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白沙学案下

    卷六 白沙学案下 (第2/3页)

事事物物各具本然实理,吾人之学不必求之高远,在主敬以收放心,勿忘勿助,循其所谓本然者而已。”故推之家庭里閈间,冠婚丧祭,服食起居,必求本然之理而力行之,久久纯熟,心迹相应,不期信於人而人自信。有边将诈诱杀为阵获者,见先生即吐实曰:“不忍欺也。”城中乱卒焚劫,不入其坊。先生往谕之,众即罗拜而泣曰:“吾父也。”遂解散。其至诚感人如此。正德庚午十二月卒,年七十四。先生之事白沙,悬其像於书室,出告反面。而白沙谓先生笃信谨守人也,别三十年,其守如昨,似犹未以冻解冰释许之。盖先生之於白沙,其如鲁男子之学柳下惠与?



    给事贺医闾先生钦言行录



    门人于衢路失仪,先生曰:“为学须躬行,躬行须谨隐微。小小礼仪尚守不得,更说甚躬行,於显处尚如此,则隐微可知矣。”



    门人有居丧而外父死,或曰:“礼,三年之丧不弔。”先生曰:“恶是何可已?服其服而往哭之,礼也。”(言不易三年之服。)



    善恶虽小,须辨别如睹黑白。



    教诸女十二条,曰安详恭谨,曰承祭祀以严,曰奉舅姑以孝,曰事丈夫以礼,曰待娣姒以和,曰教子女以正,曰抚婢仆以恩,曰接亲戚以敬,曰听善言以喜,曰戒邪妄以诚,曰务纺织以勤,曰用财物以俭。



    有来学者,言学些人事也好。先生曰:“此言便不是矣。人之所学,唯在人事,舍人事更何所学?”



    问:“静极而动者,圣人之复,岂常人之心无有动静乎?”曰:“常人虽当静时亦不能静。”  此理无处不有,无时不然,人惟无私意间隔之,则流行矣。



    为学先要正趋向,趋向正,然后可以言学。若趋向专在得失,即是小人而已矣。



    政事学问原自一贯,今人学自学,政自政,判而为二,所学徒诵说而已,未尝施之政事。政事则私意小智而已,非本之学问也。故欲政事之善,必须本之学问。



    白沙后有书来,谓其前时讲学之言,可尽焚之,意有自不满者。圣人之法,细密而不粗率,如人贤否,一见之,便不言我已知其为人,必须仔细试验考察之。今人一见,便谓已得其实,真俗语所谓假老郎也。  为学之要,在乎主静,以为应事建功之本。  读书须求大义,不必缠绕於琐碎传註之间。



    骄惰之心一生,即自坏矣。



    有一世之俗,有一方之俗,有一州一邑之俗,有一乡之俗,有一家之俗,为士者欲移易之,固当自一家始。



    今人见人有勉强把捉者,便笑曰:“某人造作,不诚实。”我尝曰:“且得肯如此亦好了。”如本好色,把持不好色,如本好酒,把持不饮酒,此正矫揉之功,如何不好。若任情胡行,只管好色饮酒,乃曰吾性如此,此等之人,以为诚实不造作,可乎?



    世教不明,言天理者不知用之人事,言人事者不知本乎天理,所以一则流於粗浅,一则入於虚无。



    有以私嘱者,先生正理喻之。因谓门人曰:“渠以私意干我,我却以正道劝之;渠是拖人下水,我却是救人上岸。”



    世风不善,豪傑之士,挺然特立,与俗违拗,方能去恶为善。



    静无资於动,动有资於静,凡理皆如此。如草木土石是静物,便皆自足,不资於动物。如鸟兽之类,便须食草栖木矣。故凡静者多自给,而动者多求取。故人之寡欲者,多本於安静;而躁动营营者,必多贪求也。



    人於富贵之关过不得者,说甚道理。



    今之读书者,只是不信,故一无所得。



    事之无害於义者,从俗可也,今人以此坏了多少事。



    天地间本一大中至正之道,惟太过不及,遂流於恶。如丧葬之礼,自有中制,若墨氏之薄,后世之侈,皆流於恶者也。故程子曰:“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



    吏目邹立斋先生智



    邹智字汝愚,号立斋,四川合州人。弱冠领解首,成化丁未举进士,简庶吉士。孝宗登极,王恕为吏部尚书,先生与麻城李文祥、寿州汤鼐,以风期相许。是冬值星变,先生上言:“是皆大臣不职,奄宦弄权所致。请上修德用贤,以消天变。”不报。又明年,鼐劾阁臣万安、刘吉、尹直。中官语以疏且留中,鼐大言:“疏不出,将并劾中官。”中官避匿。寻有旨,安、直皆免。先生与文祥、鼐日夜歌呼,以为君子进小人退,刘吉虽在,不足忌也。吉阴使门客徐鹏、魏璋伺之。会寿州知州刘概寓书於鼐,言:“梦一叟牵牛入水,公引之而上。牛近国姓,此国势濒危,赖公复安之兆也。”鼐大喜,出书示客。璋遂劾鼐、概及先生,俱下诏狱。先生供词:“某等往来相会,或论经筵,不宜以寒暑辍讲;或论午朝,不宜以一事两事塞责;或论纪纲废弛;或论风俗浮薄;或论民生憔悴,无赈济之策;或论边境空虚,无储蓄之具。”议者欲处以死,刑部侍郎彭韶不判案,获免。谪广东石城吏目。至官,即从白沙问学,顺德令吴廷举於古楼树建亭居之,扁曰“谪仙”。其父来视,责以不能禄养,箠之,泣受。辛亥十月卒,年二十六。廷举治其丧。方伯刘大夏至邑不迎,大夏贤之。



    吏目邹立斋先生智言行录



    初王三原至京,先生迎谓曰:“三代而下,人臣不获见君,所以事事苟且,公宜请对面陈时政之失,上许更张,然后受职。”又谓汤鼐曰:“祖宗盛时,御史纠仪得面陈得失,言下取旨。近年遇事惟退而具本,此君臣情分所由间隔也。请修复故事,今日第一着也。”二公善其言而不能用,识者憾之。



    吏目邹立斋先生智奉白沙书



    克修书来,问东溟几万里,江门未盈尺,妄以“道而用之不盈”之意答之,未知先生之意果然耶?不然,则作者为郢书,解者为燕说矣。京师事,智自知之,但先生所处,是陈太丘、柳士师以上规模,晚生小子脚根未定,不敢援以为例耳。然亦当善处之,计不至露圭角也。朱子答陈同父书云:“颜鲁子以纳甲推其命,正得《震》之九四。”先生所推与之合耶?果若此爻,其於朱子何所当耶?幸教!



    吏目邹立斋先生智读石翁诗



    皇王帝伯一蒲团,落尽松花不下坛。岂是江山制夫子?祇缘夫子制江山。



    乾坤谁执仲尼权,硬敢删从己酉年。大笠蔽天牛背稳,不妨相过戊申前。(某录石翁诗,止得己酉年所作。)



    御史陈时周先生茂烈  陈茂烈字时周,福之莆田人。年十八,即有志圣贤之学,谓颜之克己,曾之日省,学之法也,作《省克录》以自考。登弘治丙辰进士第。奉使广东,受业白沙之门。白沙语以为学主静,退而与张东所论难,作《静思录》。授吉安推官,考绩过淮,寒无絮幕,受冻几殆。入为监察御史,袍服朴陋,蹩躠一牝马而自系,风纪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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