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五十一

    列传第五十一 (第2/3页)

移属州,凡市米盐钞,每百缗贴纳钱三之一。通判吉州李虞卿受财免贴纳,事觉,大理将以枉法论。度曰:「枉法,谓于典宪有所阿曲。虞卿所违者,转运使移文尔。」遂贷虞卿死。



    帝尝问,用人以资与才孰先?度对曰:「承平时用资,边事未平宜用才。」时度在翰林已七年,而朝廷方用兵,故对以此。谏官孙甫论度所言,盖自求柄用,帝谕辅臣曰:「度在侍从十五年,数论天下事,顾未尝及私,甫安从得是语。」



    未几,擢工部侍郎、枢密副使。因言:「周世宗募骁健,有朝出群盗、夕备宿卫者;太祖阅猛士实骑军。请择河北、河东、陕西就粮马军,以补禁旅之阙。」又言:「契丹尝渝盟,预备不可忽。」因上《庆历兵录》五卷、《赡边录》一卷。明年,参知政事。会春旱,降秩中书舍人,逾月,复官。



    后二年,卫士为变,事连宦官杨怀敏,枢密使夏竦请御史与宦官同于禁中鞫之,不可滋蔓,令反侧者不自安。度曰:「宿卫有变,事关社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请付外台穷治党与。」争于帝前。仁宗从竦言,度遂求解政事,罢为紫宸殿学士兼侍读学士。御史何郯言,紫宸非官称所宜。改观文殿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判尚书都省,再迁尚书左丞,卒。赠吏部尚书,谥文简。



    度性淳质,不为威仪,居一室十余年,左右无姬侍。然喜论事,在经筵岁久,帝每以学士呼之而不名。尝问蓍龟占应之事,乃对:「卜筮虽圣人所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乱为监。」又尝示以欹器曰:「朕欲临天下以中正之道。」度对曰:「臣等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奏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尝著论,于是帝制《后述》以赐之。



    度著《迩英圣览》十卷、《龟鉴精义》三卷、《编年总录》八卷,奉诏领诸儒集《武经总要》四十卷。子讽,集贤校理。



    张观,字思正,绛州绛县人。少谨愿好学,有乡曲名。中服勤辞学科,擢为第一,授将作监丞、通判解州。会盐池吏以赃败,坐失举劾,降监河中府税。复通判果州,改秘书省秘书郎。



    仁宗即位,迁太常丞,擢右正言、直史馆,为三司度支判官,同修起居注,改右司谏、知制诰、判登闻检院,出知杭州。还判国子监,权发遣开封府事,进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累迁左司郎中,以给事中权御史中丞。



    时星流、地震、雷发正月,诏求直言。观谓:「承平日久,政宽法慢,用度渐侈,风俗渐薄,以致灾异。」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严禁,三曰尚质,四曰节用。河北大雨水,又条七事,曰:「导积水以广播种,缓催欠以省禁锢,宽刑罚以振淹狱,收逃田以募归复,罢工役以先急务,止配率以阜民财,通商旅以济艰食。复知审官院,遂拜同知枢密院事。



    康定中,西兵失利,因议点乡兵,久之不决,遂与王鬷、陈执中俱罢,以资政殿学士、尚书礼部侍郎知相州。徙澶州。河坏孙陈埽及浮梁,州人大恐,或请趋北原以避水患。观曰:「太守独去,如州民何。」乃躬率卒徒增筑之,堤完,水亦退。



    徙郓州。旧法,亦东通安邑盐,而濒海之地禁私煮。观上言:「利之所在,百姓趋之,虽日杀于市,恐不能止,请弛禁以便民。」岁免黥配者不可胜计。历知应天府、孟州、河南府,以吏部侍郎兼御史中丞。以父居业高年多病,请便郡,以观文殿学士知许州。月余,拜左丞。丁父忧,哀毁过人,既练而卒。赠吏部尚书,谥文孝。



    观性至孝,初为秘书郎,其父方为州从事,因上书愿以官授父。真宗嘉之,以居业为京官。及观贵,居业繇恩至太府卿。居业尝过洛,嘉其山川风物,曰:「吾得老于此足矣。」观于是买田宅、营林榭,以适其意。早起奉药、膳,然后出视事,未尝一日废也。趣尚恬旷,持廉少欲,平生书必为楷字,无一行草,类其为人。仁宗飞白书「清」字赐观,以赏其节。然于吏事非所长,知开封府,民犯夜禁,观诘之曰:「有人见否?」众传以为笑。



    郑戬,字天休,苏州吴县人。早孤力学。客京师,事杨亿,以属辞知名,后复还吴。及亿卒,宾客弟子散去,戬乃倍道会葬。举进士,擢甲科,授太常寺奉礼郎、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事,召试学士院,为光禄寺丞、集贤校理、通判越州。还,改太子中允、同知太常礼院,注释御制《发愿文》、《三宝赞》,升直史馆、三司户部判官,同修起居注,以右正言知制诰。判国子监;选明经生讲解经义。徙知审刑院,迁起居舍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



