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石俱焚

    第5章. 玉石俱焚 (第2/3页)

竟生生浮现起一抹无奈的痛苦,他走近聂小凤,在她身旁屈膝半跪下来,浩瀚雪缎铺展了一地,轻声劝道:

    “把他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他。”

    聂小凤眉眼一抬,却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事:

    “这话好生耳熟,小凤年幼时也听师父如此许诺过,你可曾做到么?如今却又如何要我相信?”

    “往事已矣,我无法改变,你要救他,必得信我。”玄皇耐性已快用尽,他眸中寒意渐拢,语调严厉起来。

    “你要我信,必得放他。”聂小凤却也毫不示弱,一双秋水天瞳圆睁对峙。

    玄皇豁然起身,拂袖便走。见八方领神立刻持器团团围将上来,聂小凤慌忙纵身扑去,一把拽住玄皇袍缎,恸声哀求道:

    “师父!他是魄军,是远比你我本性更良善百倍之人啊!这世间若还存有赤子丹心,那便是他!以他之正心,或可与妄魔之力对抗亦未可知,即便放他去了,他也未必会卷土重来。他本非魔灵中意之人,或许脱离了九界,妄魔便会弃他而去,这些都未可预料,师父却为何总是吝于一试?”

    “苍生福祸,岂可儿戏。”玄皇顿了一顿,迈步又走。聂小凤死死拽他襟摆,身子竟随他脚步于雪地上连连拖出几步。

    感她无比执拗,玄皇皱眉止了脚跟,聂小凤双手仍然紧攥着他的袍摆,仰头幽幽道:

    “小凤明白,师父要将小凤留在身边以补偿在人间的罪愆,而魄军之存在便会阻碍师父的晋佛宏愿,小凤不敢连累玄皇大业,今后甘愿以身侍奉师父登峰造极!可殃及池鱼亦是佛曌大忌,魄军今日若遇害,佛祖又岂会不知?师父的千秋正道,岂非更加遥遥无期么?”

    她娓娓道来,一气呵成,想是觉得自己此番言之确凿,合情合理,必能使他心动,却不料玄皇闻言,竟是须臾大怒,厉声道:

    “好!好一个鸿图大愿,千秋正道,我这便杀了他!”

    只闻空中一击巨大焖响,如天雷在洪钟内爆破,魄军星的头颅猝然贲开,他体内如引爆了连环巨炮,一路炸裂,脖颈、胸膛、胯骨、四肢,瞬间整人便化作了血肉横飞,浆髓四溅,朝四面八方披靡贲射开去。

    他周身万枚血珠遍布大神天中,殷红翻飞若繁天星子,却无一滴沾染上众人衣襟,似被无形真气一一隔阻。

    “万物殇!”

    四面驻守的十二旗神,值此纷纷惊呼出声,一时间场上噤若寒蝉,竟是人人自危。

    事发太过突然,聂小凤坐在漫天血雨中半晌,已是呆若木鸡,见她本能伸出手去拦一颗飘过眼前的血珠,那血珠却巧妙绕她而去,须臾便弥散不见,她两瓣樱唇无助抖动着,再也发不出声来,目光愣愣地随着从魄军身上贲出的一枚物事向天空中看去。

    那物事呈色釉紫,圆琤发亮,被巨大的爆破之力震去高天后,又直直落上了真理长城,一路沿着地砖滚去,敲得城壁内嘚嘚作响。

    一旁的梅绛雪见此惨状,喉间簇发“啊”地一声惊叫,慌忙避目埋入罗玄的肩头,罗玄展袖挡在她面前,另一手轻拍女儿颤栗不休的后背。

    魄军之凄惨死状,绛雪之惊似麋鹿,加之小凤这般心如死灰,悉数种种如同在他心中点燃了一颗火种。当下无比顾虑聂小凤之安危,迈步便要上前察看于她,胳膊却被人紧紧拽住了,低头一看,却见绛雪泪盈满眶地拉着他,轻声道:

    “爹爹不能去!此人长得如此像你,却是这般凶狠歹毒,若见了爹爹容貌,岂非又将你当作了甚么妖魔鬼怪一并处置?”少倾,她低头自问:“可神仙,不是都该无比善良仁慈的么?。。。这里是什么天,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远处的玄皇却听到了绛雪所言,一双无底墨瞳便向他父女二人看来,罗玄忙皱眉将女儿护去身后,与玄皇沉沉对峙。

    见其人出手如此之狠,罗玄的心中愤慨已甚,胸中燃起雄雄怒火,此番看他便是肃杀无情。

    那玄皇望向绛雪倒是眉目清和,然而回视罗玄的目光却似层层谜底,仿佛酝酿着深沉愠怒,直看得他愕然莫名。

    聂小凤僵硬地转身看去魄军殒命之处,停顿半刻,却见她突然手扶丹田,胸前剧烈起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当下双目一休,身体朝后直直仰去。

    罗玄大吃一惊,纵身飞去欲接,却见玄皇与伏羲亦同时跃来,聂小凤的身躯径直穿过他手,落入二人臂中。罗玄这才忆起自己于此本不存在,只得暗叹之下,立起身来。

    却见伏羲抱住孙女后,天袖一扬,一记耳光重重煽在玄皇脸上,他大怒道:

    “罗玄!你杀魔便杀魔,为何要当着她面使出如此辣手?你还怕她伤心不够么?!”

