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闹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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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向里面通传了一句:“二夫人带着大姑娘、芙姑娘和萱姑娘过来瞧县主来了!”

    里面的争吵声立刻戛然而止,片刻之后,福慧长公主身边最得用的老嬷嬷,也是她的‘乳’娘项嬷嬷笑容有些僵硬的走了出来,屈膝给陆二夫人和陆明凤姐妹三人行了个礼,道:“长公主请二夫人和三位姑娘进去!”

    婶侄四人皆不敢受她的礼,忙侧身避过了,陆二夫人才笑道:“县主的病可好一些了?芙姑娘与萱姑娘本来家去了的,听得县主病了,立刻赶了回来探望,县主吉人天相,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很快好起来的,嬷嬷且不必担心。”

    项嬷嬷对陆二夫人的探病说很是满意,脸上的笑也没那么僵硬了,一边将四人往里让,一边道:“如此便承二夫人吉言了。”

    漱‘玉’阁外面已是布置得美轮美奂,里面就更不必说了,地上铺着大红‘色’牡丹‘花’开的地毯,当地立着景泰蓝鎏金口的大‘花’瓶,墙上挂着一‘色’的名人字画,左边的房间做了书房,书香文雅之气甚浓,右边的房间以多宝阁隔开,其上遍放奇珍异宝,里面则设着一张‘精’巧的雕夔螭紫檀拔步‘床’,一身葡萄紫中衣,头发胡‘乱’散着的陆明珠其时就正斜靠于‘床’头,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看起来瘦了一圈,一身烟霞‘色’遍地金通袖衫的福慧长公主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满脸憔悴,眼底布满了血丝,彼时正坐在陆明珠的‘床’尾,旁边的紫檀高几上则摆着一个红漆海棠‘花’的托盘,上面放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并一碗碧梗粥,只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

    陆二夫人忙领着陆明凤三人上前给福慧长公主行礼,未及拜下,福慧长公主已不耐烦的道:“行了,都这个时候了,且不必拘这些个俗礼了。你们时候什么来的?你如今是越发会当差了,竟连提前通报一声也不会了?”后一句话是对那引人的贴身‘女’官说的,显然颇忌讳方才的话被陆二夫人等人听了去,且不说陆明珠那些自甘下贱的话,她说自己在当今圣上和太后面前无甚体面的话就先不能让人听见,不然以后她在定国公府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虽然她在当今圣上和太后面前无甚体面一事其实整个京城的人都心知肚明。

    陆二夫人忙赔笑道:“我们刚来,也不知县主如今可好些了?芙姑娘与萱姑娘回来后听得县主病了,便立时回了老夫人,让我带了她们过来探病,没有打扰到县主休息罢?”

    福慧长公主闻言,面‘色’稍缓,显然也对陆二夫人的探病说很满意,皱眉道:“就是不见什么起‘色’。本宫守了她一夜,如今也累了,二嫂不如陪我去外面歇会儿,让她们小姐妹说说体己话儿,指不定与姐妹们说笑一回,珠儿心情便放开了,病也就好了呢?”

    陆二夫人忙笑着应了:“长公主有命,我自是再无不从。”吩咐了陆明凤三人几句,“好生陪县主说话儿,若此番县主病能好起来,长公主与老夫人自然重重有赏。”

    然后跟在福慧长公主身后,去了外面的小‘花’厅。

    余下陆明凤见陆明珠只闭着眼睛当屋里没她们三人一般,而陆明芙与陆明萱也不先开口说话,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强笑着自己先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四妹妹,你如今觉着怎么样?方才我们一路走来时,见已有牡丹在开‘花’儿了,你可得尽快好起来才成,不然咱们姐妹起赏‘花’儿起诗社时少了你,岂非要少很多乐趣?芙妹妹萱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陆明萱自进了陆明珠的房间后,便一直紧攥着拳头,心情极不平静,上辈子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一步一步被陆明珠‘迷’‘惑’,最终走向万劫不复深渊的,如今故地重游,她虽极力告诉自己这辈子已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了,依然做不到若无其事,只能低着头盯着地毯,不看屋子也不看陆明珠,就更别说主动开口说话了。

    奈何陆明凤已问到她头上了,她也不好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只得与陆明芙一起点头附和道:“是啊,若是少了县主,咱们的诗社也起不了了,所以县主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才是。”

    陆明珠却一点也不领三人的情,口气极恶劣的道:“你们的诗社起得了起不了与我何干,且不要在这里废话了,都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没的白让我烦心!”将方才与福慧长公主争吵而生的气都发泄到了三人身上。

    此言一出,陆明萱与陆明芙也还罢了,一者是因知道陆明珠本就骄纵,一者是因为心知自己惹不起对方,倒还没觉得有什么,陆明凤却是定国公府同样尊贵的嫡长‘女’,打小儿也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且还占了长姐的名分,将来更是注定要比陆明珠更尊贵的人,如何听得这话?当下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淡声道:“四妹妹这话是怎么说,我们好心好意来瞧你,你不说感‘激’我们也就罢了,竟还恶言相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就算四妹妹是县主,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不通情理罢……”

