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一 起元年,尽元年

    卷四十一 起元年,尽元年 (第3/3页)

氏有四叔,脩及熙为玄冥。”昧为金天裔子,当是脩、熙之后。《释例》曰:“脩及熙,皆为玄冥。”未知昧为谁之子,或是其子孙也。



    台骀能业其官,纂昧之业。○纂,子管反。宣汾、洮,宣犹通也。汾、洮,二水名。



    [疏]“宣汾洮”。



    ○正义曰:《释例》曰:“汾水出大原故汾阳县,至河东汾阴县入河。”其洮水阙,不知所在,当亦是晋地之水,后世竭涸,无其处耳。



    障大泽,陂障之。以处大原。大原,晋阳也,台骀之所居。帝用嘉之,封诸汾川。帝,颛顼。



    [疏]注“帝颛顼”。



    ○正义曰:颛顼为帝,承金天之后。台骀是金天裔孙,为臣,宜当颛顼,故以“帝用嘉之”为颛顼嘉耳。昧於金天已云裔子,台骀又是昧之所生,则去少皞远矣。而《帝系》、《世本》皆云少皞是黄帝之子,颛顼是黄帝之孙。臣世多而帝世少,史籍散亡,无可捡勘,此事未必然也。《释例》云:“案:鲧则舜之五世从祖父也,而及舜共为尧臣。尧则舜之三从高祖而妻其女。此《史记》之可疑者也。”是皆疑不能决,因旧说耳。



    沈、姒、蓐、黄,实守其祀。四国,台骀之后。今晋主汾而灭之矣。灭四国。由是观之,则台骀,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於是乎禜之。有水旱之灾,则禜祭山川之神若台骀者。《周礼》“四曰禜”祭。为营欑,用币,以祈福祥。○疠音例。疫音役。禜音咏,徐又音营。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於是乎禜之。星辰之神,若实沈者。



    [疏]“山川”至“禜之”。



    ○正义曰:水旱疠疫,在地之灾。山川带地,故祭山川之神也。雪霜风雨,天气所降。日月丽天,故祭日月星辰之神也。此因其所在分系之耳。其实水旱疠疫,亦是天气所致;雪霜风雨,亦是在地之灾耳。雨之不时而致水旱,水旱与雨不甚为异,而分言之者,据其雨不下而霖不止,是雨不时也;据其苗稼生死,则为水与旱也。禜是祈祷之小祭耳。若大旱而雩,则遍祭天地百神,不复别其日月与山川者也。



    ○注“有水”至“福祥”。



    ○正义曰:水旱疠疫俱祭山川,杜略疠疫而不言之耳。杜言“山川之神若台骀者”,下云“星辰之神若实沈者”,言此禜祭,祭其先世主山川、主星辰者之神耳,非独祭此山川星辰之神也。计日月无其主之者,以与星辰俱是天神,连言之耳。《周礼·大祝》:“掌六祈以同鬼示,一曰类,二曰造,三曰桧,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说。“郑众云:“禜,日月星辰山川之祭也。”郑玄云:“禜,告之以时有灾变也。禜如日食,以朱丝禜社也。”玄之此言,取《公羊》为说。庄二十五年《公羊传》曰:“日食,以朱丝禜社,或曰胁之,或曰为闇。恐人犯之,故营之。”然社有形质,故可朱丝营绕。日月山川,非可营之物,不得以此解禜也。贾逵以为,“营欑用币”,杜依用之。日月山川之神,其祭非有常处,故临时营其地,立攒表,用币告之以祈福祥也。欑,聚也,聚草木为祭处耳。疠疫,谓害气流行,岁多疾病。然则君身有病,亦是疠气。而云“不及君身”者,陈思王以为疠疫之气,止害贫贱,其富贵之人,摄生厚者,疠气所不及。其事或当然也。且子产知晋君之病不在於此,故言“二者不及君身”。以病非疠疫,故不须祭台骀等也。



    若君身,则亦出入饮食哀乐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为焉?言实沈、台骀不为君疾。○乐音洛。



