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卷二十 (第2/3页)
漢主乃降。夜漏上十刻,遣客省使李勳上表納款。上喜,即命通事舍人薛文寶齎詔入城撫諭【八】。夜漏未盡,幸城北,宴從臣於城臺,受其降。
甲申,遲明,劉繼元率其官屬素服紗帽待罪臺下。詔釋之,召升臺勞問。繼元叩頭曰:「臣自聞車駕親臨,即欲束身歸命,致陛下鑾輿暴露,尚敢以孤壘拒戰,蓋亡命卒懼死,劫臣不得降耳。」上令籍亡命者至,悉斬之。顧謂淮海國王錢俶曰:「卿能保全一方以歸於我,不致血刃,深可嘉也。」
北漢平,凡得州十,軍一,縣四十一,戶三萬五千二百二十,兵三萬。(國史云:亡命卒數百人,選其巨害者斬之,餘悉分隸諸軍,與九國志及實錄皆不同,今不取。郭守文傳又云:劉繼元弟繼文據代州,依契丹以拒命,守文討平之。按九國志則繼文前死矣,此蓋守文墓誌所載,國史因之,今亦不取。) 命劉保勳知太原府。
乙酉,赦河東管內,常赦所不原者並釋之。諸州縣偽署職官等,並令仍舊。人戶兩稅,特與給復二年,王師所不及處,給復一年,從前所逋租調並與除放,常賦外有無名配率,諸州條析以聞。
分命常參官八人知忻、代等州。右贊善大夫臧丙知遼州,秘書丞馬汝士知石州。其後汝士與監軍不協,一夕剚刃於腹而死。丙上疏言汝士之死非自殺,願按其狀。上覽奏驚駭,遽遣使鞫之,召丙赴闕問狀。丙曰:「汝士在牧守之任,不聞有大罪,何至自殺?若冤死不明,宿直者又不加譴責,則自今書生不復能治邊郡矣。」上善其言。丙,大名人,汝士同年生也。
丙戌,遣使祭戰沒將士等,錄其子孫。
丁亥,詔館劉繼元於行在所,優其廩給,命儀鸞使康仁寶監視之。
戊子,命著作佐郎、直史館石熙古還京師,以平晉告宗廟,熙古,熙載弟也。
毀太原舊城,改為平晉縣。以榆次縣為并州【九】。徙僧道士及民高貲者於西京【一○】。(七年二月又徙陽曲。)
劉繼元所署節度使蔚進、盧遂以汾州來降。
己丑,以劉繼元為右衛上將軍、彭城郡公、繼元所署司空、平章事李惲為殿中監,左僕射致仕馬槵為少府監,馬軍都指揮使郭萬超為磁州團練使,客省使李勳為右衛將軍,餘悉授官有差。
上作平晉賦,令從臣皆賦;又作平晉詩二章,令從臣和。 辛卯,宴劉繼元及其官屬。繼元獻其宮人百餘人,上以分賜立功將校。
乙未,遣康仁寶護送繼元親屬赴闕,所過續食。 丙申,幸太原城北,御沙河門樓,遣使分部徙居民於新并州【一一】,盡焚其廬舍,民老幼趨城門不及,焚死者甚觽。
丁酉,廢隆州,毀其城。遣使按行諸州銀冶。
庚子,車駕發太原,詔以行宮為佛寺,號平晉,上自記之,刻石寺中。 辛丑,次新并州。
丁未,次鎮州。初,攻圍太原累月,饋餉且盡,軍士罷乏。會劉繼元降,人人有希賞意,而上將遂伐契丹,取幽薊,諸將皆不願行,然無敢言者,殿前都虞候崔翰獨奏曰:「此一事不容再舉,乘此破竹之勢,取之甚易,時不可失也。」上悅,即命樞密使曹彬議調發屯兵。時車載簿籍,阻留在道,兵房吏張質潛計數部分軍馬【一二】,及得簿籍校之,悉無差繆。質,高唐人也。(王得臣麈史云:富鄭公嘗為予言,永熙討河東劉氏,既下并州,欲領師乘勝復收薊門,始咨於觽【一三】,參知政事趙昌言對曰:「自此取幽州,猶熱熬翻餅耳。」殿前都指揮使呼延贊爭曰:「書生之言不足盡信,此餅難翻。」永熙竟趨幽薊,捲甲而還,卒如贊言。鄭公再三歎謂予曰:「武臣中蓋亦有人矣。」按趙昌言參政在雍熙四年,距此凡九年,得臣誤甚。又按太平興國四年,薛居正、沈倫、盧多遜為宰相,無參知政事,曹彬、石熙載則為樞密,此言參政,亦誤。或呼延贊實有此言,亦不可知,然呼延贊此時但為鐵騎指揮使,白進超實為殿帥【一四】,崔翰為殿候,所云殿前都指揮使,得臣又誤也。姑存此埙考。)
