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第2/3页)

告将理,许之。及家,固求致仕。后二年卒,年七十五,谥忠定。



    焘外和内刚,帅蜀有惠政,民祠之不忘。始论和议,归之于天,士论歉然。洎缴驳施廷臣之奏,朝野复一辞归重焉。



    黄中,字通老,邵武人。幼受书,一再辄成诵。初以族祖荫补官。绍兴五年廷试,言孝弟动上心,擢进士第二人,授保宁军节度推官。二十余年,秦桧死,乃召为校书郎,历迁普安、恩平府教授。中在王府时,龙大渊已亲幸,中未尝与之狎,见则揖而退,后他教授多蒙其力,中独不徙官。



    迁司封员外郎兼国子司业。芝草生武成庙,官吏请以闻,中不答,官吏阴画图以献。宰相谓祭酒周绾与中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绾未对,中曰:「治世何用此为?」绾退,谓人曰:「黄司业之言精切简当,惜不为谏官。」



    充贺金生辰使,还,为秘书少监,寻除起居郎,累迁权礼部侍郎。中使金回,言其治汴宫,必徙居见迫,宜早为计。上矍然。宰相顾谓中曰:「沈介归,殊不闻此,何耶?」居数日,中白宰相,请以妄言待罪。汤思退怒,语侵中。已乃除介吏部侍郎,徙中以补其处。中犹以备边为言,又不听,遂请补外,上不许,曰:「黄中恬退有守。」除左史,且锡鞍马。



    金使贺天申节,遽以钦宗讣闻,朝论俟使去发丧,中驰白宰相:「此国家大事,臣子至痛,一有失礼,谓天下后世何!」竟得如礼。中自使还,每进;见辄言边事,又独陈御备方略,高宗称善。不数月,金亮已拥众渡淮。中因入谢,论淮西将士不用命,请择大臣督师。既而以殿帅杨存中为御营使,中率同列力论不可遣。敌既临江,朝臣争遣家逃匿,中独晏然。比敌退,唯中与陈康伯家属在城中,众惭服。



    天申节上寿,议者以钦宗服除当举乐。中言:「《春秋》君弑贼不讨,虽葬不书,以明臣子之罪,况钦宗实未葬而可遽作乐乎?」事竟寝。兼给事中。内侍迁官不应法,谏官刘度坐论近习龙大渊忤旨补郡,已复罢之,中皆不书读。群小相与媒蘖,中罢去。尹穑希意诋中为张浚党。



    乾道改元,中年适七十,即告老,以集英殿修撰致仕,进敷文阁待制。居六年,上御讲筵,顾侍臣曰:「黄中老儒,今居何许?年几许?筋力或未衰耶?」召引对内殿,问劳甚渥,以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中前在礼部,尝谏止作乐事,中去,卒用之。至是又将锡宴,遂奏申前说。诏遣范成大使金以山陵为请。中言:「陛下圣孝及此,天下幸甚,然钦庙梓宫置不问,有所未尽。」上善其言,不能用。



    未满岁,有归志,乃陈十要道:以为用人而不自用;以公议进退人才;察邪正;广言路;核事实;节用度;择监司;惩贪吏;陈方略;考兵籍。上亟称善。中力求去,除显谟阁、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赐犀带、香茗。



    除龙图阁学士,致仕。凡邑里后生上谒,必训以孝弟忠信。朱熹裁书以见,有曰:「今日之来,将再拜堂下,惟公坐而受之,俾进于门弟子之列,则某之志也。」其为人敬慕如此。其后,上手书遣使访朝政阙失,进职端明殿学士。属疾,手草遗表,犹以山陵、钦宗梓宫为言,深以人主之职不可假之左右为戒。淳熙七年八月庚寅卒,年八十有五。九月,诏赠正议大夫。中有奏议十卷。谥简肃。



    孙道夫,字太冲,眉州丹棱人。年十八贡辟雍。时禁元祐学,坐收苏氏文除籍。再贡,入优等。张浚荐于高宗,召对,道夫奏:「愿修德以回天意,定都以系人心,任贤材、图兴复以雪国耻。」