    话音未落,陆明珠已冷笑道:“那你可以不来啊,又没谁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非来不可!出去,立刻给我出去,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陆明凤闻言,越发的恼怒,霍地站起身来道:“你当我想来呢,要不是祖母非要我来,你当我愿意来受你的气?你身份尊贵敢不敬长辈,我却做不出那样的事!还有芙妹妹与萱妹妹,本来这会子该待在家里与父母并新得的小弟弟共享天伦之乐的,也因为你不得不提前回来,谁知道你竟半分她们的情也不领,既然如此,我们还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做什么,芙妹妹萱妹妹,我们走!”

    说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难怪贺伯母不愿聘你作自家的媳‘妇’,你这样尊贵的媳‘妇’,哪家消受得起?”

    陆明凤这话说得极小声,以她的教养,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极重了,本来只是一时‘激’愤,不想陆明珠耳尖竟听见了,而如今的她又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当即气得发了疯,顺手抄起一旁掐丝珐琅的茶盅便向陆明凤砸去,将茶盅摔得粉碎,溅湿了陆明凤半条裙子,嘴里还尖声骂着:“你说什么?你有胆儿再说一遍?看我不砸死你!”

    陆明萱与陆明芙都不防她竟会动起手来,唬了一大跳,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了陆明凤,急声道:“大姐姐,你没事儿罢?”

    陆明凤浑身直打颤,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没事儿……”

    所幸陆明珠已饿了两日,没有多少力气了,不然陆明凤就不只是被她砸湿半幅裙子,只怕该头破血流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外面的福慧长公主与陆二夫人,立刻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瞧得陆明凤白着脸半幅裙子上满是茶叶还正滴着水,陆明珠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骂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福慧长公主素日虽跋扈,那跋扈也是要分人的,像对待陆明凤这样本身便是国公府嫡长‘女’,又是当今皇后亲外甥‘女’,将来还要做皇子妃甚至更上一层楼的人,福慧长公主素日还是很客气很和善的。

    所以瞧得此情此景,她立刻便厉声骂起陆明珠道:“你大姐姐她们好心来看你,你竟这般不知好歹,对她们恶言相向,都是我素日惯的你,看我下来后怎么收拾你!还不快下来给你大姐姐道歉?”

    陆明珠自知道怡安县主被赐婚给贺知行以来,便觉得自己的整片天都已塌了,既然连天都已塌了,其他的事她又哪里还会放在心上?是以闻得福慧长公主的话,她就跟没听见一般,不但没有下‘床’来给陆明凤道歉,反而冷哼一声,躺到‘床’上去,翻身面朝着里面了,不合作的态度十分明显。

    福慧长公主见状,无奈之下,只得自己给陆明凤道歉:“好孩子,你四妹妹病糊涂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本宫先在这里代她与你赔不是了,等明儿她病好些了人也清醒了,本宫再让她亲自给你赔不是去。”

    陆明凤闻言,惊魂甫定,还未及开口,陆二夫人已先拉了她的手,柔声道:“是啊大姑娘,这牙齿与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呢,更何况县主与贺公子那么多年的情分,陆贺两家又是世‘交’,贺夫人素日还那般喜欢县主,原本都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谁知道到头来……呸呸呸,瞧我胡说八道什么呢,总之县主才受了那样大的打击,难免会失了分寸,都是自家姊妹,你就别生她的气了罢?”

    陆二夫人不说这话还好,本来陆明珠方才发泄了一通,心里已稍微好受了一些的,听得这话,想起她与贺知行所谓‘那么多年的情分’多数时候说白了都是她在一厢情愿,贺夫人更是从来都待她客气到冷淡的地步,与‘喜欢’两字儿完全沾不上边,只当陆二夫人与方才陆明凤一样都是在讽刺嘲笑她,当即又发起疯来,竟抄起另一个茶盅便向陆二夫人砸去,“什么多年的情分,什么水到渠成的事儿,敢情你竟是来看我笑话儿的!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一个小‘妇’养的庶子媳‘妇’来看我的笑话儿了,滚,通通给我滚!”

    万幸,陆明珠此番一样也没能砸中陆二夫人,只溅了几点茶水在陆二夫人的手上,可比起方才砸陆明凤的行径,她这回砸陆二夫人的‘性’质就更要恶劣得多了,陆二夫人再是庶子媳‘妇’,再在定国公府不得势,那也是陆明珠的长辈,她素日挤兑几句甚至顶撞几句也就罢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该动手,这样忤逆不孝的行径,衙‘门’甚至都可以定她的罪了!

    陆二夫人明显被吓呆了,好容易回过神来,眼泪刷的就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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