    伏羲这一掌由心而发,力道足足灌上了七八成,他掌中怒火澎湃,直打得一旁的罗玄都觉得自己半边脸上火烧火燎。

    玄皇的左颊上迅速晕起五枚砂锅掌印,一张俊颜肿如红丘,面对伏羲的震怒,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中却是千言万语,齐缄齐休。

    众目睽睽之下受此冒犯,他竟无半丝动容,见他默不作声地执起聂小凤的手腕,探摸片刻,眸中一抖,立刻全神贯注为她渡入浑元内真。

    聂小凤受此真元输入,当下嘤咛一声醒转过来,她埔一醒来见到的便是玄皇,娇躯顿时重重一颤,玄皇一时也不敢再做举动,只负手起身遁默不语,目光却未曾稍离于她。

    “孩子没事,没事。。。”伏羲将孙女搂在怀中,连连抚着她一头云缎青丝,聂小凤面无表情,脸上两道深刻湿痕触目惊心,她冷冷拨开他手。

    “凤儿。。。外公这是为了你好!”伏羲不由老泪纵横。

    却见鹅黄裙衫冉冉升起,聂小凤已摇摇晃晃地独身重上真理长城。她纤足落壁,静静走去,拾起那枚物事,罗玄定睛辨认,只是一枚古旧斑驳的七孔陶埙。

    身旁的绛雪一见那枚陶埙,泪水便扑簌簌滚落下来。

    “你认得此物?”罗玄轻声问她,绛雪擦一擦满面湿痕,连连摇头。

    见她紧咬双唇,一如当年的聂小凤般倨傲倔强,罗玄心下微动,一时不明女儿为何要将这等小事来瞒他。

    玄皇见聂小凤此番,立刻紧随她飞至长城之巅,双脚却未曾落于壁上,只将身悬在空中。聂小凤背他而立,安静地面向宙荒绝境中的漫漫长夜,一言不发。

    他蹙眉伫立半晌,终是率先开口道:“相信师父,这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聂小凤置若罔闻,目中一片空芜,她转身捧起陶埙,轻若无步地迈向真理长城北巅。玄皇一身雪白真袍紧贴万里长城外壁,亦步亦趋,神情已紧如绷张之弦。见他思忱片刻,低头向方才率先出列的尊旗神道:

    “天后遭妄魔挟持,銮驾受惊,传令下去,速遣回心殿诸神婢前来候驾回宫!”

    尊旗神抱揖领命,神兵矩阵中一路御旨传去,觞号方毕,只闻两扇大神天门内传来一阵沁人肺腑的管弦丝觞之声,那万里妙音直如薤露敷面,瑶歌唱晚,却见大神天内十色霓彩泫然亮起,从天尽头疾疾飞出一辆华丽车舆。

    此舆高大宏伟,真光璀璨,玉髓为璧,软金铸轮,镶满舆身的天钻异石之间,只见珠帘缀坠,瑶香盈沛,内中锦罗腴缎,至尊堂皇,好一部神宗御驾。

    车銮瞬间便至真理长城。聂小凤径直往北,玄皇隔着真理城壁如影随形,那琼天御驾便追着二人脚步于空中一路前行。却见为首牵舆的坐骑们竟为一青龙、一白虎、一朱雀、一玄武,各以天链相拘,神兽背上分别坐了四名戎锦天神,车夫无疑。

    那软金天銮周边,次序井然地分别追随了四名持剑天女,前、后、左、右共计一十六人,她们虽个个姿容绝代,笑意嫣然,目中却是精光飒爽,威风八面,一望便是修为绝顶的神女武婢。

    “小凤,你已动了胎气,不可再生枝节,还是先随师父回宫去罢。”

    玄皇见聂小凤终于在长城北巅停下了脚步,连忙降下身形,靠近些柔声相劝,音色中已显戚求。

    聂小凤将手中陶埙轻轻摆放于北面突出的一拢城塁之上,注视良久,素手细细抚摸上去,原来陶埙上尚残留了几脉血丝,便是方才魄军殒命时,未及被玄皇真气蒸化于空中的漏网之鱼。

    突闻伏羲在远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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