    上在越,浚遣道夫奏事,赐出身,改左承奉郎。再诏对,言:「汉中前瞰三秦,后蔽巴蜀,孔明、蒋琬出图关辅,未有不屯汉中者。今欲进兵陕右,当先经营汉中。荆南东连吴会,北通汉沔,号用武之国,晋、宋以来,尝倚为重镇。武帝亦以荆南居上流,故以诸子居之。今守江当先措置荆南,时至则蜀汉师出秦关,荆楚师出宛洛,陛下亲御六军,由淮甸与诸将会咸阳,孰能御之?」上嘉纳,召试馆职。上谕宰相:「自渡江以来,文气未有如道夫者,涵养一二年,当命为词臣。」



    除秘书正字、权礼部郎官。徽宗凶问礼仪,多所草定。寻权左司员外郎。上问蜀中水运陆运孰便?道夫奏:「水运迟而省费,陆运速而劳民。宣抚司初由水运,率石费钱十千,后以为缓,从陆起丁夫十数万,率石费五十余千。」上曰:「水运便,行之。」



    迁校书郎。出知怀安军,乞罢都运司以宽民力,罢戍兵以弭乱阶,罢泛使以省浮费。知资州,宣抚郑刚中荐其治行第一。移知蜀州,盗不敢入境。州产绫,先是,守以军匠置机买丝亏直,民病之,道夫断其机。遇事明了,人目为「水晶灯笼。」九年不迁,盖非秦桧所乐也。



    以吏部郎中入对,言蜀民二税监酒茶额之弊,上纳其言。除太常少卿,假礼部侍郎充贺金正旦使。金将败盟,诘秦桧存亡,及关、陕买马非约,道夫随事折之。使还,擢权礼部侍郎。上曰:「卿自小官已为朕知,第赵鼎与张浚相失后,蜀士仕于朝者,皆为沮抑。继自今有所见,可数求对。」



    兼侍讲,奏敌有窥江、淮意。上曰:「朝廷待之甚厚,彼以何名为兵端?」道夫曰:「彼金人身弑其父兄而夺其位,兴兵岂问有名,臣愿预为之图。」宰相沈该不以为虑,道夫每进对,辄言武事,该疑其引用张浚,忌之。道夫不自安,请出,除知绵州,致仕,卒,年六十六。



    道夫居官,一意为民,不可干以私。仕宦三十年,奉给多置书籍。然性刚直,喜面折,不容人之短,或以此少之云。



    曾几,字吉甫,其先赣州人,徙河南府。幼有识度,事亲孝,母死,蔬食十五年。入太学有声。兄弼,提举京西南路学事,按部溺死,无后,特命几将仕郎。试吏部,考官异其文,置优等,赐上舍出身,擢国子正兼钦慈皇后宅教授。迁辟雍博士,除校书郎。



    林灵素得幸,作符书号《神霄录》,朝士争趋之,几与李纲、傅崧卿皆称疾不往视。久之,为应天少尹,庭无留讼。阉人得旨取金而无文书,府尹徐处仁与之,几力争不得。



    靖康初,提举淮东茶监。高宗即位,改提举湖北,徙广西运判、江西提刑,又改浙西。会兄开为礼部侍郎,与秦桧力争和议,桧怒,开去,几亦罢。逾月,除广西转运副使,徙荆南路。盗骆科起郴之宜章,郴、桂皆澒洞,宣抚司调兵未至,谩以捷闻。几疏其实,朝廷遣他将平之。请间,得崇道观。复为广西运判,固辞,侨居上饶七年。



    桧死,起为浙西提刑、知台州,治尚清净,民安之。黄岩令受贿为两吏所持,令械吏置狱,一夕皆死,几诘其罪。或曰:「令,丞相沈该客也。」治之益急。



    贺允中荐,召对,以疾辞,除直秘阁,归故治。未几,复召对,几言:「士气久不振,陛下欲起之于一朝,矫枉者必过直,虽有折槛断鞅、牵裾还笏、若卖直干誉者,愿加优容。」时帝惩桧擅权之弊,方开言路,应诏者众,几惧有获戾者,先事陈之。帝大悦,授秘书少监。



    几承平已为馆职,去三十八年而复至,须鬓皓白,衣冠伟然。每会同舍,多谈前辈言行、台阁典章,荐绅推重焉。诏修《神宗宝训》,书成,奏荐,帝称善。权礼部侍郎。兄楙、开皆尝贰春官,几复为之,人以为荣。