    [疏]“若君”至“事也”。



    ○正义曰:《家语》孔子云:“饮食不时,逸劳过度者,病共杀之。”此云“出入”,即逸劳也。据国君之身,则朝以听政,昼以访问,是出也。夕以脩令,夜以安身,是人也。



    侨闻之,君子有四时:朝以听政,听国政。○朝如字。昼以访问,问可否。夕以脩令,念所施。夜以安身。於是乎节宣其气,宣,散也。



    [疏]“节宣其气”。



    ○正义曰:以时节宣散其气也。节即四时是也。凡人形神有限,不可久用,神久用则竭,形大劳则敝,不可以久劳也。神不用则钝,形不用则痿,不可以久逸也。固当劳逸更递,以宣散其气。朝以听政,久则疲,疲则易之以访问。访问久则倦,倦则易之以脩令。脩令久则怠,怠则易之以安身安。身久则滞,滞则易之以听政。以后事改前心,则亦所以散其气也。



    勿使有所壅闭湫底,以露其体。湫,集也。底,滞也。露,羸也。壹之则血气集滞而体羸露。○壅,於勇反。湫,子小反,徐音秋,又在酒反,服云“著也”。底,丁礼反,服云“止也”。羸,劣危反,注同。



    [疏]“勿使”至“其体”。正义曰:壅谓障而不使行,若土壅水也。闭谓塞而不得出,若闭门户也。湫谓气聚。底谓气止。四者,皆是不散之意也。气不散则食不消,食不消则食少,食少则肌肤瘦,肌肤瘦则骸骨露也。言人之养身,当须宣散其气,勿使气有壅闭集滞,以羸露其形骸也。



    ○注“湫集”至“羸露”。



    ○正义曰:服虔云:“湫,著也。底,止也。”杜云:“湫,集也。底,滞也。”皆是以意训耳。壅闭,言其不得散出,故以湫底为集滞,言气聚集而停滞也。若以湫为著,则与止同义,故易之以为集,其止滞亦同义也。上文所云四时之事,若其“壹之则血气集滞”,使不得宣散,气不散则骨羸露也,肥则肤肉厚骨不见,瘦则肌肤薄,故体羸露。羸露是露骨之名,其义与倮相近。倮,露形也;羸,露骨也。瘦者必羸。羸亦瘦之别名。今晋侯壹之者,唯谓安身亲近妇人,四时皆尔,以恒安身不动,故使气集滞也。



    兹心不爽,而昏乱百度。兹,此也。爽,明也。百度,百事之节。



    [疏]“兹心”至“百度”。



    ○正义曰:形之与神,相随而有。形以神为主,神以形为宅。形彊则神彊,形弱则神弱。神常随形而盛衰也。既露其体,则神识亦弱,致使此心不明,照察失宜,而昏乱百事之节度也。



    今无乃壹之,同四时也。则生疾矣。侨又闻之,内官不及同姓,内官,嫔御。○嫔,婢人反。其生不殖。殖,长也。美先尽矣,则相生疾,同姓之相与,先美矣。美极则尽,尽则生疾。



    [疏]“其生”至“生疾”。



    ○正义曰:此侨重述不及同姓之意。言内官若取同姓,则夫妇所以生疾,性命不得殖长。何者?以其同姓,相与先美。今既为夫妻,又相宠爱,美之至极,在先尽矣。乃相厌患,而生疾病。非直美极恶生,疾病而已,又美极骄宠,更生妒害也。故《晋语》云:“异姓则异德,异德则异类。异类虽近,男女相及,以生民也。同姓则同德,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志虽远,男女不相及,畏渎故也。渎则生怨,怨乱育灾,灾育灭性。是故取女辟同姓,畏乱灾也。”《礼记·大传》云:“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然则周法始如此耳,前代则不然也。盖以前代敬简,未设禁防,周人以其慢渎,故立法以禁之。刘炫云:“违礼而娶,则人神不祐,故所生不长也。晋文姬出而霸诸侯,同姓未必皆不殖。此以礼法为言,劝励人耳。”



    ○注“同姓”至“生疾”。



    ○正义曰:刘炫云:“人之本心,自然有爱。爱之所及,先及近亲。同姓是亲之近者,其爱之美必深,是同姓之相与,先自美矣。若使又为夫妻,则相爱之美尢极,极则美先尽矣。美尽必有恶生,故美尽则生疾。此以礼为防,推致此意耳。”《晋语》云云同。



    君子是以恶之。故《志》曰:‘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违此二者,古之所慎也。壹四时,取同姓。二者,古人所慎。○恶如字,又乌路反。取,七住反。



    [疏]“买妾”至“卜之”。



    ○正义曰:《曲礼》云:“娶妻不取同姓,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郑玄云:“为其近禽兽也。妾贱,或时非媵,取於贱者,世无本系也。”