    吏冯士为奸利,有告士元受赇藏禁书者,戬穷治之。辞连宰相吕夷简、知枢密院盛度、参知政事程琳,遂逮捕夷简子公绰、公弼参劾其状。既而士元流海岛,度、琳坐尝交关士元罢去,其余绌罚者自御史中丞孔道辅、天章阁待制庞籍又十余人,朝议畏其皦核。戬敏强善听决,喜出不意,独假贷细民,即豪宗大姓,绳治益急,政有能迹。徙权三司使,复转运使考课格,分别殿最。又勾较三司出入,得羡钱四百万缗,以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改枢密副使。



    戬与参知政事宋庠,为宰相吕夷简所忌,与庠皆罢,以资政殿学士知杭州。钱塘湖溉民田数十顷,钱氏置撩清军,以疏淤填之患。既纳国后不复治,葑土堙塞,为豪族僧坊所占冒,湖水益狭。戬发属县丁夫数万辟之,民赖其利。事闻,诏本郡岁治如戬法。



    迁给事中,徙并州,道改郓州,又徙永兴军。建言:「凡军行所须,愿下有司相缓急,析为三等,非急罢去。」先是,衙吏输木京师,浮渭泛河,多漂没,既至,则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偿,戬奏岁减二十余万;又奏罢括籴,以劝民积粟。长安故都多豪恶,戬治之尚严,甚者至黥窜,人皆惕息。



    未几,为陕西四路都总管兼经略、安抚、招讨使,驻泾州,听便宜从事。迁尚书礼部侍郎。时知庆州滕宗谅、知渭州张亢过用公使钱,戬致于法。行边至镇戎军,趣莲花堡,天寒,与将佐置酒,元昊拥兵近塞。会暮尘起,有报敌骑至者,戬曰:「此必三川将按边回,非敌骑也。」已而果然。及疆事少宁,诏还,知永兴军。



    初,静边砦主刘沪谋筑水洛、结公二城,以通秦、渭援兵,招生羌大王族为边卫。戬使沪与著作佐郎董士廉督其役。会罢戬四路,宣抚使韩琦、知渭州尹洙皆以为不便,召沪、士廉罢役归,不听。乃使裨将狄青将兵以往,械送德顺军狱。戬力争于朝,卒城之。



    进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知并州。契丹与元昊方交兵,边奏互上,独戬不以闻。诏遣使问其故,戬对曰:「敌自相攻,中国不足忧也。」麟、府间有弃地曰草城川,戬募土人为弓箭手,计口给田。初,兵兴,用不足。河东行铁钱,山多炭、铁,鼓铸利厚,重辟不能止。戬乃请三当一。令既下,兵民相扇动,数千人邀走马承受诉。承受,中贵人,不能遏。又群噪州门,守门者拒不得入。戬闻,悉召至庭下,推首谋者数十人,黥隶他州,事乃定。



    迁吏部侍郎,改宣徽北院使,拜奉国军节度使,卒。赠太尉,谥文肃。戬遇事,果敢必行。然凭气近侠,用刑峻深,士民多怨之。



    明镐字化基,密州安丘人。中进士第,补蕲州防御推官。真宗崩,上《真颂》四十六篇,改大理寺丞。薛奎领秦州,辟为节度判官。奎徙益州,辟知录事参军。程琳代奎,奏为签书节度判官,就通判州事,迁太常博士。还朝,仁宗问镐所能,奎称其沈鸷有谋,能断大事,除开封推官。献《六冗书》,进尚书祠部员外郎,为三司户部判官,改刑部员外郎、京东转运使,迁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益州路转运使。会岁饥,民无积聚,盗贼间发,镐为平物价,募民为兵,人赖以安。



    知陵州,楚应几赃败,或告以先期奏之,镐曰:「获罪则已,安可欺朝廷耶?」卒坐失察,降知同州。未逾月,会元昊寇延州,起为陕西转运使。虏破金明砦,既去,议修复其城,帅臣拥兵不即进,而镐止以百余骑,自督将士,一月而成。又尝阅同州厢军,得材武者三百余人,教以强弩,奏为清边军,号最骁悍。其后,陕西、河东颇仿置之。



    迁户部郎中、直昭文馆、知陕州,徙江、淮制置发运使。未行,会贼破丰州,擢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修建宁中候百胜砦、镇川清塞堡,凡五城,以劳迁左司郎中。