    吴、越大水、地震,几举唐贞元故事反覆论奏,帝韪其言。他日谓几曰:「前所进陆贽事甚切,已遣漕臣振济矣。」引年请谢,上曰:「卿气貌不类老人,姑为朕留。」谢曰:「臣无补万一,惟进退有礼,尚不负陛下拔擢。」上闵劳以事,提举玉隆观,绍兴二十七年也。除集英殿修撰,又三年,升敷文阁待制。



    金犯塞,中外大震,帝召杨存中偕宰执对便殿,谕以将散百官,浮海避之。左仆射陈康伯持不可。存中言:「敌空国远来,已闯淮甸,此正贤智驰骛不足之时。臣愿率先将士,北首死敌。」帝喜,遂定议亲征,下诏进讨。有欲遣使诣敌求缓师者,几疏言:「增币请和,无小益,有大害,为朝廷计,正当尝胆枕戈,专务节俭,经武外一切置之,如是虽北取中原可也。且前日诏诸将传檄数金君臣,如叱奴隶,何辞可与之和耶?」帝壮之。



    孝宗受禅,几又上疏数千言。将召,屡请老,乃迁通奉大夫,致仕,擢其子逮为浙西提刑以便养。乾道二年卒,年八十二,谥文清。



    几三仕岭表,家无长物,人称其廉。早从舅氏孔文仲、武仲讲学。初佐应天时,谏官刘安世亡恙,党禁方厉,无敢窥其门者,几独从之,谈经论事,与之合。避地衡岳,又从胡安国游,其学益粹。为文纯正雅健,诗尤工。有《经说》二十卷、文集三十卷。



    二子:逢仕至司农卿,逮亦终敷文阁待制,而逢最以学称。



    开字天游。少好学,善属文。崇宁间登进士第,调真州司户,累迁国子司业,擢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掖垣草制,多所论驳,忤时相意,左迁太常少卿,责监大宁监盐井,匹马之官,不以自卑。召还,时相复用事,监杭州市易务。除直秘阁,知和州,徙知恩州。请祠,得鸿庆宫,判南京国子监。复为中书舍人,罢。提举洞霄宫。



    钦宗即位,除显谟阁待制、提举万寿观、知颍昌府,兼京西安抚使。夺职,奉祠。建炎初,复职,知潭州、湖南安抚使。逾年求去,复得鸿庆宫,起知平江府、广东经略安抚使。奉诏驻潮阳招捕处寇,讫事,乃之镇。居二年,尽平群盗。提举太平观。



    复以中书舍人召,首论:「自古兴衰拨乱之主,必有一定之论,然后能成功。愿讲明大计,使议论一定,断而必行,则功烈可与周宣侔矣。」又论:「车驾抚巡东南,重兵所聚,限以大江,敌未易遽犯,其所窥伺者全蜀也。一失其防,陛下不得高枕而卧矣。愿择重臣与吴玠协力固护全蜀。」屡请去,进宝文阁待制,知镇江府兼沿江安抚使。



    召为刑部侍郎。言:「太祖惩五季尾大不掉之患,畿甸屯营,倍于天下,周庐宿卫,领以三衙。今禁旅单弱,愿参旧制增补之。」帝悉嘉纳。



    迁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时秦桧专主和议,开当草国书,辨视体制非是,论之,不听,遂请罢,改兼侍读。桧尝招开慰以温言,且曰:「主上虚执政以待。」开曰:「儒者所争在义,苟为非义,高爵厚禄弗顾也。愿闻所以事敌之礼。」桧曰:「若高丽之于本朝耳。」开曰:「主上以圣德登大位,臣民之所推戴,列圣之所听闻,公当强兵富国,尊主庇民,奈可自卑辱至此,非开所敢闻也。」又引古谊以折之。桧大怒曰:「侍郎知故事,桧独不知耶?」他日,开又至政事堂,问「计果安出?」桧曰:「圣意已定,尚何言!公自取大名而去,如桧,第欲济国事耳。」然犹以梓宫未还,母后、钦宗未复,诏侍从、台谏集议以闻。开上疏略曰:「但当修德立政,严于为备,以我之仁敌彼之不仁,以我之义敌彼之不义,以我之戒惧敌彼之骄泰,真积力久,如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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