    男女辨姓,礼之大司也。辨,别也。○别,彼列反。今君内实有四姬焉,同姓姬四人。其无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为也已。为,治也。四姬有省犹可,无则必生疾矣。”据异姓,去同姓,故言省。○省,所景反,徐所幸反,注同。去,起吕反。



    [疏]“四姬”至“疾矣”。



    ○正义曰:子产云:四姬之外,若有异姓之女,接御於公,减省公之宠爱於四姬之事,如此犹可。若无异姓之女,减省公情,专爱四姬,则必由此故以生疾矣。刘炫云:“子产言,若於同姓不深,病犹可差。若於四姬有此省相见,稀接御,则此病犹尚可。如无稀省,耽之过度,则必生疾。”



    叔向曰:“善哉!肸未之闻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挥送之。送叔向。叔向问郑故焉,且问子晳。对曰:“其与几何?言将败,不久。○与如字,又音预。几,居岂反。无礼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为明年郑杀公孙黑传。○好,呼报反,怙音户。晋侯闻子产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贿之。晋侯求医於秦,秦伯使医和视之,曰:“疾不可为也。是谓近女室,疾如蛊。蛊,惑疾。○近,附近之近。蛊音古。



    [疏]“是谓”至“如蛊”。



    ○正义曰:女在房室,故以室言之。“是谓近女室”,说此病之由,由近女室为此病也。又言“疾如蛊”,言此疾似蛊疾也。蛊者,心志惑乱之疾。若今昏狂失性,其疾名之为蛊。公惑於女色,失其常性,如彼惑蛊之疾也。蛊是惑疾,公心既惑,是蛊疾。而云“如蛊”者,蛊是失志之疾名,志之所失,不独为女。宣八年传“胥克有蛊疾”者,直是病而失性,不由近女为之。此公淫而失志,未全为蛊,故云“如蛊”。



    ○注“蛊惑疾”。正义曰:和言公疾如蛊,下云“惑以丧志”,知蛊是心志惑乱之疾。



    非鬼非食,惑以丧志。惑女色而失志。○丧,息浪反。



    [疏]“非鬼”至“丧志”。



    ○正义曰:此说公病之状。病有鬼为之者,有食为之者,此病非鬼非食,淫於女色,情性惑乱,以丧失志意也。



    良臣将死,天命不祐。”良臣不匡救君过,故将死而不为天所祐。○祐音右。公曰:“女不可近乎?”对曰:“节之。先王之乐,所以节百事也,故有五节,五声之节。迟速本末以相及,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矣。此谓先王之乐得中声,声成五降而息也。降,罢退。○降音绛,下及注同,或音户江反。弹,徒丹反,又徒旦反。



    [疏]“先王”至“弹矣”。



    ○正义曰:女之为节,不可得说,故以乐譬之。先王之为此乐也。所以限节百种之事,故为乐有五声之节,为声有迟有速,从本至末,缓急相及,使得中和之声。其曲既了,以此罢退。五声既成中和,罢退之后,谓为曲巳了,不容更复弹作,以为烦手淫声,郑、卫之曲也。刘炫云:“言五降而息罢退者,五声一周,声下而息。前声罢退,以待后声,非作乐息也。乐曲成乃息,非五声一周得息也。”又传“於是”至“弗听”。刘云:“此说降后不弹之意也。五声皆降,则声一成。曲既未成,当从上始,不以后声未接前声,而容手妄弹击,是为烦手。此手所击,非复正声,是为淫声。淫声之慢,塞人心耳,乃使人忘失平和之性,故君子不听也。”



    於是有烦手淫声,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听也。五降而不息,则杂声并奏,所谓郑、卫之声。○慆,他刀反,下同。堙音因。



    [疏]注“五降”至“之声”。



    ○正义曰:五降不息,则非复正声。手烦不已,则杂声并奏。记、传所谓郑、卫之声,谓此也。《乐记》云:“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又曰:“郑音好滥淫志,卫音趋数烦志。”是言郑、卫之声,是烦手杂声也。



    物亦如之,言百事皆如乐,不可失节。至於烦,乃舍也已,无以生疾。烦不舍,则生疾。○舍音舍,注同。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慆心也。为心之节仪,使动不过度。天有六气,谓阴、阳、风、雨、晦、明也。降生五味,谓金味辛、木味酸、水味咸、火味苦、土味甘,皆由阴、阳、风、雨而生。