    明年,擢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镐大巡边以备贼。时边任多纨袴子弟,镐乃取尤不职者杖之,疲软者皆自解去,遂奏择习事者守堡砦。军行,娼妇多从之,镐欲驱逐,恶伤士卒心,会有忿争杀娼妇者,吏执以白,镐曰:「彼来军中何耶?」纵去不治,娼妇闻皆散走。以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知成德军,入知开封府。



    王则叛,命镐为体量安抚使;则未下,又命参知政事文彦博为宣抚使,以镐副之。贝州平,迁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诸将悉超迁,都虞候、士卒八千四百人,第其功为五等,每等迁一资。彦博数推镐功,拜参知政事。



    已而疽发背,帝谓辅臣曰:「镐忠亮有劳,及其未乱,思一见之。」临问,恻然曰:「方赖卿谋国事,何遽被疾!」镐气惫,犹能顿首谢。翌日,卒,谥文烈。镐端挺寡言,所至安静有体,而遇事不苟,为世所推重。



    王则者,本涿州人。岁饥,流至恩州,自卖为人牧羊,后隶宣毅军为小校。恩、冀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谶诸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诀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字隐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德、齐诸州,约以庆历八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会其党潘方净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故不待期,亟以七年冬至叛。



    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劫库兵,得一走保骁捷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监、内殿承制田斌以从卒巷斗,不胜而出。城扉阖,提点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奖者,遂杀奖。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湙皆被害。



    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阳。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厩库皆立名号,改年曰得圣,以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涅其面曰「义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日众。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余悉斩。



    有州民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者,自城上系书射镐帐,约为内应,夜垂絙以引官军。既内数百人,焚楼橹,贼觉,率众拒战。初,官军既登,欲专其功,断絙以绝后来者。及与贼战,兵寡不敌,与文庆等复缒而下。是夜,城几克。则期正月十四日出要劫契丹使,谍者以告。镐遣殿侍安素伏兵西门,贼果以数百人夜出,伏发,皆就获。



    城峻不可攻,乃为距闉,将成,为贼所焚。遂即南城为地道,日攻其北牵制之。及文彦博至,穴通城中,选壮士中夜由地道入,众登城。贼纵火牛,官军以枪中牛鼻,牛还攻之,贼大溃,开东门遁。阁门祗候张姻缘壕与战,死之。总管王信捕得则,其余众保村舍,皆焚死。槛送则京师,支解以徇。则叛凡六十六日。



    王尧臣,字伯庸,应天府虞城人。举进士第一,授将作监丞、通判湖州。召试,改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会从父冲坐事,出尧臣知光州。父丧,服除,为三司度支判官,再迁右司谏。



    郭皇后薨,议者归罪内侍都知阎文应,尧臣请穷治左右侍医者,不报。时上元节,有司张灯,尧臣俟乘舆出,即上言:「后已复位号,今方在殡,不当游幸。」帝为罢张灯。擢知制诰、同知通进银台司、提举诸司库务,知审刑院,入翰林为学士、知审官院。



    陕西用兵,为体量安抚使。将行,请曰:「故事,使者所至,称诏存问官吏将校,而不及于民。自元昊反,三年于今,关中之民凋弊为甚,请以诏劳来,仍谕以贼平蠲租赋二年。」仁宗从之。



    使还,上言:



    陕西兵二十万,分屯四路,然可使战者止十万。贼众入寇,常数倍官军。彼以十战一,我以一战十,故三至而三胜,由众寡不侔也。泾原近贼巢穴,最当要害,宜先备之。今防秋甚迩,请益团士兵,以二万屯渭州,为镇戎山外之援;万人屯泾州,为原、渭声势;二万屯环庆,万人屯秦州,以制其冲突。



    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也。并塞地形,虽险易不同,而兵行须由大川,大川率有砦栅为控扼。贼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故所向无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门砦,镇戎之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砦,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劫掠财货,士马疲困,奔趋归路,无复斗志。若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追且击,不败何待。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



    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追击者,由兵寡而势分也。若尚循故辙,必无可胜之理。



    又论:「延州、镇戎军、渭州山外三败之由,皆为贼先据胜地,诱致我师,将帅不能据险击归,而多倍道趋利。兵方疲顿,乃与生羌合战;贼始纵铁骑冲我军,继以步卒挽强注射,锋不可当,遂致掩覆,此主帅不思应变以惩前失之咎也。愿敕边吏,常远斥候,遇贼至,度远近立营砦,然后量敌奋击,毋得轻出。」诏以其言戎边吏。



    时韩琦坐好水川兵败徙秦州,范仲淹亦以擅复元昊书降耀州。尧臣言:二人者,皆忠义智勇,不当置之散地。又荐种世衡、狄青有将帅才。明年,贼果自镇戎军、原州入寇,败葛怀敏,乘胜掠平凉、潘原,关中震恐,自邠、泾以东,皆闭垒自守。仲淹自将庆州兵捍贼,贼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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