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田灌韩传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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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田灌韩传第二十二 (第1/3页)
窦婴字王孙,孝文皇后从兄子也。父世观津人也。喜宾客。孝文时为吴相,病免。孝景即位,为詹事。
帝弟梁孝王,母窦太后爱之。孝王朝,因燕昆弟饮。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上从容曰:「千秋万岁后传王。」太后欢。婴引卮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汉之约也,上何以得传梁王!」太后由此憎婴。婴亦薄其官,因病免。太后除婴门籍,不得朝请。
孝景三年,吴、楚反、上察宗室诸窦无如婴贤,召入见,固让谢,称病不足任。太后亦惭。于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宁可以让邪?」乃拜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婴言爰盎、栾布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廊庑下,军吏过,辄令财取为用,金无入家者。婴守荥阳,监齐、赵兵。七国破,封为魏其侯。游士宾客争归之。每朝议大事,条侯、魏其,列侯莫敢与亢礼。
四年,立栗太子,以婴为傅。七年,栗太子废,婴争弗能得,谢病,屏居蓝田南山下数月,诸窦宾客辩士说,莫能来。梁人高遂乃说婴曰:「能富贵将军者,上也;能亲将军者,太后也。今将军傅太子,太子废,争不能拔,又不能死,自引谢病,拥赵女屏闲处而不朝,只加怼自明,扬主之过。有如两宫奭将军,则妻子无类矣。」婴然之,乃起,朝请如故。
桃侯免相,窦太后数言魏其。景帝曰:「太后岂以臣有爱相魏其者?魏其沾沾自喜耳,多易,难以为相持重。」遂不用,用建陵侯卫绾为丞相。
田分,孝景王皇后同母弟也,生长陵。窦婴已为大将军,方盛,分为诸曹郎,未贵,往来侍酒婴所,跪起如子姓。及孝景晚节,分益贵幸,为中大夫。辩有口,学《盘盂》诸书,王皇后贤之。
孝景崩,武帝初即位,分以舅封为武安侯,弟胜为周阳侯。分新用事,卑下宾客,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欲以倾诸将相。上所填抚,多分宾客计策。会丞相绾病免,上议置丞相、太尉。藉福说分曰:「魏其侯贵久矣,素天下士归之。今将军初兴,未如,即上以将军为相,必让魏其。魏其为相,将军必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有让贤名。」分乃微言太后风上,于是乃以婴为丞相,分为太尉。藉福贺婴,因吊曰:「君侯资性喜善疾恶,方今善人誉君侯,故至丞相;然恶人众,亦且毁君侯。君侯能兼容,则幸久;不能,今以毁去矣。」婴不听。
婴、分俱好儒术,推毂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迎鲁申公,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举谪诸窦宗室无行者,除其属籍。诸外家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就国,以故毁日至窦太后。太后好黄、老言,而婴、分、赵绾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滋不说。
二年,御史大夫赵绾请毋奏事东宫。窦太后大怒,曰:「此欲复为新垣平邪!」乃罢逐赵绾、王臧,而免丞相婴、太尉分,以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婴、分以侯家居。分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士吏趋势利者皆去婴而归分。分日益横。
六年,窦太后崩,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丧事不办,免。上以分为丞相,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下士郡诸侯愈益附分。
分为人貌侵,生贵甚。又以为诸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于春秋,分以肺附为相,非痛折节以礼屈之,天下不肃。当是时,丞相入奏事,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曰:「遂取武库!」是后乃退。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北乡,自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由此滋骄,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市买郡县器物相属于道。前堂罗钟鼓,立曲旃;后房妇女以百数。诸奏珍物狗马玩好,不可胜数。
而婴失窦太后,益疏不用,无势,诸公稍自引而怠骜,唯灌夫独否。故婴墨墨不得意,而厚遇夫也。
灌夫字仲孺,颍阴人也。父张孟,尝为颍阴侯灌婴舍人,得幸,因进之,至二千石,故蒙灌氏姓为灌孟。吴、楚反时,颍阴侯灌婴为将军,属太尉,请孟为校尉。夫以千人与父俱。孟年老,颍阴侯强请之,郁郁不得意,故战常陷坚,遂死吴军中。汉法,父子俱,有死事,得与丧归,夫不肯随丧归。奋曰:「愿取吴王若将军头以报父仇!」于是夫被甲持戟,募军中壮士所善愿从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两人及从奴十余骑驰入吴军,至戏下,所杀伤数十人。不得前,复还走汉壁,亡其奴,独与一骑归。夫身中大创十余,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创少瘳,又复请将军曰:「吾益知吴壁曲折,请复往。」将军壮而义之,恐亡夫,乃言太尉,太尉召固止之。吴军破,夫以此名闻天下。
颍阴侯言夫,夫为郎中将。数岁,坐法去,家居长安中,诸公莫不称,由是复为代相。
武帝即位,以为淮阳天下郊,劲兵处,故徙夫为淮阳太守。人为太仆。二年,夫与长乐卫尉窦甫饮,轻重不得,夫醉,搏甫。甫,窦太后昆弟。上恐太后诛夫,徙夫为燕相。数岁,坐法免,家居长安。
夫为人刚直,使酒,不好面谀。贵戚诸势在己之右,欲必陵之;士在己左,愈贫贱,尤益礼敬,与钧。稠人广众,荐宠下辈。士亦以此多之。
夫不好文学,喜任侠,已然诺。诸所与交通,无非豪桀大猾。家累数千万,食客日数十百人。波池田园,宗族宾客为权利,横颍川。颍川兒歌之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夫家居,卿相侍中宾客益衰。及窦婴失势,亦欲倚夫引绳排根生平慕之后弃者。夫亦得婴通列侯宗室为名高。两人相为引重,其游如父子然,相得欢甚,无厌,恨相知之晚。
夫尝有服,过丞相分。分从容曰:「吾欲与仲孺过魏其侯,会仲孺有服。」夫曰:「将军乃肯幸临况魏其侯,夫安敢以服为解!请语魏其具,将军旦日蚤临。」分许诺。夫以语婴。婴与夫人益市牛酒,夜洒扫张具至旦。平明,令门下侯司。至日中,分不来。婴谓夫曰:「丞相岂忘之哉?」夫不怿,曰:「夫以服请,不宜。」乃驾,自往迎分。分特前戏许夫,殊无意往。夫至门,分尚卧也。于是夫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县,至今未敢尝食。」分悟,谢曰:「吾醉,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往又徐行,夫愈益怒。及饮酒酣,夫起舞属分,分不起。夫徙坐,语侵之。婴乃扶夫去,谢分。分卒饮至夜,极欢而去。
后分使藉福请婴城南田,婴大望曰:「老仆虽弃,将军虽贵,宁可以势相夺乎!」不许。夫闻,怒骂福。福恶两人有隙,乃谩好谢分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分闻婴、夫实怒不予,亦怒曰:「魏其子尝杀人,分活之。分事魏其无所不可,爱数顷田?且灌夫何与也?吾不敢复求田!」由此大怒。
元光四年春,分言灌夫家在颍川,横甚,民苦之。请案之。上曰:「此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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