    [疏]注“谓金”至“而生”。



    ○正义曰:《尚书·洪范》云:“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孔安国云:“咸,水卤所生也。苦,鱼气之味也。酸,木实之性也。辛,金之气味也。甘味生於百穀也。”是五味为五行之味也。以五者并行於天地之间,故《洛书》谓之五行。物皆有本,本自天来,故言五者,皆由阴、阳、风、雨而生也,是阴、阳、风、雨、晦、明合杂,共生五味。若先儒以为雨为木味,风为土味,晦为水味,明为火味,阳为金味,而阴气属天,不为五味之主,此杜所不用也。《洪范》本文,以生数为次,水、火、木、金、土;《大禹谟》六府之次,水、火、金、木、土、穀;《月令》於四时之次,木、火、土、金、水;杜数五味之次,金、木、水、火、土,以五行相循,更互相代,其次不以为常,随便言耳。此注所言五味、五色、五声配五行者,经、传多有之。《洪范》是其本,《月令》尢分明。杜所解者,皆依《月令》文也。



    发为五色,辛色白,酸色青,咸色黑,苦色赤,甘色黄。发,见也。○见,贤遍反。徵为五声,白声商,青声角,黑声羽,赤声徵,黄声宫。徵,验也。○声徵,张里反。淫生六疾。淫,过也。滋味声色所以养人,然过则生害。



    [疏]“天有”至“六疾”。



    ○正义曰:上既以乐譬女,乃云“物亦如之,至烦乃舍”,言用之有节也。此又本诸上天,言物皆不得过度也。气皆由天,故言“天有六气”也。五味在地,故云“降生五味”也。五味是五行之味,六气共生五行,故杜解五味,皆由阴、阳、风、雨、晦、明而生,是言六气共生之,非言一气生一行也。味则尝而可知,未有形,色可视,发见而为五色也。色既不同,其声亦异,徵验而为五声也。此味、声、色也,皆本诸上天,所以养人,用之大过,则生六种之疾。



    ○注“淫过”至“生害”。



    ○正义曰:此淫生六疾,承气、味、色、声之下,则谓四者之过,皆生疾也,但医和将说“晦淫惑疾”,故下句特举六气之淫,其言不及味与声色。故杜解以备之,言滋味声色所以养人,然过则生疾,以见淫生六疾,非独六气生疾也。但晋侯不以味、声、色生疾,故医和不言之耳。



    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六气之化,分而序之,则成四时,得五行之节。



    [疏]注“六气”至“之节”。



    ○正义曰:六气并行,无时止息。但气有温、暑、凉、寒,分为四时,春、夏、秋、冬也。序此四时,以为五行之节,计一年有三百六十五日。序之为五行,每行得七十二日有馀。土无定方,分主四季,故每季之末有十八日,为土正主日也。



    过则为菑:阴淫寒疾,寒过则为冷。○菑音灾,下同。阳淫热疾,热过则喘渴。○喘,昌兖反。风淫末疾,末,四支也。风为缓急。雨淫腹疾,雨湿之气为洩注。○洩,息列反,下如字。晦淫惑疾,晦,夜也。为宴寝过节,则心惑乱。明淫心疾。明,昼也。思虑烦多,心劳生疾。○思,息利反。



    [疏]“过则”至“心疾”。



    ○正义曰:上云“淫生六疾”,谓气、味、声、色。此云“过则为菑”,独谓六气过耳。过即淫也,故历言六气之淫,各生疾也。此六者,阴、阳、风、雨,有多时,有少时,晦明则天有常度,无多少时也。今言淫者,谓人受用此气有过度者也。阴过则冷,阳过则热,风多则四支缓急,雨多则腹肠泄注。此四者,虽各以其气与人为病,若其能自防护,受之不多,则得无此病也。其晦明亦是天气,不以病人,但人用晦明过度,则人亦为病。哭是夜也,夜当安身,女以宣气,近女过度,则心散乱也。明是昼也,昼以营务,营务当用心思,虑烦多则心劳敝也。阴、阳、风、雨当受之有节,晦、明当用之有限,无节、无限必为菑害,故“过则为菑”也。



