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 靖康风雨摧真色 *(1126-1127)_9、西京探女真
卷一 * 靖康风雨摧真色 *(1126-1127)_9、西京探女真 (第3/3页)
匆匆取来中火茶,机械地完成泡茶程序,自己没喝。目光无波无澜地,木然看着他一盏盏地喝着。他似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机械喝茶。一泡已经过五道,最多可以再泡两道,也就没什么茶味了。这,还是岩茶。如果其他乌龙或绿茶,最多只能一泡冲四道。再泡,就淡之如清水了。
“你我这是在干什么?你好象心不在焉,这么不情愿啊。”他停盏,不喝了。
她向他微笑了一下“哪有啊,只是来前喝过了。再好的东西,也会过犹不及的。”
“我们还是闲聊一会,你再去休息,如何?”
“可以,只是初次见面,无从谈起。要不你问,我答就是。”
“你对我们女真的前景,怎么看?”他盯住她。
这么敏感问题,试探?“这个啊,不好回答。我们一般小民,是不会关心高层大事的。终年关心的,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谋生计而已。至于哪个民族,哪个朝廷,姓什么,都不能改变普通的我,只为一日三餐的命运。”
“如果你的家乡,也被我们统治了,你们汉人,不仇恨?”
“我只能说,我不仇恨。强者为王,这是自然规律。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如此。”
“如果把你留在这里,好不好?”有一丝笑意。
“这,不现实。我有老父老母要奉养。”
“这不是问题,可以接来。”笑意更浓了。
“这个,更不可能。其实,我祖籍在长江以南。我尚且难舍江南一山一水,何况长辈乎?”
“如果强行留你呢?”语气有点生硬了。
“天方夜谈!能够强迫我的人,这个人间不存在。因为或生或死,对我来说,无所谓。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什么?”她微笑,但语气强硬。
“看来,我选错话题了。这样吧,你一定也累了,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谢你体恤,还真疲惫了。告辞!”
“我送你。”不容分说,起身就走前。
到了他事先就为她,安排好的客房,他停步“进去吧,我也该去休息了。”
话落转身,走的很急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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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斡本象热锅上蚂蚁,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边走边挠头。心里想着,该如何是好。看来这个汉家女子,的确不容易对付。
五日前,见过她的探子急匆匆来报,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了,来了,她来了,而且是一个人。”
“谁?谁来了?”虽然有预感说谁,还是要得到确定。
“就是那个秀女吴央,她住进云阳客栈了。”
他冲出去,仰天长呼“长生天,感谢长生天!一定是长生天,听到了我的心声,把她带来了。谢谢,谢谢长生天!”手舞足蹈。
心想,这真应了,他们女真的谚语:两山相隔虽远,可用云雾相连。两人相隔千里,有情自会相见。
属下见此,有点纳闷。一贯冷静稳重的他,竟然激动如此。便道“我带两个人,现在就把她给你弄来。”
“不行!这个人,我自己会亲自去请。”说完,马上化装前去。
一到云阳,差点就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她。关于她的女扮男装,大概模样,他早就听过汇报了。这个,不是她,还能是谁。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迎上拦住,还赶紧轻巧避开。因为,才一眼,就令他心悸不已。感觉五百年前就认识似的。他强令自己镇定,悄然跟上……
女真人常说,喷泉的水堵不死,爱情的火扑不灭。
果真如此。自她来后,连日来,什么事也干不了。早早晚晚地,都基本玩跟踪。越跟踪越着迷,就象她身上有什么,能够吸住人的无名之力,牢牢锁住他的思想,左右他的言行。
她是那么娇美而迷人。凤目盈亮,挺鼻小巧,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声音甜润,悦耳动听。皓齿石榴般晶莹,口形鱼嘴般可爱。红唇不薄不厚,令人心驰神荡。举步投足恰到好处,谈笑风生斯文有度。每晚品茶氛围,令人沉迷深陷,移不动步子。博学多才,能说会道,简直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每晚来人,越来越多,令他胆战心惊。
于是,痛下决心,半b半请,弄来再说。
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便知,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强迫,他所不齿,她所不容。不迫,哪年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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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他陪她游览古迹,陪她逛庙会,为她安排了一场顶级“搏克”(摔跤)比武让她见识,带她去观赏了金太祖祭日的萨满舞“跳大神”。
西京金廷,皇家武艺演练场,残酷的搏克,她看得脸色苍白,身子簌簌发抖……
西京皇宫宗庙,欣赏跳大神。她想,这样正规而高层次、高对象、高规格、高艺术的祭奠跳大神,可能这辈子,要空前绝后矣。
真是意外收获!此行之后,就要南北分治,两不相干了。到哪去欣赏如是异族风俗、风情啊。因为,任何民族的文化与艺术,都是瑰宝。她,就是这么定性的。所以,不忌讳这是异族,甚至是敌对异邦的东西。
后来的两天,她没有出门。果真昼夜与之谈论,诗经、楚辞,先秦诸子百家思想与策论名篇,汉魏及大唐文学,大宋前期各名家名篇等。问其何以不用上朝,回答已向他叔皇告假数日。
到翰本王爷府,已经第四日夜临。晚膳后,依然品茶闲聊。
他们于书房,正闲侃着文学鉴赏,来报有客造访。他带她书房正堂后屋,吩咐只要躺在贵妃榻,或看书,或闭目养神都可。不管来者是谁,说些什么,都不能出来。她点头表示遵命。他刚出去一会,就传来说话声。
“大哥,叔皇说你身子有恙,命我与二哥斡离不,堂哥粘罕,一起来看看你,另外,听听你对征讨大计划,最后的拟定方略。”兀术。
“斜也叔说,一定让我们带回,你这个军师的意见。不然,他这个都帅(国防部长),很难下决心拟定总方案。”斡离不。
……
他们约汇报、商议了一个时辰后,外面,安静了一会。
“看来,没什么别的了。这样,你们回话说,我最迟后天给答复。我明日再好好斟酌一下,看看总体上,怎么打比较好。咱们治国,要考虑综合情况的。不是可以拼光了,来个两败俱伤,然后让第三者渔翁得利。是以,你们都要掌握一个原则,一般情况下,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坚决不能做。何况关乎女真命运之国策乎?因而,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都要事先有个酝酿。好了,先谈到这。要是有什么家事、私事,可以说来听听。”翰本。
“那,斡离不、兀术,我等告辞吧,让你们老大好好休息。”粘罕。
离座,起身,送行的声音。嗯,书房没人了。她轻轻拉门,探头一看。空空如也,赶紧起身,也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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