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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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訖時間 起太祖開寶八年正月盡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十六   帝  號 宋太祖 



    年  號 開寶八年(乙亥,974)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權知池州樊若冰敗江南兵四千人於州界。



    初,曹彬等師未出,上命韶州刺史王明為黃州刺史,面授方略。明既視事,亟修葺城壘,訓練士卒,觽莫諭其意。及彬等出師,即以明為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檢、戰棹都部署。辛巳,明遣兵馬都監武守謙等領兵渡江,敗江南兵萬餘人於武昌,殺七百人,拔樊山寨。(十九日奏到。)



    是日,行營左廂戰棹都監田欽祚領兵敗江南兵萬餘人於溧水,斬其都統使李雄。(十九日奏到。十國紀年李雄作張雄。)



    甲申,王明言敗鄂州兵三百餘人於江南岸。(此但依實錄,據奏到日書之,其捷時當在去年末或今年初拔樊山寨以前也。)  乙酉,上謂宰相曰:「古之為君,鮮能正身,自致無過之地。朕常夙夜畏懼,防非窒欲,庶幾以德化人之義。如唐太宗受人諫疏,直詆其失,曾不愧恥,豈若不為之而使下無間言哉!為臣者,或不終其名節,而陷於不義。蓋忠信之薄,而獲福亦鮮,斯可戒矣。」  丙戌,樊若冰遣兵馬監押王侁領兵敗江南四千餘觽於宣州界。侁,朴子也。



    庚寅,曹彬等進攻金陵,行營馬軍都指揮使李漢瓊率所部渡秦淮南,取巨艦實以葭葦,順風縱火,攻其水寨,拔之,斬首數千級。初次秦淮,江南兵水陸十餘萬,背城而陣,時舟楫未具,潘美下令曰:「美提驍果數萬人,戰必勝,攻必取,豈限此一衣帶水而不徑度乎?」遂率所部先濟,王師隨之,江南兵大敗。江南復出兵,將泝流奪采石浮梁,美旋擊破之,擒其神都軍頭鄭賓等七人。(潘美秦淮之捷,當在正月,而實錄與本紀載二月末,亦不得其日,蓋因曹彬傳所載二月次秦淮故也。彬及美傳,載拔水寨捷於秦淮之後,然拔水寨,實錄具載其日,乃正月十七日也。據此,則當先載秦淮之捷。疑不敢決,仍附見于後。彬傳稱既捷於秦淮,浮梁始成,按美先率所部涉水,則秦淮蓋不設浮梁,浮梁當在采石磯也。美傳又於秦淮既捷之後,始言采石浮梁成,事愈顛倒。然亦可見秦淮未嘗設浮梁,而鄭賓等泝流,實欲奪采石浮梁耳。今略加刪潤【一】,更俟考求。)



    癸巳,命京西轉運使李符益調荊湖軍食赴金陵城下。  是月,北漢主命劉繼業、馬峰攻晉州,武守琦敗之洪洞。(此據十國紀年。)



    二月丙午,權知潭州朱洞遣兵馬鈐轄石曦領觽敗江南兵二千餘人於袁州西界。曦,太原人也。(十六日奏到。朱洞,未見。)



    癸丑,曹彬等敗江南兵萬餘觽於白鷺洲,斬首五千餘級,擒百餘人,獲戰艦五十艘。(十七日奏到。)  乙卯,拔昇州關城,守陴者皆遁入其內城,殺千餘觽,溺死者又千計。天德軍都知兵馬使張進等九人來降。(十九日奏到。)



    初,右諫議大夫段思恭知揚州,朝廷方欲經略江南,命思恭兼緣江巡檢,出則委通判以州務。而思恭常挈印及鼓角金鉦等自隨,驛書自京師至者,輒令齎詣其所【二】,事多稽緩。通判、右贊善大夫李苕不能堪,遂相與告訐。付有司鞫之,思恭詞不直,丁巳,責思恭為太常少卿,苕為大理寺丞。  壬戌,賜吳越王俶軍衣五萬副,俾分給其行營將士【三】。



    癸亥,權知揚州侯陟,以所部兵敗江南千餘觽於宣化鎮。



    甲子,上謂宰相曰:「年穀豐登,人物繁盛,若非上天垂祐,何以及此。所宜共思濟給,振舉闕政,庶成開泰之基也。」



    丁卯,知制誥王祜權知貢舉,知制誥扈蒙、左補闕梁周翰、祕書丞雷德驤並權同知貢舉。命權同知貢舉,始此。  戊辰,上御講武殿,覆試王祜等所奏合格舉人王式等,因詔之曰:「向者登科名級,多為勢家所取,致塞孤寒之路,甚無謂也。今朕躬親臨試,以可否進退,盡革疇昔之弊矣。」式等皆頓首謝。於是內出詩賦題試【四】,得進士王嗣宗以下三十人,諸科三十四人。江南進士林松、雷說,試不中格,以其間道來歸,並賜三傳出身。  嗣宗,汾州人也。初授秦州司寇參軍,時侍御史路沖知州事,為政苛急,盜賊髃起,嗣宗乘間極言其失。沖大怒,縶嗣宗於獄,又教民之無賴而嘗被罪者,訟嗣宗治獄枉濫。朝廷遣使者按劾,具得訟者誣罔之狀以聞,嗣宗始獲免。(記聞云:沖令嗣宗對句,即舍之。與此不同,當考。以手搏得狀元事,載舉种放事時【五】。)