    ○注“末四”至“缓急”。



    ○正义曰:人之身体,头为元首,四支为末。故以末为四支,谓手足也。风气入身,则四支有缓急。贾逵以末疾为首疾,谓风眩也。



    女,阳物而晦时,淫则生内热惑蛊之疾。女常随男,故言“阳物”。家道当在夜,故言“晦时”。



    [疏]“女阳”至“之疾”。



    ○正义曰:男为阳,女为阴。女常随男,则女是阳家之物也,而晦夜之时用之。若用之淫过,则生内热惑蛊之疾。以女阳物,故内热;以晦时,惑蛊也。《晋语》云:“文子问医和曰:‘君其几何?’对曰:‘若诸侯服,不过三年。不服,不过十年。过是,晋之殃也。’”孔晁云:‘人虽有命,荒淫者,必损寿。无外患,则并心於内,故三年死。诸侯不服,则思外患,损其内情,故十年。无道之君,久在民上,实国之殃也。”



    今君不节不时,能无及此乎?”出告赵孟。赵孟曰:“谁当良臣?”对曰:“主是谓矣。主相晋国,於今八年,晋国无乱,诸侯无阙,可谓良矣。和闻之,国之大臣,荣其宠禄,任其宠节,有菑祸兴而无改焉,改,改行以救菑。○相,息亮反。行,下孟反。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将不能图恤社稷,祸孰大焉!主不能御,吾是以云也。”云主将死。○咎,其九反。御,本亦作“御”,鱼吕反。赵孟曰:“何谓蛊?”对曰:“淫溺惑乱之所生也。溺,沈没於嗜欲。○溺,乃狄反。嗜,时志反。



    [疏]“淫溺”至“生也”。



    ○正义曰:此淫谓淫於女也。没水谓之溺。没於嗜欲,与溺水相似,故淫溺连言之。此论晋侯将蛊疾,故言淫溺惑乱之所生耳。人自有无故失志,志性恍惚,不自知者,其疾名为蛊。蛊非尽由淫也。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



    於文,皿蟲为蛊,文,字也。皿,器也。器受蛊,书者为蛊。○皿,命景反,《说文》读若“猛”,《字林》音猛。穀之飞亦为蛊;穀久积则变为飞蟲,名曰蛊。在《周易》,女惑男,风落山,谓之《蛊》。《巽》下《艮》上,《蛊》。《巽》为长女,为风。《艮》为少男,为山。少男而说长女,非匹,故惑。山木得风而落。○巽音逊。艮,古恨反。长,丁丈反,下同。少,诗照反,下同。说音悦。皆同物也。”物,犹类也。赵孟曰:“良医也。”厚其礼而归之。贿赠之礼。



    楚公子围使公子黑肱、伯州犁城犨、栎、郏,黑肱,王子围之弟子晳也。犨县,属南阳。郏县,属襄城。栎,今河南阳翟县。三邑本郑地。○犨,尺州反。栎音枥,徐失灼反。郏,古洽反。郑人惧。子产曰:“不害。令尹将行大事,谓将弑君。而先除二子也。二子,谓黑肱、伯州犁。祸不及郑,何患焉?”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缢,绞也。孙卿曰:“以冠缨绞之。”《长历》推己酉十二月六日。经、传皆言十一月,月误也。○介音界。竟音境。缢,一豉反。弑,申志反。绞,古卯反。



    [疏]注“缢绞”至“误也”。



    ○正义曰:孙卿姓荀名况,著书一部,名《荀卿子》。汉宣帝讳“询”,故转为孙也。下有“十二月甲辰朔”,甲辰后五日得己酉,故杜以《长历》推己酉是十二月六日。而此郏敖之卒,经、传皆云十一月己酉.杜谓十一月误者,止谓十一月不得有己酉。以己酉为误。十一月非误也。必知然者,若以为十二月己酉。则六日己酉子干奔晋。至晋犹见赵孟.七日庚戌。赵孟卒。便是日相切迫。无相见之理.故知十一月为是。己酉为误.刘炫以为。杜云误者,以十一月为误,当云十二月,而规杜氏,非也。刘炫规云:“杜言十一月误,当为十二月。”案:下文赵孟庚戌卒,彼是郏敖今日死,赵孟明日卒。则子干奔晋,不得见赵孟而议其禄,故谓十一月是,己酉字误也。



    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皆郏敖子。○幕音莫。夏,户雅反。右尹子干出奔晋。子干,王子比。宫厩尹子晳出奔郑。因筑城而去。○厩,居又反。杀大宰伯州犁于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郏敖,楚子麋。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问赴者。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伍举更赴辞,使从礼。此告终称嗣,不以篡弑赴诸侯。○共王,音恭。长,丁丈反。子干奔晋,从车五乘。叔向使与秦公子同食,食禄同。○从,才用反。乘,绳证反,下同。皆百人之饩。百人,一卒也。其禄足百人。○饩,许气反。卒,子忽反。



