死了那么多人了,你们心里都在怪我对不对?”

    换了以前,娘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示弱的话,不过此时,夏侯砚也只是淡淡道:“过去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一直都放不下?为什么一直视阿诗为抢走你儿子的敌人?”

    夏侯夫人面色喟然,“我……”

    “这里危机频现,娘还是速速回京去照顾孩子们吧!”夏侯砚转身看着墙上的舆图,不再说话!

    一提到孙子孙女,夏侯夫人的眼中有了一抹光亮,脚步颤了一下。

    夏侯砚知道娘的担忧,“姨娘已经把孩子们接到宫中照顾,娘不必担心!”

    夏侯夫人从阿砚的漠然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疏离,她一生刚强,从来没有在人面前示过半分软弱,可是此刻,却只有无尽的悲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丈夫不想见,儿子不想说,本来可以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可是如今这一切,满目苍凉,又怪得了谁?

    寒风从门外吹进来,吹出心底的凉意,夏侯夫人心底一阵阵剧痛,繁芜而岑寂,无助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