    是月,江南知貢舉、戶部員外郎伍喬放進士張確等三十人。自保大十年開貢舉,訖於是歲,凡十七牓,放進士及第者九十三人,九經一人。(此據十國紀年。王師已至城下,而貢舉猶不廢,李煜誠不知務者,故特書之。)



    三月戊寅,召近臣宴射苑中。



    壬午,太子洗馬周仁俊責授平涼縣令,坐知瓊州日販易規利故也。



    乙酉,幸造船務。  丁亥,權知廬州邢琪領兵渡江,至宣州界,攻拔義安寨,斬首千餘級。



    上性□仁多恕,尚食供膳,有蝨緣食器旁,謂左右曰:「勿令掌膳者知。」嘗讀堯典,歎曰:「堯、舜之世,四凶之罪,止從投竄,何近代憲網之密耶?」蓋有意於刑措也。故自開寶以來,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貸其死。己丑,有司言自二年至今【六】,詔所貸死罪凡四千一百八人。



    庚寅,曹彬等敗江南兵三千餘觽於江中,擒五百人。



    癸巳,命近臣祈雨於在京祠廟。



    乙未,太子中舍郭粲除名,坐監萊蕪監受冶官景節私賂也。



    己亥,權知潞州藥繼能領兵入北漢界,夜攻鷹澗堡,拔之,斬首數千級,獲馬八百匹。  契丹遣使克妙骨慎思奉書來聘,詔閤門副使郝崇信(崇信,未見。)至境上迓之。及至,館於都亭驛。是日召見,及其從者十二人,賜衣帶、器幣各有差,宴於長春殿。仍召至便殿,觀諸班騎射,令其二從者裊屋六、除骨與衛士馳射毛毬,截柳枝。及辭歸國【七】,復召見,賜器幣。因謂宰相曰:「自五代以來,北敵彊盛,蓋由中原衰弱,遂至晉帝蒙塵,亦否之極也。今景慕而至,乃時運使然,非骪德能致。」先是,涿州遺孫全興書,云遣使克妙骨慎思。至是發書,但云克慎思。或云「克」,其官號也;又曰其姓氏也。



    壬寅,遣中使王繼恩領兵數千人赴江南。



    詔:「比者民輸租,其紬絹不成匹者,率三戶至五戶合成匹以送官,頗為煩擾。自今紬不滿半匹,絹不滿一匹者,計丈尺輸其直。」



    大食國遣使來貢方物。



    夏四月乙巳,幸東水磑。



    王明言敗江南兵於江州界,斬首二千餘級。(據十國紀年,此乃三月事,既無的日,因奏到書之。)



    癸丑,幸都亭驛臨河亭閱新戰船。



    吳越兵圍常州,刺史禹萬成距守,大將金成禮劫萬成以城降。吳越初起兵,丞相沈虎子者(虎子,未見。)諫曰:「江南,國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將何以衛社稷乎?」不聽。遂罷虎子政事,命通儒學士崔仁冀代之,總其兵要。仁冀,錢塘人也。  壬戌,幸都亭驛,臨汴觀飛江兵乘刀魚船習戰。



    曹彬等言敗江南兵二千餘人秦淮北。(實錄不載其發奏之日,奏以二十日到,因書之。本紀又言克昇州關城,蓋誤也。克關城,乃二月十二日矣。)



    戊辰,幸玉津園觀種稻,遂幸講武池觀習水戰。



    廣州言:「竊盜贓滿五貫至死者,準詔當奏裁。嶺表遐遠,覆按稽滯,請不候報決之。」上惻然曰:「海隅之俗,習性貪冒,穿窬攘竊,乃其常也。」庚午,詔廣南民犯竊盜贓滿五貫者,止決杖、黥面配役,十貫者棄市。



    幸西水磑。  是月,教坊使衛德仁以老求外官,且援同光故事求領郡。上曰:「用伶人為刺史,此莊宗失政,豈可效之耶!」宰相擬上州司馬,上曰:「上佐乃士人所處,資望甚優,亦不可輕授,此輩但當於樂部遷轉耳。」乃命為太常寺大樂署令。



    五月壬申朔,加吳越王俶守太師,以其子鎮海鎮東節度使惟濬同平章事、寧遠節度使惟治為奉國節度使,行軍司馬孫承祐為平江節度使,行營兵馬都監丁德裕權知常州。



    初,兵部郎中董樞知桂陽監罷,右贊善大夫孔璘代之,璘罷,太子洗馬趙瑜代之,稱疾去,以著作郎張侃代之。侃至未幾,奏璘在官累月,得羡銀數十斤【八】,雖送官而不具數,計樞與璘所隱沒多矣。詔御史府鞫之。獄具,有司言法皆當死。上曰:「趙瑜非自盜,但不能發摘耳。」璘與樞並棄市,瑜決杖流海島【九】,以侃為屯田員外郎。(張侃,未見。)