    [疏]注“百人”至“百人”。



    ○正义曰:“百人为卒”,《周礼·司马》序官文也。《禄足百人》,谓与之田,取税以共食,足为百人饩也。《晋语》称,秦后子、楚公子干来仕,叔向为大傅,实赋禄。韩宣子问二公子之禄焉。对曰:“大国之卿,禄一旅之田;上大夫,一卒之田。”夫二公子者上大夫,皆一卒可也。



    赵文子曰:“秦公子富。”谓秦针富强,秩禄不宜与子干同。叔向曰:“底禄以德,底,致也。底音旨。德钧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国,不闻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国,彊御已甚。《诗》曰:‘不侮鳏寡,不畏彊御。’《诗·大雅》。侮,陵也。○夫音扶。侮,亡甫反。鳏,古颜反。



    [疏]“底禄”至“以尊”。



    ○正义曰:德大则官高,官高则禄厚,故致禄以德之小大为差也。“年同以尊”,谓以官为之尊卑也。



    秦、楚,匹也。”使后子与子干齿。以年齿为高下而坐。辞曰:“针惧选,楚公子不获,是以皆来,亦唯命。不获,不得自安。言俱奔,事有优劣,唯主人命所处。谦辞。且臣与羁齿,无乃不可乎?后子先来仕,欲自同於晋臣,为主人。子干后来奔,以为羁旅之客。史佚有言曰:‘非羁何忌?”忌,敬也。欲谦以自别。○佚音逸。别,彼列反。



    [疏]“非羁何忌”。



    ○正义曰:忌,敬也。史佚有言云:非是羁客,何须敬之?言子干是客,当须敬之。我不敢与同,是谦以自别也。



    楚灵王即位,薳罢为令尹,薳启彊为大宰。灵王,公子围也,即位易名“熊虔”。○罢音皮。彊,其良反,又居良反。郑游吉如楚,葬郏敖,且聘立君。归,谓子产曰:“具行器矣。行器,谓备。楚王汰侈而自说其事,必合诸侯。吾往无日矣。”子产曰:“不数年,未能也。”为四年会申传。○汰音泰。说,徐音悦,音始悦反。数,所主反。十二月,晋既烝,烝,冬祭也。○烝,之承反。赵孟適南阳,将会孟子馀,孟子馀,赵衰,赵武之曾祖。其庙在晋之南阳温县。往会祭之。○衰,初危反。



    [疏]注“孟子馀赵衰”。



    ○正义曰:服虔以孟为赵盾,子馀为赵衰。若其必然,当先衰后盾,何以先言孟也?杜以孟子馀是赵衰一人,盖子馀是字,孟是长幼之字也。



    甲辰,朔,烝于温,赵氏烝祭。甲辰,十二月朔。晋既烝,赵孟乃烝其家庙,则晋烝当作甲辰之前。传言十二月,月误。



    [疏]注“赵氏”至“月误”。



    ○正义曰:杜以十二月晋既烝,赵孟始適南阳,则赵孟初行,已是十一月也。此句乃云“甲辰朔烝于温”。案文言之,则是来年正月朔也。服虔云:“甲辰朔,夏十一月朔也。”若是夏十一月朔,当於明年言之,而此年说之何也?杜以服言不通,故为此解,云“晋既烝,赵孟乃烝其家庙”。则晋烝当在甲辰之前,当言十一月,传言十二月,月误也。刘炫以为,“晋烝及赵孟適南阳,并在十一月之前,文系十二月者,欲见烝后即行,先公后私。十二月之文,为下甲辰朔起本。举月遥属下,明晋烝犹在朔前,十二月非误也。”若必如刘言,传当云“晋既烝,赵孟適南阳,将会孟子馀。十二月甲辰朔,烝于温”。足明先公后私之义,何须虚张十二月於上,遥为甲辰朔起本?传文上下未有此例。刘炫之言,非也。



    庚戌,卒。十二月七日。终刘定公、秦后子之言。郑伯如晋吊,及雍乃复。吊赵氏。盖赵氏辞之而还。传言大夫彊,诸侯畏而吊之。○及雍,於用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