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卷三十一 (第2/3页)

真、草、行三體。自後,每改元必更鑄,以年號元寶為文。  六月丙午,罷中元、下元張燈。



    太僕少卿張洎上疏言邊防曰:



    夫禦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聖賢論之詳矣。繕修城壘,依憑險阻,訓戎,聚穀,分屯塞下,來則備禦,去則勿追,策之上也。偃革櫜弓,卑辭厚禮,降王姬而通其好,輸國貨以結其心,雖屈萬乘之尊,暫息三邊之戍,策之次也。練兵選將,長驅深入,擁戈鋋而肆戰,決勝負於一時,策之下也。



    國家自戎馬生郊,邊防受敵,兵連禍結,屬載於茲。邯鄲致蹂踐之虞,上谷失藩籬之固。飛芻輓粟,千里而遙,丁壯斃於轉輸,膏血塗於原野。尚賴聖君宵旰,廣運神謀,自今夏以來,方隅稍定,餱糧以濟,城邑粗安。然而敵人之情,變詐難測。或慮朔風漸勁,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廬之族類,南下燕、趙,復恣憑陵,則善敗之機,未可量也。況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邱墟,黎元蕩析,倘後日之戰,復有殺將覆軍之禍,則趙、魏、鎮、定,疇能守之?人心一搖,天下事去矣。國家素失薊北之險,亡控守之處,是上策不舉也;屯兵平原,與匈奴轉戰,勞弊已甚,勝負未定,是下策不足恃也。審矩天下之形勢,憂患未已,唯與之通好,或可解紛。今山東諸侯,近不交戰,訪聞匈奴已還其庭,宜因此舉通和之策。



    夫屈伸變化,與道污隆,轉危就安,聖人之務也。昔高祖奮布衣,起豐沛,誅暴秦,滅強楚,不五、七年平定天下。出師朔野,因於白登,爰從說士之辭,遂舉和親之策。迨至文、景,乘先代之業,開太平之基,至道興行,兆民胥悅,海內田賦三十而稅一,太倉之米紅腐而不可食,內府之錢貫朽而不可校,巍巍功業,與三代比崇。及其火照甘泉,軍屯細柳,則飾宗室之女出娉單于【七】。夫以高帝之雄材,文、景之淳化,豈力不足而德不至耶?而與之通者,蓋視彼為不足較耳,安肯耗竭中國,為無用之舉,傷害仁義,致彼此爭鋒乎?觀典策之遺文,審安危之大計,惟聖人能之。結好息民,正在今日,倘或上天悔禍,異俗懷仁,奉大國之歡盟,息邊城之烽燧,誠宗社之福也。



    夫盛衰之理有數存焉,聖人因之以定其業。昔者隋季板蕩,唐室勃興,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衛、房、杜為佐命之雄。頡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車駕,以敦其夙好,廣輸財貨,以厭其貪心。歲月荐更【八】,戎人寖弱,李靖數萬之觽,擒而滅之。此王者蒙垢候時,殲強敵之明效也。  今契丹嬖臣擅軸,牝臸司晨,單于幽閉,權歸母后,于越強大,處於嫌疑,部族之觽雖繁,攻奪之形已兆,滔天猾夏【九】,極惡窮兇。以人事言之,則歲紀未周,冒頓之謀必興於敵帳矣。國家暫時降屈,以濟艱屯,而取亂侮亡,其則何遠?若契丹憑恃種落,張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綏懷,然聖人屈己濟物之誠【一○】,已彰於天下矣。



    秋七月丁酉,以御製詩文四十一卷藏於祕閣。



    八月癸卯朔,祕書監李至與右僕射李昉、吏部尚書宋琪、左散騎常侍徐鉉及翰林學士、諸曹侍郎、給事、諫議、舍人等,祕閣觀書。上聞之,遣使就賜宴,大陳圖籍,令縱觀。翌日甲辰,又詔權御史中丞王化基及三館學士並賜宴祕閣。先是,遣使詣諸道,購募古書、奇畫及先賢墨跡,小則償以金帛,大則授以官。數歲之間,獻圖籍於闕下者不可勝計,諸道購得者又數倍。乃詔史館盡取天文、占候、讖緯、方術等書五千一十卷,并內出古畫、墨跡一百一十四軸,悉令藏於祕閣。圖籍之盛,近代所未有也。



    乙巳,令左藏庫籍所掌金銀器皿之屬,悉毀之。有司言中有制作精巧者,欲留以備進御。上曰:「將焉用此?汝以奇巧為貴,我以慈儉為寶【一一】。」卒皆毀之【一二】。左正言、直史館謝泌賀曰:「聖意如是,天下大幸。」上性節儉,退朝常著華陽巾,布褐、紬絛,內服惟絁絹,咸屢經澣濯,乘輿給用之物,無所增益焉。



    癸亥,李至上疏言:「晉、宋以來,皆有祕閣之號,設於禁中。唐室陵夷,斯因流蕩。陛下運獨見之明,下維新之詔,復建祕閣,以藏奇書,總髃經之博要,資乙夜之觀覽,斯實出於宸心,非因臣下之建議也。況睿藻宸翰,盈溢編帙【一三】,其所崇重,非復與髃司為比。然自創置之後,載經寒暑,而官司所處,未有定制。望降明詔,令與三館並列,□其先後,著為永式。其祕書省既無書籍,元隸京百司,請如舊制。」上可其奏,列祕閣次於三館。



    丁卯,以起居舍人、直史館呂祐之等分直昭文館,太子中允和厢直集賢院。先是但有直史館,於是始備三館之職。厢,峴之弟也。



    九月戊寅,以鄉貢進士呂蒙叟為郾城縣主簿,蒙莊楚邱縣主簿,蒙巽沈邱縣主簿,皆宰相蒙正諸弟,從其請而命之。初,蒙正父龜圖多內寵,與妻劉氏不睦,并蒙正出之,頗淪躓窘乏,劉亦誓志不嫁。及蒙正始仕,乃迎二親同居異室,奉養並至云。



    崇儀副使郭載言:「臣前任使劍南,見川、峽富人多招贅貋,與所生子齒,富人死,即分其財,故貧人多捨親而出贅,甚傷風化而益爭訟,望禁之。」詔從其請。  冬十月乙巳,以同州觀察推官錢若水為祕書丞、直史館。若水,文敏之子也。初佐同州,知州性褊急,數以匤臆決事不當,若水固爭不能得,輒曰:「當賠俸贖銅耳。」已而奏案果為朝廷及上司所駁,州官皆以贖論,知州媿謝,然終不改,前後如此數矣。



    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訟於州,命錄事參軍鞫之。錄事嘗貸錢於富民不獲,乃劾富民父子數人共殺女奴,棄尸水中,遂失其尸,或為首謀,或從而加害,罪皆應死。富民不勝拷掠,自誣服。具獄上州官審覆,無反異,皆以為得實。若水獨疑之,留其獄,數日不決。錄事詣若水廳事,詬之曰:「若受富民錢,欲出其死罪耶?」若水笑謝曰:「今數人當死,豈可不少留,熟觀其獄詞耶?」留之且旬日,知州屢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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