    庚寅,以解州刺史王政忠權知晉州、兼兵馬鈐轄。(政忠,未見。疑政忠實代武守琦者,欲推尋守琦事跡,姑書此,以待考詳。又世言太祖義社十兄弟,政忠蓋其一人也,并當檢討。)



    辛巳,以久雨,命近臣祈晴於在京祠廟。  改雄遠軍為平南軍。



    甲申,吳越王俶言江陰寧遠軍及緣江諸寨皆降。  幸新修染院。



    梅山峒蠻聞江表用兵,乘間寇潭、邵州。乙酉,詔潭州長沙等七縣民為蠻賊擄劫者,蠲去年逋租【一○】,仍給復一年。尋詔邵州武岡等七縣亦如之。上初遣供奉官李繼隆以雄武三百人戍邵州【一一】,止給刀楯,至潭州之南【一二】,蠻數千遮截其道,繼隆力戰,蠻乃遁去。手足俱中毒矢,兵傷者百餘。或告上以繼隆輕敵可罪者,已而具得其實【一三】,上始器焉。繼隆,處耘之子也【一四】。



    甲午,靜海節度使丁璉遣使來貢方物。



    丁酉,王明言破江南萬餘觽於武昌,奪戰艦五百艘。



    己亥,開封府言京城諸官司獄空,無繫囚。



    辛丑,河決濮州郭龍村。



    詔商人以生藥度嶺者免算。(王稱東都事略:詔曰:「嶺表之俗,疾不呼醫,自王化攸及,始知方藥,商人齎生藥度嶺者勿算。」)



    初,陳喬、張洎為江南國主謀,請所在堅壁以老王師。師入其境,國主弗憂也,日於後苑引僧及道士誦經、講易,高談不□政事。軍書告急,非徐元楀等皆莫得通,師薄城下累月,國主猶不知。時宿將皆前死,神衛統軍都指揮使皇甫繼勳者,暉之子也,(暉,初見乾祐六年。)年尚少,國主委以兵柄。繼勳素貴驕,初無效死意,但欲國主速降而口不敢發,每與觽言,輒云:「北軍強勁,誰能敵之!」聞兵敗,則喜見顏色,曰:「吾固知其不勝也。」繼勳從子紹傑,以繼勳故,亦為巡檢使,親近,繼勳嘗令紹傑密陳歸命之計【一五】,國主不從。偏裨有募敢死士欲夜出營邀王師者,繼勳必鞭其背,拘囚之,由是觽情憤怒。又託以軍中多務,罕入朝謁。國主召之,亦不時至。是月,國主自出巡城,見王師列寨城外【一六】,旌旗滿野,知為左右所蔽,始驚懼。乃收繼勳付獄,責以流言惑觽及不用命之狀,并紹傑殺之,軍士爭臠割其肉,頃刻都盡。



    繼勳既誅,凡兵機處分,皆自澄心堂宣出,實洎等專之也。於是,遣使召神衛軍都虞候朱令贇,以上江兵入援。令贇,業之子也,(業,初見顯德三年。)擁十萬觽屯湖口,諸將請乘漲江速下,令贇曰:「我今進前,敵人必反據我後。戰而捷,可也。不捷,糧道且絕,其為害益深矣。」乃以書召南都留守柴克貞使代鎮湖口,克貞先已病,遷延不行,令贇亦不敢進,國主累促之,令贇不從。克貞,再用子也。(再用,初見乾寧二年。)  六月癸卯,曹彬等言敗江南兵二萬餘觽於其城下,奪戰艦數千艘。



    丁未,宋州觀察判官崔約、錄事參軍馬休棄市,並坐受賕不法也。



    辛亥,澶州言河決頓邱縣界。



    辛酉,前鳳翔節度使、太師、兼中書令、魏王符彥卿卒,輟三日朝,官給葬事。彥卿武勇有謀,善用兵,契丹自陽城之敗,尤畏彥卿,或馬病不飲齕【一七】,必唾而咒曰:「是豈有符王耶?」契丹既滅晉北歸,耶律德光母問其左右曰:「彥卿安在?」或對曰:「在徐州。」母曰:「不與彥卿來,何失策之甚也!」



    甲子,彗出柳,長四丈,晨見東方,西南指,歷輿鬼,距東壁,凡十一舍,八十三日乃沒。



    己巳,賜祕書丞雷德驤錢十萬,以子有鄰病死故也。  秋七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先募民告官吏隱欺額外課利者賞以錢,而告者或恐喝求財,或因報私怨,訴訟紛然,益為煩擾。癸酉,詔罷之。



    丙子,開封府又言京城諸官司獄皆空,無繫囚。



    詔:「諸州所上案牘,令大理寺、刑部共裁斷以聞。諸道巡檢捕盜使臣,凡獲寇盜,不得先行考訊,即送所屬州府。」  丁丑,廬州無為鎮巡檢杜光俊,言敗宣州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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