六月甲寅,遣使發京東、河北諸州軍儲赴北面行營。 庚申,車駕北征,發鎮州【一五】。扈從六軍有不即時至者,上怒,欲置于法。馬步軍都軍頭趙延溥遽進曰:「陛下巡行邊陲,本以外寇為患,今敵未殄滅而誅譴將士,若圖後舉,誰為陛下戮力乎?」上嘉納之。延溥,晁之子也。
辛酉,次定州。遣使告祀北嶽,上作悲陷蕃民詩,令從臣和。
丙寅,次金臺頓,契丹據有之地也。募其民能為鄉導者百人,人賜錢二千。遣東西班指揮使浚儀孔守正等先趣岐溝關。守正夜踰短垣,過鹿角,臨斷橋,說關使劉禹以大軍且至,宜開門出降。禹解懸橋邀守正入,聽命。守正慰撫軍民,還詣行在所。
丁卯,上躬擐甲胄,率兵次岐溝關。契丹東易州刺史劉禹以州降,留兵千人守之。東易州即岐溝關也。(按孔守正傳,先入岐溝關,說關使劉禹以城降【一六】,不稱東易州,實錄、本紀並稱東易州,不云岐溝關,其實一也。六月乙亥,以八作副使綦延朗知東易州,而守正傳云詔綦延朗守關城,召守正赴行在,蓋契丹名岐溝關曰東易州耳。劉禹或作劉宇,今從守正傳。然守正既入岐溝關,即還報,明日又與傅潛同趨涿州,本傳乃云詔綦延朗守關城,後守正始赴行在所,蓋誤也。延朗守關城,實六月二十八日,上距守正趨涿州凡九日,豈守正既破涿州復來守關城,至二十八日延朗始代之乎?然傳所載,亦顛倒失序矣,今不取。)
東西班指揮使衡水傅潛與孔守正先至涿州,擊契丹敗之,生擒五百餘人。
戊辰,上次涿州,判官劉原德以城降,命供奉官張懷訓領其兵。
己巳,次鹽溝頓,民有得契丹之馬來獻,賜以束帛。
庚午,遲明,次幽州城南,駐蹕於寶光寺。契丹萬餘觽屯城北,上親率兵乘之,斬首千餘級,餘黨遁去。(契丹傳及會要云:契丹聞王師至,皆不敢居城中,若不敢居城中,又何埙攻圍也?今止從實錄、本紀。)
渤海酋帥大鸞河率小校李勳等十六人、部族三百騎與范陽軍民二百餘人皆來降,召見,賜錢帛,以大鸞河為渤海都指揮使。 壬申,部分諸將攻城,定國節度使宋偓南面,河陽節度使崔彥進北面,彰信節度使劉遇東面,定武節度使孟玄箉西面。命宣徽南院使潘美知幽州行府事。契丹鐵林都指揮使李札盧存以部下兵百二十五人來降。
詔索癔具八百,期以半月成。右龍武將軍頓邱趙延進督工造之,八日而畢。上親按試,甚悅。 癸酉,移幸城北,督諸將攻城。幽州神武廳直并鄉兵四百餘來降。村民奪得契丹馬二百餘匹來獻。
甲戌,命殿中丞楊恭知涿州,以劉原德為右贊善大夫、通判州事。
幽州山後八軍瓷薼務官三人以所受契丹牌印來獻。
乙亥,命八作副使祁延朗知東易州。(祁,或作綦。)
薊縣民百餘人以牛酒迎犒王師,各賜衣服錢帛,遣使隨村墅安撫居民。
丁丑,上乘步輦至城下,督諸將攻城。幽州諸縣令佐及鄉民百五十人來降。
秋七月庚辰,契丹建雄節度使順州劉延素與官屬十四人來降。
辛巳,上復至城下,督諸將攻城。
壬午,契丹知薊州劉守思與官屬十七人來降。 癸未,幸城西北隅,督諸將攻城。
初,命諸將攻城,桂州觀察使曹翰與洮州觀察使米信率兵屯城之東南隅,以備非常。軍士掘土得蟹以獻,翰謂諸將曰:「蟹,水物而陸居,失其所也。且多足,敵救將至之象。又蟹者,解也,其班師乎!」
甲申,上以幽州城踰旬不下,士卒疲頓,轉輸回遠,復恐契丹來救,遂詔班師。車駕夕發,命諸將整軍徐還。(江休復雜志:太宗自并幸幽,乘敵無備。契丹主方獵,遁歸牙帳,議棄燕薊,以兵守松亭、虎北口而已。于越時為舍利郎君,契丹國中,親近無職事者呼為舍利郎君【一七】,請兵十萬救幽州。並西山【一八】,薄幽陵,人夜持兩炬【一九】,朝舉兩旂。選精騎三萬,夜從他道,自官軍南,席卷而北。又先以弱兵五千守幽州,望風遁去。我師遏之不得去,遂堅守。及我師已退,或勸襲之,于越曰:「受命救幽薊,已得之矣。」遂不甚爭利。今附見,當考。)
乙酉,次涿州。
丙戌,次金臺驛,內供奉官閻承翰馳奏大軍不整,南嚮而潰。上令殿前都虞候崔翰將衛兵千餘人止之,翰請單騎徑往。至則諭以方略,觽遂定,反命,不戮一人,上甚嘉之。承翰,真定【二○】人也。
戊子,次定州。定難留後李繼筠卒,弟繼捧嗣其位。
庚寅,命崔翰及定武節度使孟玄箉等留屯定州,彰德節度使李漢瓊屯鎮州,河陽節度使崔彥進等屯關南,得以便宜從事。上謂諸將曰:「契丹必來寇邊,當會兵設伏夾擊之,可大捷也。」 是日,車駕發定州。
辛卯,次鎮州。
丙申,次邢州。
戊戌,次洺州。
庚子,次大名府。
辛丑,次德清軍。
壬寅,次澶州。
乙巳,車駕至自范陽。
初,議伐北漢,宰相盧多遜言:「西蜀遠險多虞,若車駕親征,當先以腹心重臣鎮撫之,則無後憂。」給事中程羽,藩邸舊僚,嘗知新都縣及興州、興元府,有能名,上即命知益州。及上駐太原,郫縣獲髃盜送府,獄已具,會有朝旨:「強盜未再犯,免死送闕下。」蓋用武之際,急於壯勇之士也。法吏援敕以請,羽曰:「人之惡,憚於始為,姦凶聞是令,皆將輕犯,亂不可制矣。」判曰:「鑾輅省巡,江山遐僻,不除凶惡,曷靜方隅?」並付本縣處死,磔於市,即論奏其事。於是迄羽去,無盜賊。羽之在新都,州遣牙校至,見羽禮慢,不數歲,羽領州任,人為校懼,羽至則擢校統戍守寨,蓋其才可任也。(此據程捠所作程羽祠堂記,羽知益州在二年五月,今附見車駕還自范陽後。)
八月戊申朔,契丹蘇哲等二十八人來降,賜以衣服錢帛,配隸契丹直【二一】。
守中書令、西京留守石守信從征范陽,督前軍失律,壬子,責授崇信節度使、兼中書令。(守信失律事,實錄、正史都不詳,所以班師,殆由此耳【二二】,當考。) 將作監段思恭責授少府少監。思恭前知秦州,擅借官錢造器用,又妄以貢奉為名,賤市狨毛、虎皮為馬飾,為通判王延範所發。延範,江陵人也。
甲寅,彰信節度使劉遇責授宿州觀察使,光州刺史史珪責授武定行軍司馬,皆坐從征范陽,所部兵逗撓失律故也。(劉遇、史珪傳載失律事亦不詳,恐國史或有所避忌,更須參考。)
初,劉繼業為繼元捍太原城,甚驍勇。及繼元降,繼業猶據城苦戰。上素知其勇,欲生致之,令中使諭繼元俾招繼業。繼元遣所親信往,繼業乃北面再拜,大慟,釋甲來見。上喜,慰撫之甚厚,復姓楊氏,止名業,尋授左領軍衛大將軍【二三】。丁巳,以業為鄭州防禦使。(據國史楊業傳,乃云孤壘甚危,業勸其主出降以保生聚。繼元既降,上遣中使召業,得之,喜甚,以為領軍大將軍。師還,乃除鄭州防禦使。制辭云:「百戰盡力,一心無渝,疾風靡搖,迅雷罔變。知金湯之不保,慮玉石以俱焚【二四】,定策乞降,委質請命,忠於所事,善自為謀。」與九國志大不同。按五代史,垂涕勸繼元出降者,但馬槵一人耳,非楊業也。若業勸降,則當與繼元俱出見,何用別遣中使召乎!然當時制辭,不應便失事實,又疑制辭意有所在,故特云爾。今但從九國志,更須考之。)
癸亥,命潘美為河東三交口都部署,以捍契丹。
辛未,辰州言民宋再均等六輩誘致生口,闌出邊關,賣與溪州蠻,取其直。詔令伏脊黥面,檻車送闕下;自今敢違者,並令本處杖殺,所在督疆吏謹捕之。
甲戌,宋州言河決宋城縣,詔發諸縣丁男三千五百人塞之,命八作使郝守濬護其役。
初,武功郡王德昭從征幽州,軍中嘗夜驚,不知上所在,或有謀立王者,會知上處,乃止。上微聞其事,不悅。及歸【二五】,以北征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賞,議者皆謂不可,於是德昭乘間入言,上大怒曰:「待汝自為之,賞未晚也。」德昭惶恐,還宮,謂左右曰:「帶刀乎?」左右辭以宮中不敢帶。德昭因入茶酒閤,拒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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